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的风呼啸而过,他的话远得像是在天边。
“你跟我求饶一句,我就让你回来。”
许多人在他面前卑躬屈膝,她在他面前却从不认低。
秦尽染张了张唇,一个字没吐出来,喝了满嘴的风,尖利的冷风强劲的灌到她喉咙里,呛得她大咳起来。
一滴透明的眼泪从眼角滑落,被吹到了地上。
他看出她无法自在开口,手上用力将人拉回来了些。
求饶有用吗?
需要面对的事情就能成为过去了吗?
“是不是我求饶了,你就答应我的事。”
“跟我谈条件之前,你是不是该拿出点诚意?”
她怔怔的看着他,拿捏不准他所谓的诚意是什么。
他手上用力,将她拉了回来,她终于真实的感觉到自己坐的座位上。
回想起刚才的一切,如他所言那般,她确实尝到了在鬼门关徘徊的滋味。
“亲我一下,我就放过你。”
秦尽染觉得自己实在是看不懂时墨琛。
他明知道,她说这么多,就是为了避开和他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结果,还让她亲他?
其实,晏一池也不懂。
他跟在少爷身边多年,对他也算是有些了解的,却始终看不明白,少爷为什么一定要她。
五年前放弃了于自己前途有利的人选,娶了名声不怎么好的她,如今,又如此和她纠缠不休。
“秦尽染,你主动了,我以后就让你当个挂名时夫人。”
听起来,这对她而言,确实是一笔不错的交易,可惜,他不知道的是,哪怕只是一个吻,对她来说都非易事。
“怎么?不愿意?”他挑眉,话问得随意。
她深吸了一口气,到底是不愿放过这个机会:“我可以答应你别的事,可以帮你做别的事。”
“别的事?你觉得对我而言,你能有什么价值?你想跟我谈,那就拿出你的诚意,什么都不付出就想得到想要的,这个世界这么仁慈吗?”
“我对你而言没有什么价值,那一个吻就这么重要吗?从五年前娶我到现在用一个吻换自由,时墨琛,你爱上我了吗?”
晏一池听得背脊一凛,手上方向盘一个打拐,车子一个打滑之后被稳住。
后座的两人四目相对,似乎都没发现车子的问题。
而秦尽染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问出这么离谱的话来。
想了想,只能归咎于大概人紧张时总会情不自禁的胡言乱语的吧。
“我拿其它的来换,以后,我也会安分守己当好时夫人这个角色,直到时总不愿意我再占着这个位置。”
看到他的嘴角缓慢的勾起,她已经可以猜到,他开口会是怎样的讽刺。便先开口了。
“好啊。”
他回答得干脆,她反倒疑心了。
明明一分钟之前,他还说她对他而言没有任何价值。
“我最近有个合作案有点棘手,对方唯一的喜好就是漂亮女人,你去给时代集团拿下这个合作案,我就放你自由,让你当个挂名时夫人。”
秦尽染脸色难看:“那跟和你上·床有什么区别!”
“自然是有区别的,我还要再过二十年才到他的年纪。”
靠,色鬼,而且还是老色鬼!
“我只答应情·色以外的交易!”
“要求这么多,时夫人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多少诚意啊?”
他如今的模样,和刚才风雨欲来的阴沉判若两人。
“两者择其一。”最后的通牒。
两者她都不选!
秦尽染看着他,电光火石间,忽然想到了什么,俏脸冷了下去。
“这世上哪里会有什么你拿不下的合作案,合作案根本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你根本就没想好好的跟我谈!”
冷硬的话刚说完,下巴被人捏住。
那个前一秒钟还优雅矜贵如王子的男人已经变了脸色,此时的时墨琛,眼角眉梢处都是狠戾。
“时夫人,是你并没有拿出你的诚意来!我的耐心也已经全部告罄,你说的没错,这个世界上没有我拿不下的合作案,所以,你觉得你比合作案还难搞吗?让你主动,是你谈这笔交易的唯一我看得上的筹码。”
“既然你放弃了筹码,那由我来主动之后,刚才所说的所有事,一笔勾销!”
他想要的,从不失手!
所以,这个吻对他来说代表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
秦尽染的脸上血色尽失。
他说得再清楚不过,她的那些不答应以及所谓的拿别的事来替代,不过都是她一厢情愿的自以为是。
在他看来,她的话什么都不是!
时局从来都是由他来掌控,无论是五年前还是现在,她都没有说不的权利。
如今,他想要做的依旧决定要做,只是,恐怕这不是一个结束,而是一场开始。
她的手脚再次被压制,比起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束手就擒吗?
不!
许多事情,妥协了一次,就是永无止境的妥协。
她早晚会承受不住,既然那样,那不如一开始就没有开始。
“时墨琛!我不愿意,五年前不愿意嫁给你,现在,也不愿意承受你这个吻!”
他凑她极近,她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脖子上,她苍白的脸色和猩红的眼眶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低声在他耳边说完,用尽全身力气将人推开,一直未关上的车门,她身子后仰跳了出去。
车速很快。
他甚至能够看到她摔在地上连滚了好几下才停下。
时墨琛的脸色一秒下沉,黑如浓墨。
晏一池看到这一幕,惊得心跳都差点罢工。
在要回去还是继续往前时看到时墨琛的脸色,当下连车速都来不及减,也不顾这里还是单向车道,方向盘一个打转,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刺耳的响起。
开到秦尽染跳车的地方时却发现,那里路边此时停着一辆越野悍马,一个男人匆匆朝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