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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天罚

“你又输啦!”四岁的林笙一双小手抱着一只和他胳膊一样大的匕圌首坐在地上,小脸上洋洋得意地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不算不算,你耍赖!”四岁的雷寂躺在地上,不服气地叫嚷着,声音很尖。

“耍赖的是你才对,我赢了!”林笙撇撇嘴。

“你有小刀,我没有。”雷寂倔强地辩解道,小小的身体一骨碌爬起来,头扭向几米外站着的公牛一样健壮的男人:“父亲,我也要小刀!”

男人笑了,黝黑的脸很有亲和力:“小寂,等你再长大些,我才能给你一把武器,父亲向你保证,一定比小刀好,但现在的你还没有办法控制它。”

“再长大些,那是父亲给我的承诺,可还没等我实现它,那个披着灰袍的人就来了,他太强了,强得仿佛凌驾于整个世界之上,你我的父母联手,在他的手里都走不出一招。”雷寂慢慢地说着,音调由平静的低沉变成了恐惧的低沉,掺杂着怨恨和不甘:“我的父母陷入沉睡,而你的父母则元气大伤,给浩劫的降临加了催化剂。世界被迫加快了迈向终点的步伐,它无法慢慢等待为它而战的人一个个降临,所以这一次它唤醒了四个,也是最后的四个。”

“说着说着就跑题了,拖时间的倒成了是我。”雷寂摇摇头,发出了一声轻笑,将林笙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父母沉睡后,我恨自己能力不够,离开了我们小时候呆的避风港,找寻可以提升自己的地方,最终,我选择在那个胖子的地盘修炼,随着力量的强大,我明白了父亲当时为什么这么说。”雷寂拢了拢头发,右手抬起,手心朝向天空。就在那宽大的右手对准了天空时,雷寂的上空,一声惊雷炸响,自天空坠落而下,砸的地面尘土飞扬。烟尘散尽,林笙的双瞳也骤然紧缩。

雷寂手提着一把长戟,一把乌黑的长戟,一把闪烁着电光的乌黑的长戟,八道铁锁自金属枪尖中伸出,缠绕住左右两端对称的月牙形利刃,继续向下直到吊住了月牙刃下方的一圈紫色光环。紫色光环又伸出四道铁索直接冲向戟尾,将其一圈一圈地包裹,四道铁索的索头垂在戟尾下方的空气中,索头处各挂着一个金字塔形状的铁锁。

“虽然我还没到可以掌控它的地步,但好在父亲沉睡前曾在它的身上施加了十二道封印,他为的,就是我可以早些使用它,但他可能没想到,我第一次用它,却是要与你拼杀。”雷寂抚摸着戟身,猛地将它指向上方,紫色电光在戟上翻腾,像是在欢呼。

“戟名,天罚!”雷寂的吼声气冲斗牛,于那一瞬间震慑了苍穹。

“你也许从未想过要去救你的同伴,你要的,不过是和我一战。”林笙帅气的脸上只剩下了平静。除却他在夜心面前不由自主地感到窘迫,以及对雷寂露出一个微笑外,平时的他平静得像无风的水面。

“你错了,我突然明白,如果那个家伙连这点问题都解决不了,那他也别跟我混了,安心滚回他的快乐屋当个无忧无虑的小笨蛋吧!”此时的雷寂,霸道得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灵,俯瞰着芸芸众生。

“当初的事,你仍旧耿耿于怀。”

“你又错了,你当初留在那里是你的选择,我没有理由干涉。如今你改变主意,我也不在乎,我只想试试,你究竟长进了多少!”

“如你所愿.“

两个人同时化作残影冲向对方,他们的神经一直都紧绷着,如今终于可以肆意发泄。

唐刀模样的守与天罚的月牙刃碰撞,分开,两把体积相差悬殊的武器,却可以平分秋色。唐刀在唐代是为了对抗坚固的铠甲而被锻造出来,而太刀是日本武士的装备,说白了,唐刀是用来砍铁的,而太刀是用来割肉的,按此刻的情形看,当然是让结实的上。

唐刀与戟分离的刹那,林笙左手的太刀模样的护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绿色的优美弧线,与地面平行的弧线目标直指雷寂的小腹,却击在戟杆周围悬空的一道铁索上,绷直的铁索将护弹开,发出愤怒的嗡嗡声,被弹开的护则在微微颤抖。

