“不是我!不要开枪!”阿胜连忙举起手。
光头彪咆哮一声,伸手取枪,瞄准阿胜,“碰”又是一声枪响,但阿胜安然无恙,光头彪惨叫一下,肩膀中枪,鲜血顷刻湿透衣袖。
有狙击手!
众人纷纷趴下,匍匐着找掩体,光头彪痛苦的捂着肩膀,一个手下架着他顺势向前扑。
阿忠和阿义眼疾手快,前者一跃把阿胜扑倒在地,后者把铁桌重重掀翻在地,我们四人迅速弯曲着身体紧贴着铁桌。
“碰碰碰!”
连续几声枪声响起,击碎玻璃,水泥地、铁桌一个个弹孔。
几声惨叫,光头彪两名手下又应声倒地!
“阿胜!死了我也要你垫尸底!”光头彪暴怒的咆哮着,但他也不敢贸然冲出来,只举出半只手胡乱的射击。
“彪哥!真不是我的人!你没看到他们连我们也一起射击吗?”阿胜无力的解释着。
龙佑杨眼珠转了转说道:“阿忠,快把吊灯...“
话还没说完,阿忠立刻会意,瞄准吊灯“碰”就是一枪,精准的枪法,“嘣”一声,玻璃碎片飞溅,厂房内立即陷入黑暗。
枪声也戛然而止,与此同时,距离废旧厂房不远的集装箱上面匍匐着两个人,一个人面容冷峻,一个笑容满面,两人收拾着长长的狙击枪。
“哎呀呀,没有命中目标,可惜了可惜了。”笑容满脸的男子自言自语道,轻轻摇着头,脸上的表情却一变不变;另一名男子没有搭话,待两人站起来时,身上的黑披风随风飘曳,后面雕刻着血红的“判”字,如鲜血如玫瑰般惊艳、骇人,散发着无比诡秘、恐怖的气息。
昏暗的月光下,远远望去,俨然两个地狱来的使者,不寒而栗。
厂房内,阿胜刚想开口再解释,“胜哥,让我来。”龙佑杨低吟一声,高声说道:“彪哥,如果我们要黑吃黑,置你们于死地,刚才就不会进厂房,直接将你们伏击。丁俊哥和你多年交情,难道你会相信他会为了区区一箱毒品而取你性命吗?如果是我们暗地里瞒着丁俊黑吃黑,你认为丁俊会放过我们吗?”
对方沉默了一下,光头彪怒嚎道:“可恶!究竟是谁敢伏击我们?”
光头彪终于相信了,松了一口气,阿胜说道:“彪哥,先不管对方是什么人,现在最重要的是一起逃出去。”
话刚落音,没有给他们一丁点思考逃生的时间。门外伴随着汽车启动的声音,一束强光射进来。
暗叫一声危险!几人也预想到下一秒即将发生的是事,不约而同往一旁纵身跳去,就在稳住身体,门外的车引擎声响到极限,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半掩的铁门被面包车拦腰撞折,成一个“七“字少一横。
车门拉开,冲下三个头戴头盔、一身黑衣、手持冲锋枪的大汉,对着众人就是一阵狂射。
“啪啪啪啪“子弹横飞,弹痕四溅,四人蜷缩在一堆废铁下面,一动不动,阿忠数次想探出脑袋还击,一颗子弹几乎是擦着他的头皮过去的,随带削掉一缕头发,这惊险一幕让众人把头压得更低。
约莫过了一分钟,火力逐渐减弱,阿忠、阿义纷纷探出半个头还击,光头彪一伙也借势回击。
只有龙佑杨在那里举着枪,始终没有扣下扳机。
“不好,他们拿走皮箱了。“阿忠着急道,纵身一跃跳了出去,在空中连开几枪,可惜没有命中致命部位,只打中对方的大腿,阿忠自己小腹也被中枪。
阿忠整个身体匍匐在地,完全暴露在对方的视线当中。
“快逃!“阿义大喊一声,也往外面纵身一跃,整个身体完完全全挡住阿忠,随即阿义被子弹正中后背。
“阿义!阿忠!“看到这一幕,阿胜双眼通红,发疯似得大嚎,一把夺过龙佑杨手中的枪,手持双枪,冲出去就是一阵狂射。
三名黑衣大汉,一名中枪倒地,一名腿部、肩膀中枪,一名已经将两个皮箱拿到车里,他不敢恋战,一把拉上车门,一踩油门车子猛地倒了出去,扔下身受重伤的同伴。
见对方抢走两个皮箱逃走,光头彪一众手下连忙追了出去。
阿胜几乎丧失理智,对着身中枪伤的黑衣男子狂射,全然不顾他的求饶,直到打到子弹全无,他身上被打得体无完肤,黑色的皮衣被血染成红色。
龙佑杨过去扶开阿义,一探鼻息,已经没有了呼吸,而阿忠因失血过多昏厥过去,小腹被血浸湿一大片,连忙扯下上衣包住伤口,牢牢的摁住。
“胜哥!胜哥!快来,阿忠快不行了!”龙佑杨着急叫道。
阿胜这才恢复理智,俯下身子和他一起按住枪伤。
“我打120。”龙佑杨掏出手机。
“不要。”阿胜说道:“这枪伤进医院就等于进监狱了,况且时间也来不及了。”说着他一把抱起阿忠,焦急道:“去私人诊所。”
几人出去的时候,光头彪一伙也愤恨的回来,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看样子没有追到黑衣人。
“可恶!连我光头彪的货也敢劫,我翻转整个城市也要把你们找出来!”光头彪被一名手下搀扶着回来,愤恨的咒骂着,看到我们出来说道:“阿胜,阿忠兄弟怎么了?”
