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亮,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就开进了三合镇,足有四五十人。他们一进镇子,便迅速包围了吕家,粗野的敲门声和吆喝声使得这个寂静的早晨一下子变的喧闹起来。刚刚起身的吴四正准备打扫一下院中的雪,听到门口的纷乱与喧闹便来到门前问道:“谁呀?”
“赶快开门!我们是驻军,有公干!”
“驻军?我们是安分守己的商人之家,你们有事儿吗?是不是搞错了?”
“老东西,赶快开门,耽误了爷的公干,要你的命!”一个声音不耐烦地说道。
吴四不紧不慢地道:“等着,这就开门!”
吴四刚刚将门打开一条缝儿,一名军官便带着十几个人便闯了进来。
此时,德夫人和吕伯颜也听到了院中的喧闹声,二人分别从各自的房中出来。
德夫人一看这架势心中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倒是吕伯颜有点儿感到吃惊,心中暗道:“怎么这么快就来抓人了,他们怎么知道的!”,但他表面上仍装作镇定:“各位军爷,这是要干什么呀?”
一个当官的看了一眼吕伯颜:“干什么?抓逃犯!抓被通缉的吕仲蠡!”。
吕伯颜迅速看了一眼德夫人,虽然他没从德夫人的脸上看出惊慌,但他的心里却在盘算:“接下来这出戏我该怎么演下去呢?”
此时,进院的士兵迅速分散开来,分别对前后院的各个房屋进行了搜查。
还在被窝中的季思被带到了前院,季思打着瞌睡,嘴里却不停地叫着:“你们要干什么?我犯了什么法?阿妈,这是怎么回事儿呀?”
揪着季思的士兵可不管这一套,他一路拖拽着将季思带到那个军官面前:“报告连长,房中就他一人在睡觉!”
“他不是仲蠡,他是我三弟吕季思!”吕伯颜向着那个被叫连长的人大声道。
连长回头对他一个熟识吕家的士兵道:“这是谁?”
“确实不是吕仲蠡,这是吕家老三,叫吕季思!”
“把人放了!”
揪着季思的那名士兵一放手,季思就跑到德夫人身边:“阿妈,怎么了?他们这是要干嘛?”
“孩子,别怕!他们抓的不是你!”
这伙人在吕家足足折腾了一个时辰。几个还在吕家没来得及回家的年轻伙计被逐一带来辨认过了之后,那个连长才对站在院中的德夫人和吕伯颜等众人道:“我们今天是奉命来抓逃犯吕仲蠡的,你们当中谁要是胆敢藏匿、包庇逃犯,或者知情不报与逃犯同罪!有人知道吕仲蠡的下落吗?”无人应声。“我再说一遍,我们得到可靠的消息,逃犯吕仲蠡昨天还在这里,你们有谁知道他的下落?”
还是无人应答。这时那个负责辨认的那个士兵在连长的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连长点了点头,随即命令道:“集合!撤!”士兵们迅速集合了起来,开出了吕家。
吴四来关大门,此时,大门前已经聚满了人,大家有的呆呆地看着,有的小声地耳语,吴四出得门来:“大家伙儿散了吧,他们是来找人的,家里没有他们要找的人!没事儿了,散了吧!”
随着这伙子军人的离去,看热闹的人也相继散去。吴四关上门回到院中,看到德夫人的脸上像死了一样苍白,她面无表情,呆呆地站在那里,吕伯颜从未见过阿妈如此表情,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他的心里此时泛起了连他自己也说不上的滋味,七上八下的,不知为何,虽然不是他报的官,但他还是没有勇气正面面对自己的阿妈。
吴四见到此景,赶紧道:“夫人,回房去吧,该吃早饭了!”德夫人这才拉着季思的手回房去了,伙计们也都散去了,只剩下吕伯颜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公元一九三一年的这个春节吕家过的毫无生气。除了索嘉树在张罗之外,其他人似乎没有心思。吕炳德的离世,仲蠡的逃亡,淑康在外,这一切都让德夫人心如止水。而一向热衷于年节的吕伯颜今年的心思也全不在了。加之三合镇远没有柳河镇那么繁华,这里的人家也没有柳河镇那么富裕,年节的气氛似乎逊了一筹······
眼看着正月就要过去,商家又开始为出门做生意做准备了。吕家的伙计们已经陆续回到了吕家,大家都按部就班地开始做着各自的准备。这一切都是老东家吕炳德在世时形成的习惯,不用吩咐,大家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周静轩因为偶感风寒晚回来了三天,他一到吕家,便被德德夫人叫到房中,周静轩知道,德夫人肯定有事情于自己商量:“周先生年过得好吧?身体可好些了?要不要在休息几天?”