格挡住林笙的攻击后,雷寂大吼一声,双臂一抡,手腕一翻,原本竖在他身前的天罚对准林笙刺了过去,后者此时因前两次攻击被弹开,双臂呈现“一”字形背向身后。面对逼近的攻击,林笙面不改色,双手反握住两把刀的柄,守与护交叉着叠在胸前,卡住了枪尖两边那月牙形的侧刃。气势汹汹而来的天罚在距离林笙胸口还有两指宽的距离时,再无法前进分毫。

雷寂此时正战得热血沸腾,又怎会允许自己的攻击无功而返?双手愈加用力,札龙一般的青筋在胳膊上跳动,天罚的枪尖一点一点地向前挪动。林笙眼神不变,双刀努力地抵挡缓缓前进的方天戟,两人一时间陷入了僵持。

“如果你不想这只小胖子被我带回去,就停下来。”清冷的女声,隐藏着一丝怒意,让雷寂和林笙同时停手。

夜心一只手拎着被黑色长鞭困住的吴明出现在二人面前。吴明的胖脸上一副救命啊,要死了,我的命全掌握在你手里了大哥的衰样。

“你怎么成了这副德行?”雷寂眼中的火就差喷出来了。

吴明立刻换了一张委屈的脸,没有回答他,心说我哪知道啊,我刚才看到不远处有紫色雷光,绝对是你要到了啊,我就挡得更起劲了,毕竟,你一来,我们不就赢定了吗,可你突然就停在那里不动了,我当时的心在滴血啊,力量也因为刚才的不加节省而消耗殆尽了,这才惨遭她的毒手啊。

雷寂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他真的很想放任小胖子自生自灭,毕竟这个猪队友让他有种想把其炖了的冲动。但是回去之后那些老家伙问起来怎么办?抱歉没看管好你们圈养了十几年的宝贝宠物,他一个人出去溜达时因为无证被一男一女扣留了,那个女的是你们的死对头而那个男的是我小时候就是哥们的哥们。他要是这么说的话,估计也离被炖不远了,要知道,在小胖子面前那些老家伙是慈祥老爷爷,可……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天罚变回雷光冲向云霄。

真是麻烦啊。

林笙手中的守与护也恢复成了双匕模样别在腰间。林笙整理了一下风衣,脸上因为夜心为他解围而有些不自然,他本来应该守护她,结果……

鞭子像一条活着的蛇从吴明身上爬回夜心手中,夜心发出一声轻哼,手中的小胖子被她随意地丢出,落在雷寂脚边,雷寂用脚踢了踢趴在地上的吴明,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没……死……吧。”

“没事,没事啊。”吴明在地上打了个滚,艰难地站起身,宽袍上已经沾染了不少尘土。他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容,但此刻的雷寂看到他的招牌表情时,只想一巴掌拍死他。

“希望你们满意我们的招待。”见到林笙回到她身边,夜心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她伸出手在身侧的黑暗中竖直切割,撕裂出一条比夜色更加深邃的裂缝。玉圌足抬起,她消失在了缝隙中。

林笙看了一眼雷寂,又看了一眼吴明,又看了一脸雷寂,神情木然地冲雷寂点了点头,跟着夜心一同隐没于夜空下。

雷寂目送着林笙带着“兄弟你真不容易”的目光离开,胳膊上的青筋暴起又消失,他拍拍吴明的肩膀,叹了口气:“本来就不是什么公平的战斗,没办法,节哀。”

吴明在那黑色裂缝消失时,脸上就从满面春光变成了冷若冰霜,从小到大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失败,受过如此屈辱?他牙齿摩擦发出的声音在宁静的夜里显得如此刺耳。

“这一页不会这么轻易揭过去,为了家族的荣耀,我一定要报仇!”他撂下一句狠话,转过肥胖的身躯朝小镇走去,他要去找一个住所。

“想赢回来是人之常情,但用话语掩饰自己报复的野望则会玷污你的心灵。”雷寂在他身后悠悠地说,“别忘了,你的心需要的,是光。”

吴明哪里听得到呢?他一直在自己耳边不停地嘀咕着“为了家族的荣耀”,好让他自己也相信。他看不到自己在夜幕下嘴唇翕动的样子,像一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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