阿胜放慢脚步,焦急道:“阿义麻烦你带走,警察快来了,快撤。”
龙佑杨跟着阿胜一路狂奔,穿过集装箱,跑上阶梯,在公路上拦下一辆出租车,然后踩尽油门直奔诊所。
这是一个城中村,出租屋众多,几人拐进一条昏暗的小巷,跑上一栋民宅二楼。
“福伯!福伯!我是阿胜,快开门!”阿胜急的满头大汗,不停拍打着铁门。
一个睡眼惺忪的老者打开门,穿着一件背心、睡裤,一看到这重伤的阿忠,没有多问,立刻说道:“快进来。”
这不是之前领我青帮入会仪式那个福伯么?原来他还是哥医生。
虽然门外什么任何诊所的装饰、标记,但这确是一间简易的诊所,一条白色的长巾将房子一分为二。
福伯虽然年纪大,但老当益壮,很麻利的穿上白大褂,带上听诊器、手术工具。
“必须立刻取出子弹。”福伯推着病床进去,说道:“还要准备输血,他的血型?”
“我和他血型一样的。”阿胜说道。
“快进来!”
隔着白色的长巾,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龙佑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阿义和阿忠昨天还和自己有说有笑、谈天说地,现在一个死去,一个生死未卜。他们两人虽身在黑帮,为人却和他们的名字一样重情重义、肝胆相照。
活生生的人,就这么走了,心里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正在龙佑杨心绪凌乱知,卧室的木门“咯吱”一声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小女孩,穿着卡通睡衣,一双毛毛鞋,细长的柳眉,微晕的粉腮,几缕鬓发垂在侧脸,煞是可爱。
她揉揉眼睛,看了看龙佑杨,又看了看白巾里面忙碌的福伯,轻声喊道:“爷爷?”
福伯说道:“瑶瑶,爷爷这有个急症病人,你赶紧去睡,明天还要上学呢。”
“哦。”女孩木讷的点点头,去饮水机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喝起来,她的余光注意到龙佑杨,放下杯子问道:“哥哥,你喝吗?”
哥哥?一听到这个名字龙佑杨心底一阵暖流,似乎很久很久没有听到晓芸这样叫我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有没有挂念?爸爸妈妈身体可好?
见龙佑杨在发愣,她又叫道:“大哥哥,你没事吧?”
龙佑杨看着她,微笑的点点头。
她倒了一杯水给龙佑杨,刚才一路狂奔、体力透支,也确实口渴了,将水一饮而尽,轻声道:“谢谢。”
“放心吧。”女孩露出甜美的笑容,说道:“我爷爷医术很高明,你朋友一定会没事的。”她腮帮上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像一朵绽开的红山茶。
“嗯。谢谢你。”龙佑杨点点头,被她天真的掩饰不住的笑容所迷住。
“瑶瑶,快点去睡觉,都什么时候了?”福伯在里面语气有些不悦,似乎并不想孙女与龙佑杨闲聊。
她撅起嘴,狠狠瞪了一下福伯表示不满,转过头来跟龙佑杨说:“我先去睡了,不然这老爷子又发火了了。”
龙佑杨也很识趣的说道:“快去吧。”
她走到门口又停住,转过身光泽盈盈的眸子看着他,说道:“我叫沈瑶瑶,哥哥你呢?”
“龙佑杨。”轻声道。
自从换了这张脸,对于这样的搭讪龙佑杨已经习以为常了,花季少女多少都点花痴,不过这沈瑶瑶却是很特别,如出水芙蓉般的靓丽、清纯,没有任何装饰。
过了一会儿,两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从里面出来,阿胜脸色苍白,虚汗直流,似乎整个人都瘦了一圈,龙佑杨赶紧过去扶他坐下。
福伯边脱下血迹斑斑的白大褂,边说道:“幸好子弹无伤到器官,取了子弹,输了血,估计明天会醒。”
“谢谢你,福伯。”阿胜声音很嘶哑,似乎说话都费劲。
福伯扬手说道:“他一苏醒,马上安排离开。”便进了卧室,关了门。
阿胜虚弱说道:“基本情况我刚才跟丁俊哥汇报了一下,先歇息一下吧。“说完这句话他已经蜷缩着身体躺在沙发上,双目一闭便听到呼呼的鼻鼾声,他已经身心疲惫了!
龙佑杨也带着倦意很快入睡。
早上的时候,匆匆吃了几口早餐,阿胜又拖着疲劳的身躯去金碧辉煌,想必接下来又要发生大事了。
而龙佑杨留下来照顾阿忠。
福伯走过来,看着龙佑杨,郑重其事的说道:“我不想瑶瑶和你们有任何接触、关系,希望,是必须,以后绝不能和瑶瑶接触!“
龙佑杨明白他爱女心切,毕竟自己是黑帮中人,说道:“明白,请放心。“
不过心中也有一丝疑问,福伯他自己难道不是黑帮中人?
龙佑杨并没有问他,他满意的点点头,百无聊赖之际,打开电视机,看到这样一则新闻报道:
昨晚本市XX镇XX酒吧发生上百人黑帮与司机械斗事件,警方接报后赶到现场,拘捕黑帮成员26人,司机12人。到目前为止,械斗造成一人当场死亡,三人送院抢救无效死亡,近百人负伤住院。警方正循线追查黑帮头目,已发出全国通缉令,市民如见过照片中人,积极向警方提供线索...
随即,整个电视屏幕出现几张械斗现场照片,其中一人被放大,手持长刀,头上染的花花绿绿,衣服被血染透,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那令人头皮发麻嗜血的笑容,这人正是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