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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开学日

海灵学院的大门后,是足有500米宽的“大道”,说是大道已不大恰当,倒不如说是个广场。大道的正中央有一尊日晷模样的巨型雕像,雕塑与铺就大道的石板是同样的材质——素白的大理石。雕塑与大道宛如一体,仿佛从大道中长出来的一般。阳光正值明亮时,白色的磨砂大理石反射出柔和的光泽来。大道右边的森林看起来很密,因为阳光无法透进挤在一起的树冠堆成的绿色海面,便留下了望不见尽头的树荫。树干错杂种植,让人眼花缭乱。大道左边则是一根根粗细不一的石柱,随意地插在地上,像个迷宫。

风佑凡没心思停下来欣赏这些,他正抓着已经处在黄色光芒笼罩之下却依旧目瞪口呆的阳天,在大道上飞奔。不知不觉间他的周围已经荡起青色的风,青风荡向两侧,在绿海上激起了道道涟漪,在石林中拂起尘沙成旋。

“小辈,你是不是不管人家多大都以大叔称之啊?”鲲鹏调笑道。

“您就别取笑我了。”风佑凡无奈地回了他一句:“这不是形势所迫嘛。”

“不过,小子,干的挺漂亮。”鲲鹏嘿嘿一笑,那甚是满意的语气将风佑凡刚刚为他树立起来的长者形象毁个稀烂。

“您刚才的高人风范都是装的吧!”风佑凡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他现在开始怀疑这个似鱼非鸟的老头是否真的靠谱,毕竟他是仙古纪元的人,与现代的代沟估计都成海峡了。

“小辈,胡思乱想些什么,我与你血脉相通,你想什么我都知道,告诉你,我可是你的先祖!没大没小……”鲲鹏佯怒道。

“我可是地地道道的人类,human……man……youngman……,好吧“olderteenager”,怎么成您后代了,您不是只鸟吗?“风佑凡对他刚才心中的想法更加坚定了。

“怎么说话呢小辈,你是人类之体不假,可你血脉的深处可是传自仙古鲲鹏族,上个月已经觉醒,你便算作是我族血脉后裔,怎地不是我后辈?”老人发出了不满地埋怨。

“得,您另找一个后辈吧,在这么个疯狂的世界,我觉得你刚才说的那什么我完全听不懂的鲲鹏血裔应该会很容易找到,我可没有改变自己种族的想法。”风佑凡拗不过这个老人家,只有无奈。

“你这小辈胡说些什么,”鲲鹏似乎真的有些生气“你知不知道,在另一个你的记忆中,在如今的世界血裔的数量有多稀少……说起来万族本源于同一个物种,所有生物体内的遗传物质都是一种物质,只不过你们说的那什么排列顺序不同什么的,反正你们现在的所有种族,都可算作是前几个纪元的后代,你们的血管中流淌着前几个纪元的血,但如今的天地规则太过脆弱,元力如此稀薄,能觉醒这些血脉的人,可以说是百万中无一,他们身体中的血脉必然是精纯到了极点,且极为活跃。唉……不知那几个老家伙的种族,又能否有血裔诞生……这也算作是另一种的天无绝人之路吧……“鲲鹏好像有些失落,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归于沉默。

风佑凡悻悻地将到了嘴边的“那我是不是该去买张彩票,说不定还能中个五百块什么的”之类的抬杠话生生地咽了回去。而此时,他已经绕过了那座金碧辉煌的高塔模样的建筑,前方是一片人海,还有零星的人向人海汇聚。

总算到了地方,举行开学典礼的广场。

风佑凡松了口气,将被他晾在右手好长时间的阳天放了下来,后者将他那张受了惊吓的脸对着风佑凡,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你……你怎么这么快?”

“这个……”风佑凡挠挠头,“就是……修炼……有点……额……突破,就这样。”不待阳天再多问什么,他已经一把将其拽住向人群走去:“赶紧赶紧,别被发现了!”

人群分外热闹,让风佑凡心里暖暖的,他是个喜爱人多的场合的人啊,一个人的孤独会让他感到失落,正如他为那个已经离开这个世界的风佑凡失落一样。

“嘿!小凡!”身后有人用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感受着这如此简单粗暴的问候,听到那略带磁性的声音,风佑凡反而感到了一丝亲切,他转过身,没错,是那熟悉的瘦削上身,抬起头,风佑凡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唐炎,又漂亮了哈!”