“托夫人的福,年过的很好,年纪大了,身体不听话了,现在全好了,夫人年过得好吧?”
“好,好!”德夫人嘴上说着好,可眼里流露的却是忧伤。
周静轩看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夫人有事吧?”
“有一件事情要周先生帮忙!”
“夫人有话请讲。”
“你是吕家的老人了,家里的事情你是全清楚的,这件事我想了好久了,现在吕家的这个情形,我也别无他法,所以······”。
看着德夫人欲言又止的样子,周静轩已经猜到了几分,便道:“是不是仲蠡的事情?”
“周先生,这事确与仲蠡有关,我想让周先生在今后的每一笔大宗收入中提出一部分,提多少周先生您自己定,最好在账面上不要显示出来。”
“留给仲蠡的?”
“是!”说到此德夫人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周静轩。
“这倒是一个可行的办法,但会有一定的难度,伯颜现在不像从前了,几乎是事事都要过问,时间长了他会知道的!”
“我想好了,以后尽量我来跟大家兑大宗生意的帐,但是要麻烦你把每一笔的提CD是先告诉我,我好有个准备!”
“可以。”
“此事就我们两个人知道就行了!”
“好!”
自吕仲蠡连夜逃离三合镇之后,吕伯颜在吕家的人气一下子增长了一大截。吕家的伙计们似乎已经看到了吕家的未来,吕伯颜迟早会全盘掌控“德顺昌”的大权。因此,伙计们几乎是一边倒地投向了吕伯颜的这一边。最有切身体会的是两个人,德夫人和童立勤。德夫人在这帮伙计的眼里一下子变得可有可无了。童立勤在吕家的境遇越来越********,仅仅个把月的时间,几乎没有年轻的伙计同他往来,只有马占良还能时不时地同他聊聊,童立勤深知这一切都是吕伯颜在从中作祟的缘故,谁让自己跟吕仲蠡最要好呢?这是人人皆知的。其实,早在得知吕炳德离世、仲蠡开始逃亡的那一天起,童立勤就有了离开吕家的想法。但是去做什么?到哪里去?他一直没有想好。可没想到事态如此之炎凉,吕仲蠡的再次逃亡之后竟然让伙计们变化的如此之快!眼看着自己昔日的密友张三才、沙虎子、王骄海等等一般人个个对自己避之不及,童立勤离去的心更加坚定了。
趁着商队还在准备出发的空档,童立勤把自己的想法跟父亲童子岳详细说了一遍。
童子岳听后的第一反应是:“那你要到哪里去?干点儿什么呢?”“我几经想好了,去跟着仲蠡一起干!”
“你想过没有,吕仲蠡现在是个什么境遇?跟着他干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这个我已经想过,会有常人遇不到的困难,但我看好仲蠡!”
童子岳的心情此时非常复杂。立勤三岁上母亲就去世了,自己因为常年在外奔波,立勤可以说是在吕家长大的。为了不让立勤受到后母的虐待,自己近二十年来一直是孑然一身。虽然自己的条件可以再续一房,但一直以来也从未动过这个心思。虽然与立勤没有像别的父子那样朝夕相处,但父子之间的那份情感却从未因此而淡漠。现在看着儿子做出了一个前途未卜的决定,童子岳犹豫了。
童立勤看出了父亲的心思:“阿爸,我不是一时的冲动做出这个决定的!现在我们在吕伯颜的眼里已经成了多余的了,如此苟且,不如出去闯自己的一番天地!您老是吕家的老人儿,一时间还不会怎样,但我已经的的确确的感到了自己现在的多余,仲蠡是我俩从小玩儿大的,他的脾气秉性、他的兴趣爱好、他的经商能力、他的聪明才智、他的坚定意志都是吕家无人可比的!并且仲蠡是大度的,不会像其他人那么小肚鸡肠,您也是看着仲蠡长大的,难道您怀疑这一点吗?”
这一番话说的童子岳无言了。但他还是犹豫着:“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干点什么呢?”
“我跟仲蠡是最好的搭档,能想到一处,相互了解。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可以相互依靠、相互鼓励。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我看马占良也有跟着仲蠡去干的心思,占良的人品也不错,也有能力,又熟知这一套经商的程序,我们三人定能干出一番事业来!”
