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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9.抽风穿越害死人

这边卫宁要跟白瓷“结账”,那边桃花宴上却为白瓷一首“笑春风”而炸开了锅。

“当年自问比天高,犹道繁华却等闲。敢称人面比花俏,再笑流水徒自扰。如今起看云卷时,佳人已离南山东。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众人纷纷称赞,却不见作诗的人在哪里。

姬黄氏早先已得了丫鬟的回报说白瓷跑进桃花林中,正在找,她弄不清楚白瓷的用意,原不打算声张,可白瓷两首诗却把自己变成了金光闪闪的香饽饽,尤其是男宾,刚把女宾口中的天仙与诗作署名上的白瓷联系起来,一定要见见真人。

虽说也有些个知道兰苑白瓷的人发现这官妓居然混到桃花宴来而不耻的,但多数人把姬家邀请白瓷视为佳话一则。娼妓身份虽低贱,但在大魏朝,貌美有才的娼妓被称为雅妓,达官贵人,文人墨客都愿意与雅妓相交。何况白瓷是官妓,首先就并不是自甘堕落生来为妓的,其次这一个多月来白瓷的名声充分证明她可不是那种人尽可夫的普通娼妓。

谢莳平日里与白瓷相交,此刻兴致勃勃地向白景如介绍起白瓷的美和才,听得周遭那帮没有亲见过白瓷的男子眼睛冒光,站起身踮起脚往对面看去。

灵芽和倚月这时也慌了神,白瓷刚走倚月就后悔了,可等她再度站起来哪里还有白瓷的身影?本来倚月想着悄悄去找一下“如厕”的白瓷,可转了一圈没见到人,刚回来却见桃花宴上已经乱了。不知是不是姬家故意,数十位客人一百多首诗作,很快就当众念出了白瓷的两首,人们正想见见白瓷,忽然清平郡主喊了起来,跟她一起来的定宁侯独女卫宁不见好一会儿了!

姬家这桃花山庄大的出奇,四处走走在桃花林中迷路也是有可能的,姬黄氏本想让宾客们在原处休息,遣了大部分山庄的下人去寻,也不知谁提议的不如大家一起去寻,这下子不管男男女女愿意还是不愿意的,几乎没有人在原位坐得住了。

对于许多宾客来说,出席桃花宴本身就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也是一种交际的需要,虽然大家表面上推循古制,崇尚古风,可骨子里看中的还是“经世致用”的东西——譬如在桃花宴上可以接触到一些平日没有机会接触的人,可以公开告诉京城贵族“我家有女初长成”,可以好好替儿子挑一门上等亲事……

而姬黄氏和姬天远除了叮嘱宾客们切勿单独乱撞以免迷路,也没有试图阻止他们,一切只是因为,桃花亭中,那位普通宾客没有见到的贵客发话了,他要见见白瓷。

白瓷是不是长得像姬黄氏早逝的孙女其实根本不重要,姬黄氏也根本不是真的想认白瓷当孙女,她只是需要一位才貌俱全的未婚女子在桃花宴上坐镇,以免那些个一心想在今年桃花宴上出风头的闺阁小姐得偿所愿,哪怕这个未婚女子的身份是官妓。

朔京城的上等人圈子里都已经传遍了,当朝太子萧延卓的太子妃冯氏缠绵病榻数年,去年过年开始更是每况愈下,太医们束手无策,私下有传言说冯氏过不去这个春天。这冯氏是萧延卓成为太子前娶进门的,出身并不显赫,四年前萧延卓被立为太子大大出乎了朝臣们的预料,再来看冯氏的父亲却已经在自己女儿成为太子妃前一年病故,这冯家原本就是京城一个三品官宦家庭,只有两个女儿,冯氏的姐姐早已外嫁出京,因为太子妃娘家势弱,所以这四年来有多少人挤破了头想把女儿送进太子府。现在关于冯氏活不了多久的传言流传开后,京城有适婚女子的各方势力更是卯足了劲想把女儿给送上太子妃的位置。

可是现在,这位人人都想巴结的太子殿下正端坐在桃花亭中,但这桃花宴上知道内情又想把女儿送进太子府的,哪一个敢冒冒失失透露出半点消息?只能暗地里卯足了劲想在这桃花宴上表现,表面上还得装作云淡风轻的。

可惜这白瓷一来,且不说刚开始姬家刻意隐瞒她的身份,就算现在摆在明面上了,就算她作为官妓不存在任何“竞争威胁”,可有这么一个天仙杵在那里,让别的姑娘怎么出头?何况这白瓷还写出一句“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顿时让那些闺中小姐们的“姹紫嫣红,桃红柳绿”变得俗不可耐。

所以虽说今年这桃花宴进行到此刻有些乱了套,但姬黄氏一点都不介意,脸上仍是笑眯眯的——你看从开始到现在,有哪位闺阁小姐冒了头?除非她不要脸的跑到桃花亭前大喊大叫,否则不论样貌还是才艺,太子都不会多看一眼。

