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齐国,地域辽阔,乃苍穹大陆,七大国之一。狼牙城,地处殷齐国北,此城历史久远,亦为殷齐九大城之一,其辖区内,雄踞一山,万丈高,攀云而立,故唤作“云摩山”。
云摩山剑指苍穹,山中灌木丛生,毒虫猛兽肆虐横行,人迹罕觅。山外十多里有个几十人的村庄,民风淳朴,村人生活惬意自得。
时近晚秋,是夜,凉如水,一梭残云,半拢寒月。云摩山氛围诡秘,山间百兽啸声频频。
骤然间,一束火光由山顶冲天而起,映红墨色苍穹,以山为中心,百里方圆,大地颤动,山石滚落,月白尽数为火光吞噬,浮云燃尽,月已然妖红。
村人惊慌出了屋子,眺望如此壮观,心惊难复。
“轰~”一声通天巨响,山顶炸裂,碎石漫天乱飞,复被火光吞没,绞为粉齑,火势更甚,熊熊之态,怕是难休难止。
“桀桀~~”阵阵邪笑自山顶传出,贯穿寰宇,仿佛携带幽冥地狱中的戾气,搅弄天地间浩然之罡。闻着皆心生怯意。
“爹,我怕。”一张白皙的稚嫩脸庞,紧贴在中年男子怀中,弱小的身躯,不自然的颤抖,燕流微微颤颤的说道。
“流儿,别怕。”燕流的父亲燕齐易,三十三岁的中年男子,一头乌黑散发飘扬,双眸缀着点点星光,远眺那山,瞳仁映出火光熠熠,神情凝重,眉间簇成八字,单手搭在燕流肩头,略作安抚。
少顷,火光渐微,只是一瞬,一抹白练自山顶穿出,顿时,风声如瀑。
眺望的村人,个个目瞪口呆,那抹白练,竟是一袭白衣衬出的一道修长身影,只见他,双臂横展,诡异的悬浮在皓月之下,周遭气流乱窜。
“哈哈……诸葛匹夫,三百年,你没想到吧,我苍南一居然还能重见这方天日吧……哈哈”笑声冷的诺诡月寒芒,刺得人脊柱发凉,莫名的恐惧油然而生。
“苍南一?”燕齐易心中暗叫一声不妙,一滴冷汗自额头滑落,没想到竟是三百年前一尊魔神破封而出。
“'天魔'苍南一,三百年前'万宝城'苍家少主,本是天纵之姿,奈何误入魔道,仗一身修为高绝,屠戮人世,幸得'龙潜'第三代传人'三才道圣'诸葛乙岭出手降伏封印……”燕齐易记起一卷古书上如此记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苍南一目光如箭,径直的向燕齐易的位置投来,虽说相隔数十里,可仅是这一瞥,燕齐易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一小步。
“这荒野之地,倒有个修为不低的小辈,哈哈”苍南一身形一动,骤然凭空消失。
只见一阵风掠过燕齐易面门,苍南一双手环抱,已然立于燕家父子身前,周围村民吓得抱头鼠窜,可一个个没跑多远,便如同中邪一般,摔倒在地,表情扭曲,浑身疼痛不止。
燕流的小手,抖个不停,扯得燕齐易的袍子也跟着颤动,眯着眼睛偷偷的斜瞧过去,这个让他害怕的大人,有着一副稍显苍老却十分精致的面容,肤色蜡白,银白色的长发一直垂到肩膀,那双细长的眼睛,正好也望向他,鬼魅的笑着。“哇”燕流吓得放声大哭。
“你小子修为不差,身上还有股血腥味,做本尊的'契奴'如何?”苍南一将目光转向燕齐易,冷冷的问道。
“邪魔外道”燕齐易挺起胸膛,气息大涨,毅然的回绝。
“哈哈哈哈”苍南一仰天大笑,震慑人心,笑声还未停止,单手已向燕齐易头顶拍去,燕齐易早有防备,双手交叉去挡,怎想到,苍南一这一拍,看似随意,却威力无匹,连带燕流被击飞数丈之远,跌倒在地。
“噗”一口鲜血从燕齐易口中喷出,撑起身子,望了眼怀中的燕流,已被震的昏死过去。燕齐易眼中怒火迸发,将燕流搁置躺下,冷冷望向苍南一,双手运力,全身青筋尽显,爆喝一声,只见,燕齐易的屋子中,一柄殷红长剑冲天而起,直入燕齐易右手,剑体妖娆血光泛泛,凶威不落。
长剑入手,燕齐易霎时气息骤变,身体周围隐隐笼着一层血雾。
“没想到,小子居然是天山九剑的'血祭剑'传人,难怪血腥味如此浓厚,咯咯咯,你这契奴,老夫收定了。”苍南一桀笑不止。
燕齐易举剑直指苍南一,剑尖寒芒乍现,夜风撩动乌发,身姿雄伟,开口喝道“苍南一,今日我要以你之血,祭世间沧桑正道,正我剑'肃清'之名。”燕齐易自知此战必败,可他剑心如顽石,无畏无惧,败又何妨?