“占良倒是一个不错的孩子,但现在的情形,他放着好日子不过能跟着你俩去冒风险吗?”
“几乎可以肯定!”
“那仲蠡有什么想法呢?”
“在送他去河汊旗的这一路之上,我俩说了很多话,仲蠡的想法比我的更加现实,更加可行,是我听了他的想法才动了此念的!”
“那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家里还有些积蓄,我可以给你准备些启动资金。吕家对我们不薄,孩子,这是你的意愿,为父不再阻拦你,但你要记住,开弓没有回头箭,你踏上的将是一条前途未卜之路!”
童立勤的决定在吕家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德夫人从童子岳的口中得知立勤的决定之后一方面是欣喜,另一方面是担忧。欣喜的是立勤是一个有情有义、侠义心肠的好孩子,担忧的是这孩子就这么充忙做了决定后果或怎样?
吕家的伙计们虽说不知道立勤要到底去干什么,但这一举动在吕家是前所未有的,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有人怀疑。有人甚至说立勤有个好父亲,这些年为他准备了充足的家底儿,可以让他一展身手!
只有周静轩猜到了其中真谛,他叫来童立勤:“立勤,干任何事情决不能被一时的困难吓倒,事情没有一帆风顺的,要干就要坚持到底,周伯伯相信你!”
童立勤十分感激周静轩的这番话:“想必周先生也猜到了我要干什么,跟谁去干,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是做了充分准备的,先生放心,我们一定要干出一个样儿来!”
“你们几个人经商的确不成问题,但缺一个管账的好手,你们先干起来,我有一个堂侄,叫周岱,比你们年长两岁,在西宁的一家买卖当了七年学徒,过年的时候我们见过,他也一直想单独出去闯一闯,你跟仲蠡商量一下,如需要我可以引荐给你们!”
“多谢周先生!”
仲蠡的到来让琪琪格着实高兴了起来,这个些日子是她过的最愉快的。每日能伴着自己心爱的人是她在‘吕家风波’之后想都不敢想的事儿。安乐王爷看到侄女如此的喜欢仲蠡,内心得到了些许安慰。他最清楚吕家所蒙受的不白之冤、所承受的一切变故都与仲蠡和琪琪格的相识相恋有关,因此十分地爱怜这两个孩子。有时他在想,是不是将两人的事儿给办了,但转念一想,此时的确不是时候。
这些日子仲蠡虽然过得还算惬意,但仍如巨石压在心头。陪着琪琪格的很多时候他都会不自觉地进入一种他自己无法摆脱的状态,他时时在提醒自己,吕仲蠡,你现在决不能如此庸庸碌碌地苟活,吕家的不白之冤待雪,必须振作起来,必须找出一条自己的生活之路!琪琪格虽然努力想给自己的爱人带来欢乐,但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也大致猜到了仲蠡的心事。她虽让自己努力不去触碰仲蠡的那些伤心往事,但看到与自己天天在一起的爱人一直是压抑着内心的苦楚,她几次忍不住想进入仲蠡的内心世界,给自己的爱人宽宽心,但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日子就这么庸庸碌碌地过着,转眼到了二月二,安乐王爷为了照顾仲蠡的汉族习俗,一大早就让家人开始准备。王府的大管家扎洛前前后后的忙乎着,王爷的重视,让仲蠡感到十分的过意不去,他几次对扎洛说不要太隆重了,可大管家却说:“你别管了,我们也要过节吗。”可仲蠡知道,河汊旗的蒙古人是不过二月二的。
时至中午,宴席已经准备停当,仆人请仲蠡到客厅就坐,仲蠡刚来到客厅门口,琪琪格兴高采烈地跑过来:“仲蠡,你猜谁来了?”,一句话让仲蠡有点儿摸不着头晕脑,心想,难道王爷还请了其他什么人吗?看着仲蠡疑惑不解的样子,琪琪格了得更开心了:“告诉你吧,童立勤来了!”
“啊!谁来了?”这一下可让仲蠡吃惊不小。
“童立勤来了!”
“在哪里?”
“就在门口呢!”
“快让他进来呀。”
“已经到客厅了吧。”
仲蠡飞快地来到客厅。童立勤一见仲蠡,赶快站起身来,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你怎么来了?”
“我早就想来了!”