此刻桃花宴上大部分人都去找白瓷和卫宁了,剩下几位带着女儿孙女围在姬黄氏身边的,无非就是想离桃花亭中的太子殿下近一些,姬黄氏并不介意,现在萧延卓明显对那位京城第一名妓上了心,眼前这些姑娘今日是入不了他的眼的。

白瓷此时可不知道已有大队人马过来寻她,她正往后退了两步,卫宁那架势完全就是一副随时要动手的样子。

“卫大小姐,你今日这身恐怕实在不适宜比武吧?”白瓷笑的有些发干,来赴桃花宴卫宁今日也算盛装打扮,谁知卫宁古怪地瞧她一眼,弯腰把自己的裙摆捧起来往腰里塞塞好,笑道:“可以开始了!”

白瓷无奈,知道这次恐怕无论如何是躲不过去了,只得迎着卫宁的面道:“很多事情我就算跟卫大小姐解释了,恐怕你也不会信。不管如何,当日是我这身体冒犯了大小姐,如今理当由我这身体来偿还,卫大小姐要杀要剐随便。”话毕便闭上了眼睛,她当然知道卫宁不会真的杀了她,只想用一顿皮肉之苦了结这件事。

谁知卫宁眼睛一瞪,往前跨了一步逼近白瓷,摄人的气势迫使白瓷睁了眼,只见卫宁十分厌弃地道:“你这什么意思?是你约本小姐一较高下的,如今平白摆出一副受我欺负的样子做什么?”如果不是卫宁确认这里只有她们,几乎要怀疑白瓷是在故意设套演给什么人看的。

白瓷有苦说不出,她几次想说明白自己“精魂上身”的事情又怕传到卫胥的耳中,只要她捱过这两日眼看就能大仇得报,所以只得把精魂种下的苦果往肚里吞。“我那日不过是侥幸占了大小姐的便宜而已……以白瓷的身份跟卫大小姐动一次手已是不可饶恕,岂敢再动第二次?”

卫宁见她说的无比诚恳,不清楚白瓷肚子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杏仁眼眯了眯,道:“原本我还觉得你不似其他女子矫揉造作,身上还有股泼辣洒脱劲,可你今天怎么回事?一个桃花宴就让你……难不成你还想进太子府?”卫宁说到这里的时候连她自己都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太子今天在桃花宴上的事情她是听清平郡主说的,只不过一来她没见到太子本人,二来清平说不可明说,她也就没往心里去,可现在联想起刚才白瓷在桃花宴上故意没提自己身份的表现,加上一直以来对于白瓷用美色勾引达官贵人的传闻,使她终于往这方面去想。

“太子?”白瓷的惊诧大大超过卫宁自己,她想到的却是如果太子在场,那姬家到底想要她干什么?可是卫宁不愿给她时间再深想,她认定这白瓷不自量力一心只想攀龙附凤,当下再不客气:“你别再这里给我装柔弱!拿出你的真本事来!”举起右手就要劈下来!

“卫大小姐!白瓷姑娘!”这关键时刻由远及近还不止一人而是一阵阵一群群的声音让卫宁手势一顿,白瓷赶紧后退了两步——有人来了她就没必要白白挨卫宁一下了,后日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卫宁一回头,就见桃花林中不止从哪里涌出众男男女女,看见她们均是一脸的兴奋,招朋引伴似的喊道:“在这里!她们都在这里!”

卫宁还没想好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理,就听身边异动,再转头发现白瓷已经跑出一丈开外,卫宁不假思索地追上去,一把抓住了白瓷的手臂:“你干嘛要跑?!”

???妈的,一帮人冲着她过来蠢货才不跑!可是宋词可没工夫跟她解释,另一手抓住卫宁的手臂向外一扭:“你给我放开!”

???卫宁没想到“白瓷”刚才还一副逆来顺受地模样此刻居然骤然发难,卫宁吃痛松了手,宋词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身就跑,可惜没跑出两步右膝盖内侧忽然一痛,整个人向前跌了个狗吃屎。没等宋词再爬起来,就感觉身上坐了个“重物”!

??“总算轮到我了!”卫宁颇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此刻桃花宴的宾客们已经赶了上来,他们找到白瓷和卫宁,莫名其妙地看着其中一个见到他们就跑,另一个立马追上,两人在桃花宴上的端庄早不知扔到哪里去了,身上哪有半点淑女的影子?

??“白瓷,你怎么了?”谢莳脚步最快,走上来问被卫宁死死压在地上的宋词。卫宁见宾客们都围了过来,见到白瓷被她压制在身下的人已经够多了,此时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下动手,遂起了身,对一看就是白瓷“老相好”的谢莳道:“交给你了,可别让她再跑了!”

??“她为什么跑?”

卫宁翻了个大白眼:“我怎么知道!”这女人跟有病一样,一会儿低眉顺眼,一会儿野蛮泼辣,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宋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瞄了一眼把自己围得死死的人墙,只能在心里喊,这种抽风穿越害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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