“有意思”苍南一先是莞尔一笑,接着一改神情,眼中精光大盛。双手结印,瞬时五道银华直射燕齐易。
燕齐易不敢怠慢,手中'肃清'连挥八式,剑气如赤蟒蹿出,直扑五道银华而去。可刚与银华触碰,赤蟒却犹如石沉大海,毫无声息的消亡殆尽,反观那五道银华,却光芒更盛,“嗖”的就钻入燕齐易体内,汹涌的能量,并没有使燕齐易的身体爆炸,肉眼可以清楚的看见在燕齐易的皮肤下层,五道针状的银光飞速穿梭于燕齐易的头与四肢之间。“啊~~”燕齐易浑身上下如千万毒虫啃噬,脑海仿佛遭到无数雷击,双手死死抱着头,倒地翻滚痛不堪言。
苍南一脸上浮出一抹邪笑,慢慢走向燕齐易,自上往下仔细打量着燕齐易,缓缓开口“小子,奴契如今已在你体内,你只有敞开神识接受它,才能解开痛苦,嘎嘎嘎。”笑声中尽是满足。
“你杀了我吧,我燕齐易是不会成为你这魔人的奴仆,啊~~”燕齐易强忍着疼痛,全身为血色充斥,青筋突起,五官扭曲的嘶吼道。
“魔人?呵呵,三百年岁月,不想我苍南一到如今,在天下人眼中仍是魔道中人?诸葛乙岭,你手段倒是妙得紧。”苍南一仰头望月,银发若霜,苍白的肌肤上隐隐数道皱纹,苍凉尽显。思惘片刻,继而对地上的燕齐易说道“我天性不羁,却受奸人所害,遭世人唾弃,你小子谓我魔人,却是极大荒谬,管你信与不信,今日你若侍我为主,我便予你无上法诀,一身惊世修为,如何?”
“你若非魔道,为何这般逼迫于我?”燕齐易怒吼,眼珠血丝满布。
“你方才用剑,恨意绵绵,怕是此恨在你心中也许久了,你若做我奴仆,我帮你了结此恨。”苍南一一语中的,一番言语直接戳中燕齐易内心最深处,令他不知如何回驳。
“那是你儿子?咯咯,你既然视我为魔人,那我也不怕多背一条人命。”苍南一银发飞扬,目光冷峻,投向昏死过去的燕流,凶光乍现。
“不要!!!”燕齐易咆哮着喊道,旋即放弃了抵抗,五道银华涌入脑海,牢牢牵引住他的灵魂,他清晰的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贯彻全身,冥冥中一股无形的牵引将他与苍南一联系在一起。对于苍南一他情不自禁的想要顶礼膜拜。此刻他已经成为苍南一的仆人,苍南一的任何命令他都必须遵守,仿佛一只提线木偶,无法逃脱苍南一的掌控。
“我主苍南一,燕齐易今后任主差使,誓死追随。”燕齐易跪伏于苍南一脚下恭敬拜道,语调却没有多少情感。
“哈哈哈,起来吧,从今日起,世上再无燕齐易这人了,你往后便叫苍血吧。”苍南一露出笑颜,神情豪迈。
“苍血明白。”苍血起身目光投向躺着的燕流,神情稍显没落。
“漠北龙潜救世人?哼哼,诸葛匹夫,这不共戴天之仇,怕是你当还了,苍血,随我去哪漠北石窟走一遭来。”苍南一一纵而起,悬空俯览,睥睨万物,豪迈雄情万丈不止,三百年前一代豪雄,果不非虚。
苍血点头承诺,从腰间取下佩件,一块篆刻血色“剑”字的墨玉,将之系在燕流的脖颈上,手轻抚燕流稚嫩的脸颊,眷爱不舍,这一去,也不知他要受多少苦。
“儿孙自有儿孙福,放手于他,未必不是件好事”苍南一淡淡的说道。
苍血点头示意明了,抱起燕流,送回屋中。
昏昏沉沉之中,燕流睁开双眼,燕齐易和蔼一笑,轻声说道“流儿,爹很快就会回来,你已经长大,自己要照顾好自己。”燕流迷迷糊糊的点头回应,复入梦乡。
苍南一,长袖一挥,数十流光飞出,没入村人体内,村人皆木然自行起身回屋,霎时整个村子,皆入睡梦。一束流光飞回,竟无法进入燕流体内。苍南一,诧异的望向燕流的方位,嘴角露出一抹饶有趣味的笑容,对苍血说道“此子身世怕是不俗吧”
“主人,燕流他…”苍血好似有难言之隐。
“罢了,我还不想知道,你虽为我奴,今后师徒相称便可。”苍南一开口打断苍血。
“是的,师尊,徒儿明白。”苍血称诺,退于苍南一身后。
夜入三更,皓月落了几分,两道影子一前一后,在夜色里渐行渐长,往北方而去,云摩山遗火未熄,为首的影子长袖一挥,山中覆为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