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宁侯府。
一声尖叫划破长空,吓得正在用膳的李氏手一抖,夹在筷子上的肉掉到了桌上,眉头一皱,李氏放下筷子问道:“谁这么没规矩?去看看是那个院子的丫鬟,罚一月银钱。”
“是。”陈嬷嬷应道。
她带着人刚走出槐安院,就见一个穿着绿色比甲的小丫鬟慌慌张张的跑过来,陈嬷嬷一个示意,守门的两个婆子拦住小丫鬟,呵斥道:“跑什么跑!不知道在侯府里不能乱跑的吗?扰了夫人吃饭,让你好看!”
小丫鬟根本没听进婆子说什么,她认出陈嬷嬷后,直直的扑倒陈嬷嬷面前,哭道:“嬷嬷,不好了!大姑娘不好了!”
“说什么浑话!”陈嬷嬷心中一惊,反手打了小丫鬟一耳光,“冷静下来,好好说话。”
“是。”小丫鬟捂着脸,泪汪汪的说道:“今个儿早上大姑娘脸上的疤掉了,结果……结果留下伤痕了!”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陈嬷嬷不用想也知道刚才的叫声是焦珍珍发出来的,忙返回槐安院,禀道:“夫人,你快去看看大姑娘吧!大姑娘她的脸,她的脸毁了!”
“什么?”李氏不敢置信的问道。
“大姑娘的脸留了疤!”陈嬷嬷急急的说道:“夫人,你快去看看大姑娘吧!”
‘啪’一声,李氏手上的碗落在地上,摔的粉碎。好半天后,她才回过神来,提着裙子就往宝花院赶去。
等李氏到了宝花院后,进了焦珍珍的闺房,只见焦珍珍住的房间已经一片狼藉,而焦珍珍正趴在床上哭个不停,啜泣声就像一把尖刀一样,直戳李氏的心窝子。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俯身揽着焦珍珍,心疼道:“我的儿,快别哭了,让我看看你的脸。”
听见李氏温柔的声音,焦珍珍扑倒在李氏的怀中,哭个不停,“母亲,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啊!肯定是上官菀那个贱人害的,肯定是她在鞭子上抹了毒,才让我变成这样的!”思来想去,焦珍珍觉得只有这个可能。
“乖女儿,你先让我看看你的脸。”李氏哄道。
“不,女儿没法见人了。”焦珍珍又痛哭起来,她的脸毁了,她将来可怎么办啊!
李氏耐心哄着,好半天后,焦珍珍这才从李氏怀中抬起头来,只见她两边脸颊各有三道小指粗细的粉色疤痕,就像猫胡子一样,配合着她肿的就像核桃一样的眼睛,说不出的滑稽可笑。李氏却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伤口如此显眼,连遮掩都不好遮掩,珍娘这一生可就算毁了。
“走,去找你祖父给你做主。”
李氏想也不想的拉着焦珍珍去了济宁侯住的荣轩堂,直接跪在济宁侯面前,哭诉道:“父亲,父亲,你可要为珍娘做主啊!”
“有话好好说,你先别哭了。”济宁侯被李氏哭的头痛,揉了揉眉心。
李氏抹了抹泪,说道:“父亲,你是知道的,这些年来我一直带菀娘如亲儿,一点都没有亏待过她。吃的、穿的、住的样样都先紧着她。”
济宁侯点点头,这他是知道的,若不是李氏真心对待上官菀,他也不可能将侯府大权交给李氏。
“可是……可是……”李氏泣不成声,“珍娘一生都叫她给害了!珍娘,你还不快将你的脸给你祖父瞧瞧?”
跪在她旁边的焦珍珍缓缓抬头,核桃眼配上猫胡子一样的疤痕,济宁侯还好,毕竟是见惯了世面的人,可其他伺候的人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知道自己的失态,周围的奴仆忙跪下请罪。
“去焦明那里领罚!”济宁侯挥手让下人退下。
可刚才那些下人的笑声让焦珍珍听来,说不出的刺耳,她哭喊道:“我变成这样招人耻笑的样子,还有何面目活下去。”说着,她趁着旁人不注意,猛地往柱子上一撞。
济宁侯自然不会让她真撞柱子上,掌风一扫,打偏了焦珍珍后,又点了她的睡穴,将她抱到榻上。
“父亲,珍娘她……没事吧?”李氏呐呐道。
“她没事,我只是让她先睡一会儿。“济宁侯坐下后,问道:“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
“父亲,是这样的。今早儿媳正在用膳,听得一声尖叫,便遣人去打听打听,不曾想竟得到珍娘毁容的消息。”说道最后,李氏哭了起来,“父亲,你可要替珍娘做主啊!她这样,叫她可怎么嫁人啊!”
济宁侯听得李氏说的不清不楚的,便朝着门外吩咐道:“焦明,你去查查!”
“是!”
焦明领命下去后,不一会儿就带着人回来了,先上前禀告的是府里供奉的何大夫,“侯爷,是小的给大姑娘诊治的伤口,并不深,只要按时涂抹膏药,并不会留下疤痕的。按照惯例,大姑娘熬药的药渣也有留下,侯爷可以随时遣人查看。”
何大夫说完,秋花说道:“姑娘内服的药都是奴婢亲自煎的,药渣也还在,涂抹的药膏的话,是侯爷送来的雪肤膏。除此之外,姑娘并没有再用过其他药膏。”
济宁侯听到这,心中一沉,那雪肤膏是上官菀给她的。
秋月的话和秋花相差无几,济宁侯沉吟片刻,说道:“好了,此事我知道了,你带着珍娘先回去,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济宁侯的话在济宁侯府一向是说一不二,李氏心中纵然还有许多话要说,但听到济宁侯的话,也不得不退下。
等李氏带着焦珍珍离去后,济宁侯打发人去请郦善兰来。
“带我去见菀娘。”济宁侯轻叩桌子说道。
“侯爷有什么事,不妨直说,晚辈可以带为转告!”看着济宁侯面色不善,郦善兰自然不会同意他去见上官菀。
“怎么?”济宁侯挑眉,“本侯爷见自己的孙女,还要得到你的允许?”
“当然不是。只是晚辈见侯爷你心情不怎么好,不知侯爷能否透露一二?”郦善兰完全不在乎济宁侯的威胁。
济宁侯把事情说了一遍后,坦言道:“本侯爷只想亲自问一问菀娘,这事是不是她做下的!”
“你是在怀疑菀菀?”郦善兰打量着济宁侯,像似第一次见到他。
济宁侯叹了口气,“我总要见见她!”他总的要见面才能确定,菀娘是不是变了。
沉默半晌,郦善兰松了口,“我得先问问菀娘的意见,她若不愿见你,我不会勉强她的。”
“可!”济宁侯颔首。
话已至此,郦善兰觉得他已经和济宁侯无话可说,便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