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见龙佑杨停下来看着自己,他赶忙快步走到一边的墙角,顺手拾起地上脏兮兮的破兜放在面前,二话不说低下头解开皮带,掏出家伙对着破兜哗啦啦就撒尿。
三人一开始是不知道他要干嘛,都一直好奇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想不到他居然大庭广众之下小便,说来就来,心中不约而同咒骂一声,连忙转过身子,云菲更是羞红了脸,娇呻怒道:“你待会最好有个好理由!”
那人端着尿液,脸上带着赔笑走过来,在昏迷的黄毛面前停下,又往尿液里放下了许许白色不知名粉末,直接用手搅拌。这动作只让后面三人胃里翻腾,捂着胸口。
他并未理会身后三人,脸上的歉笑转为狰狞,一手揪住他的头发,稍稍撩开黄毛血迹斑斑的衣裳,把一兜尿液从额头一直淋到胸口。
尿液顺着额头往下流,沾进伤口里面,这巨大的刺激液体,使黄毛再次从昏迷当中惊醒过来,嘴里无力的发出嘶哑的惨叫声。
龙佑杨在一旁看的真切,脸上虽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却痛快淋漓。黄毛,当日你使我所受的屈辱我现在要加倍返还给你。
那人把头埋进黄毛的耳朵,沉声问道:“洪天在哪里?”
黄毛此刻虽然疼痛难忍,但理智尚未失去,他心中一横,沙哑的声音说道:“洪天在??????在??????”
他硬是“在”了几次也没下文,又昏死过去,其实黄毛根本不知道洪天下落,他最后一搏,只要龙佑杨还有求于自己就不会让自己死去,至少暂时不会。
“哼,还给我装死是吧?”那年轻人把剩余的尿液皮全部淋上,黄毛硬是紧闭双眼,守口如瓶,没发出一点声响。龙佑杨哪能不知道黄毛的心思,先不管黄毛知不知道洪天的下落,他也不想黄毛如此轻易死去,他当日所受的屈辱,还没令对方百倍偿还。
想罢龙佑杨上前制止那人的下一步酷刑,说道:“把他送医院。”
那人也想不到撬不开黄毛的嘴巴,一时老脸挂不住,也害怕老大会责怪自己,说道:“杨哥,再,再给我一点时间。”
龙佑杨摇摇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一怔,怯声说道:“我,我叫陈万成。”
“嗯。”龙佑杨低吟一声说道:“你做得很好,以后堂口的副堂主就由你胜任。”
想不到老大非但没有责怪自己,还提升自己为副堂主,一时喜出望外,连声感激,说了一大堆忠心耿耿、上刀山下油锅的废话。
“行了行了。”龙佑杨面露不悦,说道:“再不把他送医院就要断气了。”
陈万成合不拢嘴,利索的将麻绳解开,背起半死不活的黄毛。
几人一起离开,闫鸣没走几步,心中突然一颤,忙问道:“杨哥,你刚才所问的洪天莫不是咱们青帮的帮主洪爷的儿子吧?”他刚才一直注视陈万成的举动,一时没留意,现在一想这洪天该不会就是青帮太子爷吧?
龙佑杨本不想过多解释,但转念一想,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他们迟早会知道,说出来也能打消他们心中的顾虑疑惑、隔阂,以后做起事来方便很多。
想罢,他便将洪天、黄毛之间的恩怨粗略讲一遍。
几人听完,心中暗暗愕然,想不到洪天与杨哥结下了这样的梁子,怪不得刚才见了黄毛一副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的样子。
两人是丁俊暗中的杀手,直接听命于丁俊,就算帮中之人也很少人听过他们的名字,两人与洪天没有过接触,现在丁俊才是青帮帮主,他们只当这次在龙佑杨身边做手下是一次潜伏、监视的任务,日后很快回到丁俊身边。
黄毛被送进了黑诊所,这白大褂仓促的检查了下伤势,摆摆手说道:“这伤势得马上送去大医院,搁我这小诊所恐怕得回天乏术了。“
龙佑杨说道:“这人就搁你这,只要求你一时半会不让他断气,能醒过来就立即通知我们,钱,我双倍支付。”
这黑诊所赚的都是些道上混的或亡命之徒的钱,他一听双倍价钱,立即心动,但还是故作为难道:“这不钱的问题,只是你这位朋友伤势实在太重了,随时会挂掉,到时惊动警察,我可逃避不了这个责任??????”
看他还在啰嗦,陈万成随手拿起边上的一把手术刀,一把把他拽过来,手术刀架在他脖子上威胁道:“再******废话,老子一刀下去。人你照救,钱你照收。要是你敢走漏风声或者报警,只怕你有钱没命花!”