这时扎洛也带着安乐王爷到了客厅,仲蠡赶紧引见。安乐王爷却笑呵呵地道:“童立勤,我认识,你是仲蠡朋友,从小玩儿大的。”
立勤赶紧给王爷请安,安乐王爷把手一挥:“不必,不必。你来的正好,咱们开宴吧!”
童立勤的到来让吕仲蠡十分开心,因此,这个节日让仲蠡比过年还高兴。看着仲蠡扫去了往日的阴霾,琪琪格也由衷地高兴。大家不停地推杯换盏,仲蠡详细询问了家里的情况,尤其是阿妈的近况,立勤一一作答。安乐王爷、琼玛王妃、时不时地向立勤和仲蠡敬酒,筵席一直持续到掌灯才结束。
仲蠡和立勤都喝的有点多了,立勤的到来让仲蠡将往日的忧愁情绪消减了许多,王府的大管家安排立勤住下,仲蠡像个孩子似地一直跟着大管家,等大管家将立勤安排停当,他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你怎么会来找我?”
立勤并不急着回答:“我来你不高兴?”
“说什么呢?此时家里的商队不是正准备要出发的时间吗?”
“我决定了,跟着你,咱们另辟一番天地!”
仲蠡的眼睛湿润了,看着立勤半天没说话。
“别想那么多了,我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说实话,立勤你能做出这样的决定,这既是我希望的,又是我担心的,都怪我,在你送我来的路上跟你不着边际地胡说了一通,没想到你当真了?”
“你不说那些话,我也要跟着你的!你不知道,家里的情形已非昔日可比,伯颜兄已经不是从前的吕伯颜了!”
这时,琪琪格带着敖登拎着两壶酒来到了立勤的房门口:“可以打扰一下二位吗?”
立勤赶紧站起身:“快进来,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我两又没有秘密。”
琪琪格和敖登刚坐下,王府的佣人就端上了手抓肉和馓子,琪琪格看着立勤道:“我看立勤兄今天就没喝好,所以再来陪二位高兴高兴。”
立勤今天刚到,肯定疲乏了。仲蠡刚要说不必了,担话未出口,童立勤就抢先一步道:“多谢小姐的盛情,刚好,我与仲蠡还有很多话要说,您二位来了热闹!”
四个年轻人一边喝着酒,一边打开了话匣子,琪琪格道:‘立勤此次来是要跟着仲蠡一起干吗?”
“是呀,怎么,你不愿意?”
“别挑理,立勤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仲蠡我了解,他肯定不会就这么沉沦下去,所以我来了!”
“那你们想好了干点什么吗?”
“还干老本行,经商呗。”
“就你们两个人?人手少了点儿吧?”
“还会有人来参加的!”
“经商的本钱有着落了吗?”
“这次我从家里带了一些,从小本经营开始吧!”
问到这里琪琪格就不在问下去了,她端起酒杯:“我祝二位一切顺利,财源茂盛,来干一杯!”
酒一直喝到了深夜,童立勤这回是彻彻底底地喝醉了,仲蠡送走了琪琪格主仆,照顾着立勤睡下,回到自己房中,一觉睡到了日出三竿。
仲蠡第二天起得床来,王府的佣人已经为他和立勤准备好了早饭,看看已经时至中午,仲蠡对于佣人道:“午饭不用准备了。”说话间立勤从外面进来对仲蠡道:“你已经起来了?昨晚喝的太多了,现在都没有胃口!”
“没胃口也要吃饭,来吃吧!咱俩干脆早饭午饭合到一块儿,你说呢?”
“我也正有此意。”
二人吃过饭,立勤提议道:“咱两出去走走如何?”
“好哇!”
仲蠡与扎洛打了个招呼,告诉大管家中午饭不用管他和立勤了,二人在附近走走。扎洛问用不用派个人跟着,立勤说我俩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了。
出了王府大门,很快就来到了那片生长着郁郁葱葱灌木的小河边,小河结着冰,灌木也还没有苏醒,中间夹杂着残雪,但一人多高的灌木长得非常茂密,这倒是一个幽静的说话之处。
二人的脚步踩在雪上,发出吱吱的声音,立勤先发话了:“二少爷,你看我俩现在应该如何起步?”
“这事情我想过多次了,目前干事儿的本钱还没有筹集到,白手起家,我俩的确要好好合计合计。”
“我带来了一些,阿爸在我走之前把家里能拿出的现金都给了我,但走得匆忙,仅仅筹到了不到四百大洋。”
“不少了!”仲蠡嘴上说着不少了,但立勤看得出他的脑子却在盘算着其他的事情,因此二人半天无话。
“立勤,昨晚你说还会有人来?说的是马占良?”