唐炎的脸上原本带着坏笑,听到这句话时,俊美如女子的面庞微微抽动,他伸出白玉般的修长五指揉抓着面前这个与自己相比可称得上是小个子的家伙的头:“好小子,还跟本少开上玩笑了啊,你这个样子什么时候能改改,总跟个小孩似的,你可是个……算了,见到你我才明白,年龄无法决定一个人的‘大小’。”

“童心不老,我就吐槽!”风佑凡晃晃头,挣脱了笼罩在大脑袋上的魔爪,大声抗议道。

“好吧好吧,你就一直当个小孩吧,正好跟晓非互补了,他最近可是越来越像个老头子了。”唐炎无奈地侧过身,露出背后的一道略比风佑凡高的身影,与唐炎同样的瘦,但自然散发出的气质却是迥异,前者热情似火,后者冷若冰霜,那张挑不出半分瑕疵的脸上,风佑凡看不到半分笑容。

“晓非!”见到眼前的青年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周围弥漫着一股弱者退散的气势,风佑凡脸上的笑容反而更灿烂了。

龙晓非的双眸如水般澄澈,如湖般平静,眼睛虽不是很大,但与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尖的恰到好处的下巴搭配起来却是天衣无缝。这是大自然用尽心力创造的完美作品。他看了看风佑凡,嘴角动了动,算是笑了。

“算了,不跟这个面瘫较劲。”唐炎玉手大拇指指了指龙晓非,对着风佑凡如此说道。

风佑凡呵呵一笑,看来他认识的哼哈二将还在。

“小凡,我先走了!”阳天仿佛有什么特别着急的事情,只跟风佑凡打了招呼便匆匆离去。

“什么事这么急啊……”风佑凡嘀咕道,他转头望向远处的高台,有一位老师正站在那里,看样子典礼就要开始了。

人海后边的塔楼是如此的寂静,这本就是教学楼,学生都在外面,这里便少了很多生气,塔楼的最高层只有一个房间,一个穿着灰袍的人侧坐在黄花梨木的椅子上。椅子旁边是红木的大书案,书案上,一个紫砂茶壶正从壶嘴里缓缓吐出白气,茶壶旁,是配套的茶碟,茶碟上,紫砂茶杯中,青黄的龙井茶叶在杯底静静地躺着。书案不远处的墙前,立着红木书柜,放满了厚厚的典籍,积着一层厚厚的灰,这里便再没了别的摆设。

房间靠南的墙上,是两扇按着转轴的窗户,红色木质带着镂空花纹的窗框中镶着玻璃,看起来有些怪异,灰袍人面向着窗户,一只手握着茶杯的杯把,粗糙的拇指在把上来回摩擦。

“嗒嗒嗒。”灰袍人身后的木门上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进来。”沙哑的老人声音,沙哑的让人难受。

门呼地开了,一个二三十岁的男子急匆匆地进来,看其神色好像就要被人抢劫了一样:“校长,学生们都等了很长时间了,您也知道,能进咱们学校的,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刺头个性是扎根在骨子里的,这要是等得不耐烦了,再……”

“等一会。”老人摆摆粗糙的大手,男子顿时没了声音,只是在原地六神无主地轻轻跺着脚,头上渗出汗珠,那汗珠还有逐渐变大的趋势。

就当男子忍不住要再次张开嘴时,窗外的校门处,两辆跑车几乎是同时穿过了两扇已经掩上了大半的大门中间夹的10米缝隙,在大道上并行疾驰。

老人的拇指停止了摩擦,突兀地,他端起茶杯,将里面的茶一饮而尽,想干了一杯酒一样兴奋,男子一脸惊骇地看着老人把只剩下些许白气的茶杯放回学案上,连茶叶都没剩下的茶杯。

“走吧……”老人扔下一句话,颤巍巍地向楼下走去,摇摇晃晃的步伐让人怀疑他还能不能走到楼下,他身上的灰袍逐渐化成一件西装,露出散乱的花白头发,与头发下面那一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睛,像猛兽将要捕食时的眼睛,像凶禽将要发起攻击时的眼睛。堆满了皱纹的脸上,干树叶一样的嘴唇微微颤抖。

男子僵硬地点了点头,好像正在因为这个老人刚刚做出的有悖于茶道的举动而震惊,他跟在老人身后,亦步亦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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