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一种全身性的如裂骨般,如锥心般的疼痛感随之而来,头也晕沉沉的。
“世医,她怎么样了?”一个带着磁性的声音响起,难道是他?
“这情况可不太乐观,她因曾受外力所击,已是伤及内脏,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拿几味药来让其服下,用以抑制其内出血,再拿几味药,用以调养其身体,令其不至于太过虚弱。”我仔细地聆听着,心中暗叫不好,看来接下来的几天不好过了。“还有就是令妻此时身体虚弱,又值寒冬时节,方才替其把脉时,感觉她此时脉象极其虚弱,怕是感了恶寒,得另开几副药替其驱寒。”一听到那世医误解我们了,我脸上立即就热了起来。
更令人脸红的是,他的重点不在夫妻关系上,还是为那“恶寒”着急,“还得了恶寒,听说这恶寒伤人得很,一不小心,怕是性命不保了。可是如此?”我差点哭晕在床上,你倒是否定一下啊。
“却是这样,所以,在近来几天,还希望将军不要太过忙于公务,多腾出点时间陪陪令她。”
“我们并非夫妻关系。可是有什么要注意的?”那世医像是有点不可思议。
“既是寒,那就万不可着凉了,别的,就没有什么了。将军,那老夫去取药了,告辞。”
“那好,我送世医。”
声音越来越远,不一会,便消失了。少了小崛躺在床边陪伴,我此时觉得甚是孤独。
“即墨师兄,看!那里就有株雪芙莲。”在距离他们三四米高的接近垂直的悬崖上,一株紫色的植物将其根扎入钢铁般的坚硬的崖石中。确定目标后,一个身影在崖石上闪动,甚是灵活,没有一丝不协调。不一会儿,便将那雪芙莲拿到手了。崖下传来激动的呐喊声,“即墨师兄好厉害啊!”而他的脸上,却没有泛起一丝丝涟漪。没几分钟,他就来到她的面前。两人一起下山来了。
“即墨师兄,我跟你说啊,这雪芙莲长在这极寒之地,它所克的,便是寒,这天底下,就没有比它更能克寒的东西了。相信它一定能让晓纯快点好起来的。你说是吧?还有啊,就是它的价值,正因为它喜欢长在那悬崖峭壁上,很难采摘,所以啊……”一匹骏马奔腾与齐国大地之上,所到之处,无不扬起飞沙。
睡梦中,隐约听得门口传来脚步声,不一会,门被推开了。脚步声很轻,应该是女子。我挣开眼,看见一个妙龄少女,“慕容姑娘,该吃药了。”话音刚落,一股很浓的药味扑鼻而来。桌子上,有三碗药放在那里,旁边还有一个篮子,想必是装药来的。那姑娘见我醒了,拿了一碗药朝我走来,“这是治疗您的内伤的药。”
那药刚一凑近我,我就不免被呛到咳嗽。这一咳,竟咳出了女儿声,我心中不免欢喜,总算是可以正常地说话了。“我自己来吧。”尽力憋住气,心一狠,一碗药便下去了,“好苦啊。”我闭着眼睛说,“当然苦啦,正所谓良药苦口利于病嘛,慕容姑娘,忍一忍便过去了。”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柳虞,是金贤姑娘身边的丫鬟,是她吩咐我在这几天过来照顾你的。”
“金贤?她现在在那里啊?”许久没见着她了,想到她,心中不免激动万分。
“她啊,去给你寻药去了。和即墨将军一同去的。”她边说边走到桌子旁,拿起另一碗药过来。
“那你可知道她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算算还要再过几天吧。来,这是补药,您现在身子虚。”
“可是真的好苦的。”我皱着眉囔囔着,不过没办法,我又接连喝了俩碗,那滋味,已是无从形容了。
过了五天,大概是三更时刻,门外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过,到了门口却又停了下来,周围又恢复了宁静。“是柳虞吗?”我有点疑惑。想要下床去,却无奈身体并未好转,内伤未愈,恶寒未退。
门被推开了,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灯,被点亮了。我使出全身上下仅有的力气坐起来。“你是谁?”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我知道你是谁就好了。一个月不见,慕容博武将军别来无恙啊?”
我心中猛地一惊,不可,不可乱了自己的马脚。“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你看我这身板,怎么可能是你说的将军呢?”带着微微颤抖的虚弱语气刚落下,他脸上微微一笑。
“如果你穿上这身铠甲呢?”他指了指放在床边的铠甲。
“不好意思,那不是我的,是我夫君的。”我硬着脸皮说道。
“哦?你夫君是?”他眼中泛起微光,“我吗?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六天前才进府的,而那慕容博武却也是带着伤莫名消失在监狱中,你不觉得太巧了吗?还有,即墨毅炎自将你带回之后,便失了踪影,不可能娶你。别人可能会看错,我是不可能会的。你还想解释什么?慕容将军?”
看着他,他的眼神是那么坚定,那么地带有自信,我也不甘示弱。“我是慕容将军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反正我今天就在这里,要杀要剐,随你便。”
“还挺有骨气,不过,我来此并非要你的命,只是确认一下罢了。哼!待即墨毅炎归来之时,便是他左谪之日。”
“你想怎样?”
“这窝藏之罪再加上欺君之罪,定可让他轮为平民。”
“是你让齐君捉拿于我?目的就是为了能削弱即墨将军?难道你觉得宁愿死也不轻易低头的我,能让你如愿吗?”
“你一个女人,于我能有什么威胁?”
“楚国大将养由基将军可百步穿杨,可连箭镞带箭杆入石,而我,可百步穿石,且其箭镞可入石。若是不能命中目标,我便如蜂般,愿以命相赠。如何?”
他似乎有点不可思议,“你与楚国慕容凌风将军是什么关系?为何生死规则与其一致?莫非,你就是那才能与美貌并存的卿儿姑娘?”说起慕容将军,他脸上浮现出由忠的敬意。
“非也,我只是曾在其门下做过舍人。”
“原来如此。他于我有救命之恩,你既是他的人,我也就不好为难你了。”天色已晚,姑娘早些休息吧。
“等等!你到底是谁?”
“我叫田居,陈氏。位居卿大夫,有封地两县。如若不是为了一己之私,便不会打扰了姑娘,我在此向姑娘道歉。我先告辞了。他日有缘再见。”
“再见。”别了他,我刚要躺下。门却又开了。
“卿儿,这么晚了,还没睡啊?”在烛光下,一双闪着金光的眼睛出现在我面前。
“小贤!你回来了。”我激动不已地坐起来。
“不要太过激动,对身体不好的。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她从身后取出一个小瓶子。
“又要给我吃药啊?金贤,你放过我吧,我这几天已经吃得够多的了。”
她坐在床边,“哦?那你的恶寒好了吗?”
“还没呢。”
“那就对了,相信我,把这雪芙莲吃了,明天你就好了。”她将我的手抬了过去,把了把脉。“那里请来的庸医,这都五六天过去了,你这内伤还不见有多大好转。”
“小贤,你就别怪他了,这内伤那里有那么容易好的?”
“那你就错了,今晚,就一晚时间,我能治好你。你负责睡觉就好了。”
“睡觉?睡觉能恢复多少?你说我怎么这么衰啊?这才几个月时间,老是受伤……”
不等我说完,一种无色无味的粉末状的东西扑面而来,于是没了意识。
“来此承受磨炼的前提,是要忘记自己所要磨炼的事情。所以,原谅我不能提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