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回老爷,是,是友福家的,说是奉了夫人的命,大小姐被休回府,是不吉之人,早已经不是什么大小姐,让友福家以后都给大小姐吃馊饭,说是,只要饿不死就成,奴婢原是三姨娘身边服侍的,便将知道的事说与了三姨娘听,其他的奴婢就不知道了。”陶婆子说完,已经将头死死的叩在了地上,等着凤相的雷霆之怒。
“来人,将这个满口胡话的贱奴拉下去,杖打三十大板。”秦氏没想到这陶婆子胆子这般大,气得她浑身轻颤,如玉瓷的十指一指陶婆子,下了心要打死她。
陶婆子却是不吃她这一套,只朝凤相又道:“老爷,奴婢知道,不管今日奴婢说了什么,都必定是个死,只是此事与三姨娘无关,奴婢身在厨房做事,三姨娘不过是一个姨娘,还请老爷不要因了大小姐的事,迁怒三姨娘,奴婢这就去领罚。”
“你,你个大胆奴才,来人,拉下去,打,重重的打。”秦氏没想到陶婆子会这样无视于她,她如今还是这相府中正经的主母,今日不打这陶婆子,大家明日别只当她是个死人。
林妈妈那儿能让自己主子这样受气,也紧在秦氏身后,朝后面的婆子使了眼色,那些人都是秦氏带来的人,自是听秦氏的,纷纷应声,上去就要扭了陶婆子下去。
“老爷,这事不能全怪陶婆子呀。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副管事,厨房的事,她是做不了主的呀。老爷。”三姨娘一看这情况,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向凤相。
凤相没想到秦氏会这样生气,放在平日也算正常,一个下人这般对她,是该动怒的。可今日不同,今日凤相只当她是恼羞成怒,他森凉的看了一眼秦氏,沉声吼止上前抓陶婆子的人,“我看谁敢动她一下?”
秦氏带来的婆子一听,就是吓得一跳,忙跪了下去,不敢再上前一步。
“老爷,您这是不相信臣妾?”秦氏满是委屈的看向凤相,自凤千宁进府,凤相已经是第二次不给她留脸面了,这日子再这么过下去,只怕这府中以后人人都以凤千宁那个小贱人为尊。
秦氏想到此,心中更是阴郁难受,衣袖下的手死死攥紧,今日说什么都不能让步。
“好了,是不是你做的,让人去查了就知道,到时夫人是不是被冤枉,也自会大白,夫人既然是清白的,就会清者自清。”凤相不想再与秦氏多说什么,大手一挥,“其他人都退到院外去。”
“是,老爷。”院中,凤千宁院中的人,与秦氏、三姨娘带来的人,纷纷行礼,一一退了出去。
大家刚退下,凤相身边的青娘带了一名婢女进来,朝凤相与秦氏行礼,“老爷,夫人。”
“免礼。”凤相朝青娘轻点了点头。
秦氏看到青娘,眼皮直跳,她的心也沉了下去,这个青娘,这个时候来,难道是……
林妈妈也紧张的盯着青娘,心已经一点一点的凉了下去,刚才还指望着将三姨娘除去,现在看,怕是不成了。这个青娘,平日是不会插手府中事务的,所以,她们做事,也没想过防着此人。
所以那件事,只怕这青娘已经知道,今日进这大小姐的院子,如果不是朝中出了什么紧要的事要找凤相,那便只为一件事。林妈妈死死的搓着手中的帕子,一双眼睛如箭般看着青娘的一举一动。
凤千宁刚刚回府,对眼前这个女子并不熟悉,她不解的看向芍药,芍药只朝她轻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清楚。
“青娘,怎么样?”凤相看向青娘,并没注意到凤千宁的异样。
“回老爷,青娘查过,厨房的人确实是受了夫人身边的妈妈吩咐,给大小姐送些过气的饭食。”青娘轻轻一礼,恭敬回答。
她并不因为秦氏与林妈妈两双眼睛而有所胆怯,只看着凤相,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你说什么?”秦氏听完青娘的话,身子一个趔趄,面色惨白的倒在林妈妈身上,有些颤抖的接着问道:“青娘,果真是我身边的人去厨房吩咐了?”
“回夫人,据青娘查到的,确实如此!”青娘看向秦氏,依旧恭敬。
“老爷,臣妾该死,臣妾没想到真是臣妾身边的人做祟,臣妾以后死了,怎么有脸去见姐姐。”秦氏已经有些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呼吸都有些困难看着凤相,泪不自觉自脸上划落,虽然已经年过四十,可是风韵不减,这样的泪划落,让人看了不免心疼万分。
凤千宁看着秦氏的转变,心中只觉得好笑,不过,也总算知道眼前的女子是谁,大家叫她青娘,那便是她父亲书房那一位,从不进内院的侍女了。
凤千宁细细打量眼前女子,一身素青色翠烟衫,外照一件白色绒毛边比夹,小脸清丽秀雅,与秦氏的圆润富态不同,但她的明丽清雅却是秦氏没有的。两人可说是各有姿色,谁也不输谁。
“母亲要管理府中庶务,这样的事,只怕也是有人背着母亲去做的。”院门处,凤千敏一身富贵牡丹夹袄外头是一件描金撒花褙子,莲步徐徐而来,如那贵妃皇后,姿态尊贵,声如莺儿。
凤千敏走进来,先是朝凤相一礼,才缓步走到秦氏身边,轻轻挽上秦氏的手,接着道:“父亲,此事,只怕母亲也是受害的一方才是。”
“千敏,不可在父亲面前胡闹。”秦氏看到凤千敏前来,心中的沉重已经减去一半,脸上也松了口气。
“女儿不过是说了事实,青姨也说了,是母亲身边的人去吩咐的,这就说明,母亲也是受害的一人,大姐姐与母亲都受委屈了。”凤千敏轻轻柔柔的道。
“千敏说的也不无道理,青娘,可知道是什么人去吩咐的?”凤相听了凤千敏的话,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加上刚才秦氏那样,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有些不舍的,毕竟夫妻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