这人也摸爬打滚惯了,倒也不害怕,知道这几人惹不起,连声点头说是。
随后,为了以防万一,龙佑杨又命陈万成从堂口挑选两名精明的小弟过来监视。
当天晚上,龙佑杨便接到丁俊通知要到青帮总部开会,关于新堂口的设立和人员分配问题。龙佑杨与闫鸣、云菲两人刚前脚出门,陈万成便鬼鬼祟祟跟出来,叫住老大,轻声说道:“杨哥,黄毛醒了。”
想不到这么快就醒了,龙佑杨颇感意外,现在顾不上去开什么会了,黄毛随时会撒手归西,他立即改变注意说道:“万成,你现在已是副堂主,你代表去总部开会。”
“啊?这怎么行?”陈万成连连摆手。
闫鸣云菲也听到陈万成的汇报,劝道:“杨哥,此次会议事关重大不可不去啊。况且,你是新堂主,不去赴会难免会招人话柄。”
龙佑杨报仇心切,才不管这些,几乎没怎么考虑洋洋手说道:“我主意已决。”说罢便走上车,“啪”一下关上车门。
两人相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随龙佑杨而去。
且说,当晚青帮总部会议。
陈万成挑选两名小弟随自己前往金碧辉煌,他从一名小混混一跃成为堂口副堂主,还能出席青帮的会议,心里跟吃了蜜糖一样,美滋滋的。
他还特意打扮一番,西装领带、发蜡皮鞋一样不缺,到了金碧辉煌才发现自己迟到。门口大排长龙,一排的豪车并列在门口格外醒目,当陈万成下车看了看面前的豪车,再看看自己的二手破夏利,心里咯噔一下,暗想道:老子迟早也会开兰博基尼的。
“嘿嘿。这是你停车的地方吗?”这时,两名保安走了过来,拎着警棍吆喝道:“赶紧滚。”
陈万成也不生气,清咳两声赔笑道:“我是城南新堂口的副堂主陈万成,今天特意来开会。”
“嗯?”两名保安狐疑的看着三人,陈万成长得其貌不扬,宽松的西装穿在他身上别提多别扭;而他身后的两名小弟更是流里流气,嘴里叼着香烟,脑袋仰得老高,额头上就刻着流氓两个字。
他们听过说城南开设了新堂口,堂主是个英俊的年轻人,而面前的这个人怎么看也不像,便说道:“你们赶紧滚啊,再在这里捣乱对你们不客气!”
陈万成还没说话,他们身后的两名小弟却沉不住气了,把香烟往地上一扔,狠狠踩上两脚骂道:“你们两个看门狗拽什么拽?我们成哥??????”
他后面的话还没骂出口,陈万成还未来得及制止,那两名保安怒发冲冠,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当即抡起警棍朝他们劈去。
两名小弟也不甘示弱,抡起拳头迎上去。就这样,几人纠缠在一起,陈万成在一边看得心急如焚,刚忙劝架,在总部闹出一样一出闹架该如何是好?
就在几人打得正热火朝天,陈万成抓耳挠腮之际,一辆黑色轿车哗一下停在众人面前,车门打开下来一位西装笔挺、面容英俊的男子,他面露不悦,眉头紧锁的看着几人。
那几人的余光明显也注意到这人,不约而同的停下手,两名保安屁颠屁颠的跑过去,连咽口水说道:“丁俊哥,你来得正好,这几人冒充新堂口的人??????”
不等他说完,丁俊扬扬手打断他的话,他今天心情不太好,从闫鸣口中得知龙佑杨为了黄毛而不来会议,从来没人敢这样不给面子自己,你龙佑杨是第一个。
丁俊走过去看了看陈万成,问道:“你就是陈万成?新堂口的副堂主?”
陈万成脑袋低耸得老低,害怕丁俊会责罚自己,想不到堂堂青帮老大还认识自己,当即心中又惊又喜,一下子把脑袋扬起来,赔笑道:“丁俊哥,小弟不才正是副堂主,刚才的事是我处理不当,我在给二位配个不是。”说着向一旁的两名保安道声对不起。
保安闷哼一声,把头扭向一旁,丁俊没兴趣听他在这扯犊子,说道:“快进去吧。”
三人跟在丁俊身后走了进去,路过保安的时候还不忘轻蔑一笑,悄悄竖起中指,要不是丁俊在场又免不了一场恶斗。
金碧辉煌内宽敞明亮,装修豪华,处处流露着气派,晚上也被七彩的吊灯照得如同白昼。
陈万成还算沉得住气,他身后两名小弟就像是乡下进城,双眼瞪得溜圆,这样摸一摸那里瞧一瞧,遇到路过穿着职业服装的靓丽小姐还不忘吹吹口哨。
陈万成看得真切,气得干瞪眼,压得声音怒骂道:“再给我丢人现眼!回去有你们好看!”
