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晴背着书包刚准备走进卧室的时候,回头看见爸爸苏雉明和妈妈江媛也正好一前一后回了家,爸爸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晕,走进客厅时候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酒气,他摇摇醉醉的准备向着卧室走去。妈妈的脸色似乎很难看,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爸爸一般喝酒情况会有两种,开心和不开心,现在看来肯定是后者啦。
说起苏暖晴的现在家庭也只能算得上普通,比上不足,比下平平,爸爸的的文化程度一般,年轻的时候手里有点闲钱,一心想着做大生意,梦想发大财,只不过全部的满腔热血,最后还是被一些狐朋狗友给磨平了,整天吃吃喝喝。最后只能做些小本生意。
可这样十几年了,也没有转运,发上什么大财,没有生活富贵,依然一贫如洗。为此她的妈妈没少埋怨过。吵架的时候没少听妈妈提起陈年旧事,这不,室内又一次剑拔弩张。
“苏雉明十几年前嫁给你的时候你说过什么,待你十年之后,许我富贵荣华,可是这些年呢,依然粗茶淡饭也就罢了,还不思进取,竟然还被骗钱”
妈妈情绪有些激动,说话的声音暗哑,显然是在外偷偷的哭过,就连客厅里最宠爱的妹妹也没有看上一眼,显然是很生气对着卧室里的爸爸又是一阵抱怨。
“想当年我嫁给你的时候,可是黄花大闺女你呢,你呢,对得起我吗?骗子,和你结婚了才发现,还带了个拖……”
“你住嘴……”爸爸听妈妈带着哭腔,似乎酒意也醒了一大半,吼着嗓子,来了这么一句。
当时,懵懂的苏暖晴,根本就不知道妈妈的这句未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一向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爸爸,为何会那么恼,那么生气的凶妈妈。只当是爸爸喝醉了,便没放在心上。
或许见妈妈的眼泪更汹涌了些,苏雉明才彻底清醒,连忙放软了声音安慰。可在气头上的妈妈根本就不愿意理爸爸。
最后,被妈妈敢出来的苏雉明,在客厅里瞧到卧室里的自己和苏雨琪:“你们俩快去哄哄你妈妈”
爸爸语气无可奈何,夹杂着一丝苦恼。
苏暖晴放下书包走进妈妈的卧室时候,妈妈躺在床上,一言不发,脸色苍白。现在已经四十出头的她身材早已不复年轻的时候,微微有点发胖,一张素颜并没有多余的装饰,额角有少许的皱纹,显得沧桑了些,但清晰的看得出她年轻时的长相是非常漂亮的,她在家里见过爸妈年轻时候的合照,那眉毛浓密细长,一对水灵的眼睛,一张小巧的嘴,笑起来和妹妹一样有个很好看的酒窝,就像画中人。犹记得爷爷提过,爸爸年轻的时候,也算的上英俊,当时也有很多女孩子追,可爸爸只看的上妈妈,一个劲的对妈妈好,又是发誓,又是保证的,后来俊男美女就结婚了,这一过就是十几年。
婚后妈妈对自己也发过牢骚,认为是她没有努力把这个家维持好。年轻时候的妈妈,性格也是要强的,绝不会去承认自己没有嫁对一个好丈夫。
也曾托朋友帮苏雉明打点生意,走亲戚拉关系,在家做一个好妻子,好妈妈,有多少次求人办事,跑伤了脚,在家拿刀切了手指,油烟熏了眼睛,她都不叫苦。她相信爸爸有一天会有成就的。可事实她又想错了,苏雉明做事越来越散漫,跟着别人又染上了喝酒的恶习。眼看两个孩子长大,花钱地方更多,现实生活没有花前月下的浪漫,有的只是柴米油盐,能省则省。
以前那个要强,骄傲坚强的江媛早就不见了,如今,也懂得在别人那委屈求全,被生活打压的成一个怨妇,伤心的时候也会靠眼泪发泄自己的情绪。
只见苏雨琪早早的跑过去,扑到了床上,依偎在妈妈的怀里,嘴里嚷着说;“妈妈不要不开心,我今天数学小考又考了个一百分,今天可是这学期第一次月考呢,我发誓以后都拿一百分好不好”苏雨琪像献宝似得,拿出了早早准备好的试卷,还不忘拉着妈妈的手。