“是。我走之前,占良曾经找过我两次,第一次他探过我的想法,我没隐瞒,第二次他就直接跟我说他也不想再在伯颜手下干下去了,想跟着我们干,我告诉他,这要等到我增求了你的意见再说,他说他等我的消息。”
“占良倒是一个可信任的人,他拖到现在也没结婚,都是我家的事情给造成的,要跟着我们可就······“
仲蠡没有说下去,但立勤完全明白吕仲蠡的话:“你知道吗?你之所以能及时逃离,是占良通知的周先生,德夫人这才让你及时离开三合镇的!”
“我考虑的不是这事儿,占良跟了我们会是一个什么结果?这事儿我们难道不考虑吗?”
“这个我也跟他说过了,但有一事你不知道,占良的老母亲已经做出了决定,让占良跟着你,她老人家很是坚定!”
“是这样啊!”仲蠡又是一阵沉默。
“那你如何告知占良我们的决定呢?”沉默了一会儿仲蠡问。
“他跟我说好了,这几天他就会带着商队去上台,回来的路上他借口有事情,脱离商队,到河汊旗来一趟。”
“还有什么人知道此事?”
“我想是德夫人、周先生和占良的老母亲。”
“那好吧,我们算上占良!”
“他也会带上一部分现金的。”
“阿妈应该给我也准备了一部分,会不会让占良一块儿带过来?”
立勤没有回答。
仲蠡没有就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立勤,你看这样如何?等草原绿了,王爷说要在甘南草原上举行一次‘那达慕’大会,到时候肯定会有好多人齐聚甘南草原,这就是一次大商机,我们可以一展身手,如果生意好,我们会挣到第一笔真正属于自己的资金。听王爷讲,今年七八月份要在青海湖进行一次大规模的‘祭海’活动,到时候各地的王公贵族,寺院僧侣、大小活佛、世俗人等会齐聚青海湖,我们又有了一次可以利用的商机,这两次如果成功,我们的实力就会大大增强,到那时就会好过多了!”
一席话说得童立勤茅塞顿开,他睁大了眼睛看着仲蠡,眼神里满是佩服。
“说话呀!我的想法到底如何?可行吗?”
“太可行了,我就说嘛,你吕仲蠡绝不会让眼前这点儿困难难住的!”
“那好,现在就给你一项任务,去跟大管家好好聊聊,详细了解一下‘那达慕’大会上的情况,我们好适当地准备该准备的东西!”
“好,今天我就开始准备!”
初春的草原仍有些许寒意,但太阳当空照着,没有一丝的风,沐浴在阳光下的两个年轻人浑身洋溢着阵阵暖意。远处向阳的山坡上,牧人的羊群在悠闲地吃着还未泛绿的牧草,草山上虽然还残留着大块大块的积雪,但被积雪覆盖的牧草正在逐渐地扩大自己的领地,大地回暖的脚步在悄悄地临近,一个生机勃勃的季节正在无声的走来。
“仲蠡,你相信命运吗?”二人沉默了一阵后立勤突然发问。
这让吕仲蠡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想了一会儿:“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遇到了挫折与困难,尤其是遇到接二两三的打击会听天由命,一蹶不振。还有一种人,我不知道我如下表达是不是准确,就是他不论遇到什么样的挫折与打击也不会消沉,因为这种人相信,机会总摆面前,就看您如何面对了。其实我们每一个人的命运始终掌握在自己手中!”
听了仲蠡这段话,童立勤的内心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他相信,吕仲蠡毋庸置疑是后者!他为自己选择了这样一个同伴感到欣慰。
童立勤正准备再说点儿什么,这时从他二人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二少爷,王爷请您回去,他有事情与您商量。”
二人转过身来,这才发现王府的一个下人已经来到了他俩的身后。
“好,知道了,这就回去!”仲蠡一边回着话,一边迈步往回走。
立勤一把拉住吕仲蠡:“会是什么事情?”
“不知道,见了面再说吧。”
立勤回头看了看跟在他俩身后的佣人,想问问王爷究竟有什么事儿,可转念一想,下人肯定是不知道的,问也白问,因此作罢。但在回去的路上他都在想“王爷找仲蠡究竟会有什么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