由于有丁俊的带领,几人很顺利到达顶层,这是青帮会议的地方。跟在丁俊身后的手下很熟练的帮打开门,里面的人不多,也就十几个,都是堂口的堂主、帮内的骨干成员。
见丁俊进来,里面的人停住了议论,纷纷站起来。
当丁俊走到场中央的时候,发现他身后跟着三个生人,不等众人问,丁俊便先开口道:“他是城南新堂口的副堂主。”
“那堂主呢?”
“他有事不能来。”
“哇,好大的架子。”一名中年男子拍案而起,不满道:“区区一个城南堂主居然这么大架子,难道还得让我们去请他不可?”
说话的中年男子是六大堂主之一的邓虎,在帮内位高权重,说话分量也重,听他这么一说,众人也纷纷附和着谴责。
丁俊虽是不满,也没写在脸上,拍拍手说道:“好了,此事以后再说。现在还有要事要谈。”
大家也不再说什么,纷纷坐下,陈万成环顾四周,也不知道坐那里,傻笑的看了看傍边的邓虎小心翼翼坐下来。
“嗯?”邓虎一瞪虎眼,瞳孔闪着火花,怒吼道:“你什么身份?这位置是你坐的吗?”
邓虎本来一窝火没地方发泄,这下可好,陈万成算是撞上抢杠上了,他一听立即站起来,挤出一丝笑容颤声问道:“不???不好意思,那我应该坐哪?”
“喏???”邓虎朝门口的努努嘴。
陈万成看了看,那是门口角落的位置,孤零零立着一张木凳靠在柱子边,这还是保安看门口歇息的时候留下的。
“这,凭什么??????”两名手下刚表示不满,陈万成立即转过身来怒目圆瞪,嘴角抽动,那是一张充满萧杀之气、骇人的脸庞,两名小弟从没见过陈万成这个样子,不禁打了个冷战,剩余的话再也骂不出口。
顷刻间,陈万成的脸转阴为晴,尴尬的笑了笑,点头哈腰道:“是是是,我这就过去。”
陈万成坐在那里受尽众人的热潮冷讽,他的脸上却始终摆出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全神贯注的聆听着。丁俊在远处目睹一切,心中也暗道一声,好深的城府,此人日后定有一番作为。
好不容易熬到散会,大家经过门口的时候无不冷哼一声,捂嘴偷笑离开。
陈万成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也不生气,至少表面是这样,等人走光了,他才优哉游哉的离开。
当他来到大堂的时候,发现邓虎还未离去,刚才那两名与他手下纠缠的保安一见陈万成下来,手指了指三人,喝道:“虎哥,就他们。”
陈万成暗道一声麻烦,但还是恭恭敬敬的迎上去,说道:“三位爷,方才多有得罪,我在这里向你们赔哥不是。”
“一声道歉就算了?没门!”那名保安上前指着陈万成的鼻子骂道:“这事我跟你没完!”
“唉,小李,得饶人处且饶人。”邓虎露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陈万成刚定下心,谁知他话锋一转又说道:“但是你公开欺凌我的兄弟,要是我轻易的放过你,我怎么服众?怎么向门下千百弟兄交代?”
“那是那是??????”陈万成知道自己逃不掉了,方才气焰嚣张的两名小弟经过会议那一幕也变得战战兢兢,不敢多言一句。
仗着邓虎在场,保安狞笑道:“要走可以,要你两个跟班留下两根手指头!”
陈万成立即说道:“没必要为难我弟兄吧。有什么冲我来吧。”陈万成虽城府深,做事心狠手辣,但对手下还重情重义。
邓虎眼珠转了转,计上心头,提了提脚把皮鞋取下来,往远处一扔,皮鞋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落在对面马路的绿化带上。
邓虎朝那里指了指,说道:“把鞋给我取回来。”
“好好好。”陈万成立即跑过去,横跨公路拿着皮鞋很快飞奔回来。
“站住!”就在距离十几米的时候,邓虎举起手来说道:“我刚才话还没说完,我是要你把皮鞋用嘴叼着,像狗一样趴着过来。”
啊?陈万成一下子愣住了,纵使他再沉得住气,这样舍弃尊严的事,他还是做不到。
“怎么,很为难?”邓虎一屁股坐下一名机灵保安拿过来的椅子,老气横秋说道:“做不到那就废你手下每人一条腿!”
“啊?!”两个手下一下子傻了眼,呆呆的看着老大,祸是他们闯出来的,现在却要老大承受,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
陈万成笑了笑,笑得那么苦涩、难堪,深呼吸一下,把皮鞋放在嘴里,四脚朝地,拖着沉重的步伐,像狗一样艰难的往前爬去。
身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伴随着一阵阵指手画脚、嬉笑怒骂,一滴滴滚烫的泪珠从他的脸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