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老师和单影吃过午饭之后,时间已经差不多两点,这时候,也应该上课了。美术老师和单影分离,单影返回自己教室歇息。
单影睡得很浅,当教室门被推开的时候,他蓦然惊醒,抬首看到班长走进教室。单影看了眼怀表,现在才两点十分,他才睡了十分钟。
曾欣显然想不到单影居然睡在教室,她放下自己的背包后走到单影的上桌,惊讶说道:“单影,你怎么睡在这里?难道你没有回家吗?”
两人的距离保持在一米之内,单影睡眼惺忪,迷迷糊糊说道:“我才刚刚睡着你就过来了,班长,你来得也太早了吧?你猜得没错,我今天中午并没有回家。”
曾欣撑着双腮,问道:“你为什么没有回家呢?难道你家人都不叫你回家吃饭吗?”
曾欣这一句无意的话将单影的睡意完全驱散,单影晃晃脑袋,转移这个他不想回答的问题,说道:“班长,你说的活动为什么要定在午夜十二点?我们是要做些什么呢?”
曾欣闻言,脸上露出神秘的表情,说道:“单影,你听说过我们学校旧校舍的故事吗?”曾欣见单影一脸茫然的模样,翻翻白眼说道:“你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我告诉你吧。”
单影所在的高中是市里一等一的学校,作为市里的模范教育基地,这里却有着一些难以掩去的污点。当然,这种不好的传闻仅仅在学校里流传。学校最里面那里有着一座废弃的校舍,校舍里有一间钢琴房,钢琴房里放置着一台已经损坏的钢琴。
学校流传着一种传说,每当午夜十二点开始之后,旧校舍里那废弃的钢琴房不时会传来断断续续的钢琴声。
单影闻言,双眸微眯,认真说道:“真的有这种事情吗?”
曾欣撇嘴,不满说道:“这种事情我骗你干嘛?”
单影思索,对曾欣说道:“既然你知道这种事情可能是真的,那么你还敢去?难道你就不害怕吗?要知道,那可是就是鬼。”
曾欣嘻嘻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其实我们学校的学生知道这件事情后,怎么可能会闲得住,他们早就去探险过了。他们说,这件事情确有其事,不过并没有同学因此受伤。于是乎,这就变成我们学生里私下的一个活动。”
单影想到陈薇,曾欣见单影愣愣出神,说道:“单影,你在想些什么?你该不会是害怕想要爽约吧?”
单影看到曾欣一脸紧张注视着自己,似乎生怕自己像胆小鬼一样爽约,摇头说道:“放心吧,我答应的事情会尽力完成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我爽约。只是,我觉得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曾欣一脸不解,说道:“有什么不好的吗?”
鬼是不被普通人所感知的,想到这一点,单影幽幽说道:“只是觉得这么做似乎会对他们不公平。我们走进他们的地方,打扰他们的生活,却可以毫不负责离开,只留下黯然神伤的他们。这种行为,不像强盗吗?”
曾欣显然是被单影如此诡异的言论吓到了,惊讶说道:“单影,你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单影摇头,他能够告诉曾欣自己能够感知到鬼吗?爷爷曾经拥有判官笔录,但是他也没有告诉关系亲密的自己,这显然也有他的理由。现在,假如自己告诉曾欣自己能够感知到鬼,只是同学关系的曾欣会相信他吗?大概会把他说的话当成一个笑话吧。
单影想到这一点,并不打算告诉曾欣真相,这时候恰好其余同学已经陆陆续续来到教室,于是说道:“差不多上课了,班长,我们还是活动的时候再聊这件事吧。”
曾欣无奈返回自己的座位,在她心里,单影一直是一个很神秘的人。不仅仅是因为他的体质异于常人,更是因为他不时流露出的一种气质。这种气质她无法形容,但是总是能让她的目光不知不觉放在他的身上。
上学期间单影总是忙碌的,因为他总是有事情要做。本来下课期间是他休息的时候,但是因为跟美术老师的约定,他变得更忙了。不过,这也有一个好处。忙碌的自己能够避开热闹的课间,这倒是让自己轻松不少。
放学之后,单影也是早早拿起书包离开教室。曾欣见此,连忙说道:“单影,一定不要忘记时间哟!”
单影回首,颔首说道:“知道了。”
单影来到医院,进入电梯的他碰巧遇到陈薇。这时候电梯里并没有其他人,而且也不会有人时刻盯着电梯摄像头。
陈薇向着单影微微一笑,说道:“小影,今天你还是这么准时呢。怎么,难道你不打算跟自己的小女朋友出去玩吗?”
单影考虑到陈薇的实际年龄,虽然对着一位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女性喊这个称呼有些难为情,不过这是礼貌问题。单影说道:“陈奶奶,你也是经常这个时间段出现在这里,难道你不是一直陪在邓老的吗?”
“陈奶奶?”陈薇被单影这个称呼弄得花容失色,装作凶神恶煞的模样,说道:“你居然喊我奶奶?难道你觉得我这个模样是像奶奶的人吗?”
单影被吓到了,解释说道:“你跟邓老都是那个时代的人,虽然你看起来年轻,但是实际年龄已经到了奶奶那种级别。所以,我觉得这么称呼你应该没有错。”
“胡言乱语!”陈薇毫不客气赏了单影一个爆栗,义正言辞说道:“小影,这种称呼可是对一位美丽女性的侮辱!你知道这种罪过有多大吗?记住,女性是不能够凭借实际年龄进行称呼的。小影,你的情商怎么就这么低呢?”