妈妈怜爱的看着苏雨琪,这个小女儿是家里唯一一个不让她失望的人功课.脾气.长相无一不好,她这个女儿出生时,就是她的全部希望,长大一天比一天聪明,一直都是自己贴心的小棉袄,她看了眼试卷把苏雨琪搂在怀里伤感的说:“我的好雨琪,上天可能看我命不好,给了我一个好女儿。”她说这话语气中充满庆幸,这话好像她的孩子中只有一个苏雨琪唯一一个,妈妈从不想这话会伤了另外一个女儿的心。
站在一旁的苏暖晴下意识的的垂着头,本就是一个过分敏感的人,原本想伸上前的手,此刻却微微发颤,可是苏妈妈丝毫没有察觉,她这个大女儿有一颗多愁易感的心,她的眼里渴望着母爱。还有妈妈手里握着的试卷,大大的一百分,鲜红鲜红的颜色,早已亮瞎了苏暖晴的眼,刺伤了她的自尊心。
她想离开这里,这间房间根本就不欢迎她,或者她本就不该踏进来。
这时苏妈妈又宠溺的摸着苏雨琪的头,问:“晚饭还没有吃吧,饿不饿。”
刚想退出去的苏暖晴,瞧见了门外的苏爸爸,倚在门框上,爸爸到底是爸爸,前一刻还一脸纠结的苦恼模样,现在已恢复平静,脸上只是微微的发红,酒的后劲并不是一下子就可以下去的,通常都要睡一个晚上。
“暖晴,你去做一下晚饭”爸爸幽幽的开口,也像是在命令。
苏暖晴又看了眼她的好爸爸,这三年来只是偶尔关心她,也并不是很亲。在她三岁时,爸妈要生二胎,赶上计划生育,自己被迫送到爷爷家,她的记忆里没有爸爸的影子,回到这个家的三年,最深刻的就是每次爸爸妈妈回家归来,第一声就是“雨琪呢”妹妹又高叫着“爸爸”“妈妈”然后他们在客厅里欢快的大笑,其乐融融。有时她自己都怀疑她根本就不是他们的亲生的女儿。唯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成绩,叮嘱自己要好好学习,不要丢了苏家人的脸面。
苏暖晴刚走了出去,苏妈妈看着暖晴的背影微微的失神,似乎才发现大女儿也在房间的事实。这个女儿功课不好到让她心灰意冷,温柔沉静,有时候有倔强而任性。有一次,数学没有考好,责备了她几句,苏暖晴竟然对着她说:“妈妈,我知道你这样要求我,其实是想把你自己未完成的大学梦强加在我身上,你们都不了解我,也不要把这种痛苦强压在我身上,如果你不喜欢我,我大可以把这条命还给你。
这些话几乎把一个江媛的心伤痛了,自己一心一意教育她,她却并不感激你,怨恨你强加给她的梦想,世界上谁会明白她的苦,她对她真的是太仁慈了,供她吃,给她上学,女孩子家的那些小心思她又不是不懂,她喜欢文学,是她唯一的爱好,甚至那些满脑子奇怪的想法,她年轻的时候也幻想过,可又有什么用,不照样被现实生活打垮。出了学校,走入社会找工作,凭的是文凭,学历。
苏妈妈一再的叹气,这个女儿到底像谁尼,这个答案也只有自己心里清楚吧!那个江雉明一直不愿提及沉痛的往事。
苏暖晴走进了厨房,这个地方想必是妹妹永远也不会踏进来吧,她垂着头,忽然间感到了一阵难以言喻的委屈和伤心,眼泪迅速的涌进了眼框,又一滴一滴的落在了衬衣上,她想把所有的委屈,苦闷,内心的孤独全部通过眼泪流出来,她憋着气,无声的抽泣。又默默的用水浸泡着米,开始做饭,今天晚饭要做什么菜,冰箱里只有两个土豆,她切不出妈妈那样细的土豆丝,难道要毫无章法乱切一通,站在那里呆了两分钟,最后又叹了口气,找来了菜刀。准备将就一下。
这时苏妈妈出现在厨房门口,脸色比起刚才的苍白好看多了,她望了苏暖晴一眼说:“放下,我来弄!回房间做功课去,考不上大学,就不要来见我。”
她默默的洗了手,回到房间坐在桌子前,愣愣的拿出数学课本,打了开来,这些因子分解,a-b又等于b+c的公式,我苏暖晴真的是想和它们做好朋友,可是你们为何又不想认识我,只因为我不懂吗,她想起妹妹的试卷红红的一百分,还有那个莫槿同学,数学物理竟然能参加全国大赛,你们是如何做到的,以前总是不觉得动画片里的大雄考试考不好,又有什么关系,干嘛要把的试卷收起来,想起今天被自己藏在书包里的试卷,终于明白当时大雄的心里有多苦,有多无奈,多心酸。
放眼四望,纵目茫茫,天下之大,究竟有多少人懂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