单影面对陈薇如同疾风暴雨的批斗显得无力招架,只得认输说道:“那么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
陈薇说得头头是道:“对于女性的称呼一定要符合她心里的接受程度,说得太老她会直接赏你一个后脑勺,说得太小也会适得其反。所以找准女性的心理接受程度可是一门学问。”
单影苦笑,陈薇说了那么多,但是还是没有告诉他自己应该怎么称呼她。不过单影明白,一直对着无法回应自己的邓老说了四十年的话,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陈薇思索片刻,说道:“算了,小影你还是叫我薇姐吧,这个称呼听着倒是蛮顺耳的。”
单影感到毛骨悚然,亏陈薇之前还说得那么头头是道,什么一定要找准女性心理的可接受程度。原本,这一切都是扯淡。女性,还是希望自己能够被称呼得年轻。
陈薇看到单影一副难以接受的模样,叉腰怒视单影,说道:“怎么?难道你这小子认为我不适合这个称呼?”
单影能说什么,只能僵硬扯出一丝笑容,说道:“好吧,薇姐。”
医院太平间的工作跟往日差不多,不过,现在单影发现原本单调阴森的太平间已经变得温馨。只因为陈薇那一直注视着邓老的目光。不知道多少次单影曾涌出强烈想要告诉邓老真相的冲动,不过,他知道自己不能够告诉他。
离开医院的时候,单影再次看到那让自己感到忧伤的一幕。不过,他确实无能为力。这时候,他想要学习绘画的心愈加强烈。
单影在医院长椅休息片刻之后,起身离开。他不知道的是,医院病房里有人拉开窗帘缝隙看着他。
单影买了绘画所用的工具返回出租房,他答应过美术老师会抽出一个小时练习绘画,答应过的事情他会尽力做到。之所以有这个认识,其实也是爷爷跟他说过的:小影,一个男人之所以被形容为顶天立地,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那时候单影想了想,说道:“那是因为盘古是男的,人们都是盘古开天辟地,换句话说他就是顶天立地的人,所以后来人们就用顶天立地来形容男人。”
茅老显然也没有想到单影会这么说,不过历经如此多的风霜,茅老轻松应对:“小影,但是你知道吗?盘古接受开天使命的时候,他是跟上天做了一个约定。他承诺自己必定会完成开天的使命。为了这个承诺,他甚至付出自己的性命。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说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子。”
单影若有所思,说道:“男人应该完成自己承诺的事情,即使会让他受伤或者身死也在所不惜。”
茅老摸摸单影的脑袋,说道:“你说得没错。所以,聪明的男人是不会轻易做出承诺的。小影,你一定要记住一点。无法完成的事情不要做出承诺,做出之后即使是死,你也要完成。这样,才是我为之自豪的孙子。”
时间渐渐流逝,这时候已经是夜晚十一点半。单影看了眼怀表,准备出门的时候不忘将判官笔录带在身边。
离开出租房,单影察觉外面的天色已经十分昏暗,四周楼房的灯火稀稀疏疏。单影来到学校门口,然后从一个隐蔽的角落翻墙进入学校。这个角落是曾欣告诉单影的,她说这个角落绝对不会被门卫发现。
果然,单影无惊无险进入学校。他摸着黑来到约定的小树林,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发现其他的同学。单影在小树林等了很久,他看了眼怀表,这时候已经十二点半了。
单影皱眉,曾欣不是说过这次是班级活动吗?怎么现在只有他一个来了这里?难道,曾欣是恶作剧吗?
单影想到这个可能,不过随即被他否决。他觉得曾欣不是那一种无聊的人,或许她是因为某些事情耽误了。不过,难不成全班的人都有事情耽误?单影虽然安慰自己,不过还是不由得感觉有些悲伤。
小树林里吹进微风,四周树枝‘哗哗’作响,就像无数巨人俯视耽耽下方的单影。单影原本想要回家,不过转念一想,既然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何不去旧校舍看看。
打定主意,单影孤身一人前往旧校舍。与此同时,曾欣的家。
“妈!你这是干嘛?我要睡觉啦!”曾欣无奈看着一直窝在自己房间的妈妈,假如她不离开的话,自己怎么能够混出去?
曾欣妈妈翻翻白眼,毫不客气说道:“傻丫头,你还想骗我呀!你们班的学生组织活动打算午夜十二点去学校旧校舍探险,我告诉你,今天是不可能的。”
曾欣瞪大双眼,不可思议说道:“妈,你怎么会知道的?”
曾欣妈妈耸肩,摇摇手机,说道:“你们班主任群发消息通知的。你就安心睡觉吧,今晚是不会有学生去那里的。”
曾欣一脸颓然,不过想到单影家人应该也知道这件事情,他也不能出去,心里也踏实不少。
曾欣妈妈再次说道:“还有,你们学校那处经常有学生翻墙的角落现在也被保安守着,你就死了这条心安心睡觉吧。”
曾欣倒吸一口凉气,说道:“妈,怎么这件事你也知道。”
曾欣妈妈再次摇摇手机,耸肩说道:“因为有人告诉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