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若溪千般不愿万般难受,但是家已经回不去了,这一切谁都不怪要怪就怪黑骏跑得太快。一路上若溪哭哭啼啼吵吵闹闹,但是天虹雨只顾着喂马赶路。
经过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穿过连绵起伏的大山跨过条条湍急的河流,熟悉的方言熟悉的建筑熟悉的街道,渐渐出现在眼前。他们疲惫的坐在马背上,走在姑苏城里,这里已经是名剑山庄的地盘了。
离家只有一步之遥,只要在赶一两天的路程眼前就能看到名剑山庄。此时的若溪一身落魄,这些日子的奔波让一个貌美如花的美人变成了骨瘦如柴的老太婆。看着若溪无精打采的样子天虹雨说不出的心疼。
细细想来这些日子、这一切的前因后果多么叫人不可思议叫人无处诉苦。姑苏城有名剑山庄的驿站,他俩慢悠悠的来到驿站,门口的守卫看到它们两个落魄的人没好气地驱赶。
“哪里来的野蛮人,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要命的快走开。”一个守卫凶巴巴的说
天虹雨实在饿坏了,要不然他一定会杀了这俩个人,他心中燃烧着熊熊火焰,这火焰不是来自守卫粗鲁的冒犯,而是心疼若溪。他原以为终于到家了,驿站馆主一定会盛情的款待他们,没想到这里的守卫借着自家的名声竟然如此嚣张跋扈。
“叫你们馆主出来,他是怎么管理手下的,见到穷人就这样对待吗。”若溪一下子来了精神
“活腻味了的东西,教唆起大爷我来了。”守卫拔出锋利的宝剑说
“看来不动手是不行了,这些个没教养不长眼睛的东西。”天虹雨心想
他没有动手而是在马背上一蹬飞到了屋檐上然后跳进了院子里,没等守卫反应过来他已经轻车熟路的跑进了大厅里。馆主武巨大是和天穹一起在名剑山庄长大的,近些年他身体不好就在这里处理一些小事情,这里环境好有助于他养生。
天虹雨走进大厅一个人都没有,他来到后花园看见武巨大和夫人正在人工湖边喂鱼。水里的小鱼争先恐后的吃着他们扔在水里的食物。
“武馆主,快点给我备一桌上好的饭菜,酒要最好的。”天虹雨大声说
武巨大看见了站在湖对面的人,但是没看清面貌,他犹豫不决一时说不出话来,他不敢相信有什么人敢对他这样说话,即使庄主来了也要礼让他这个当师兄的三分。但是这个声音很熟悉,像侄儿天虹雨的,但是天虹雨一直喊自己伯伯,今天怎么会称呼自己武馆主。再说这些日子名剑山庄上上下下鸡犬不宁,少庄主和少奶奶突然没了踪影,庄主急得要命夫人生病在床,怎么会突然冒出个侄子来。
武巨大稍微迟疑,一跃几丈高脚尖点着水面马上到了天虹雨面前。他看见眼前这个胡子拉渣的人衣服破烂不说头发脏的像乞丐。一点不像侄儿,天虹雨是个爱干净的人,这点谁都知道,他一直喜欢穿颜色亮丽的衣服,而且总是把白净的脸蛋和晶蓝的头发梳洗得一尘不染,活像画里的潇洒公子哥。
“武馆主别看了,我是天虹雨,快照我的吩咐去做。”天虹雨说
武巨大还想说什么,后边追来的守卫足以说明了一切,天虹雨之所以改口他也知道了,天底下哪有自己的手下追着自己砍杀而不生气的主子。
若溪还在门口着急的徘徊,她犹豫不决几次想要冲进去,但又担心自己冲进去和人动起手来非但照顾不了自己还得连累天虹雨。她牵着马焦急的站在门口向里张望。
突然一大群守卫冲出来,整整齐齐的站成两排,俨然一副迎宾的架势,乐音响起武巨大从大门里走出来笑眯眯的说:“我们家的少奶奶来尽然没人迎接,是我这个做属下的失职啊。”
武巨大本来是客气一下,不料若溪不认识他,对他哼了两哼气鼓鼓迈着大步走进驿馆。
吃过饭若溪喝多了,早早就去休息了,天虹雨此刻心气消了,正在给武巨大赔礼道歉。
“武叔叔,侄儿鲁莽今天对你大吼大叫,真的不是有意冒犯,实在是饿得发慌,您知道饥饿的人头脑不清。”天虹雨端起一杯茶水说
“孩子叔叔不怪你,这些个下人真的好好管管了,不然我们名剑山庄的百年招牌要砸了。”武巨大接过茶喝了一口说
第二天清早,武巨大备好了马车催促他们赶快上路,一夜不见如隔三秋,昨天的若溪还是街头要饭的,今天就成了富人家里的大小姐。珠光宝气不在话下,那与生俱来的美貌和养尊处优的气质一点都掩饰不了。
出了城天虹雨就把若溪从马车里揪了出来,马车夫被他呵斥了几句战战兢兢的原路返回了。
“你看见我舒服了嫉妒是不是?”若溪很不情愿的坐在马背上
“溪儿,你怎么蛮不讲理,我急着回家才这样做啊。”
“哼,看见我穿漂亮的衣服你就心里不舒服,我只要打扮得和乞丐一样你就舒服。”
天虹雨什么都没说,他只想尽快回家。
秋天,秋风中的名剑山庄略显寂寞。黑骏在途中休息了一会儿吃了点草料喝了些水,一口气奔跑了十几个小时,远远地就看见了风中的大字“醉剑楼”。马停下来客栈门口并没有见到笑常笑,伙计双手撑着下巴坐在桌子边等客人的呼唤。
“笑老板呢。”天虹雨进门就问
伙计抬眼一看,是少庄主回来了,高喊大叫着向后院跑去。天虹雨一把拉起若溪追上去,对小二说:“你回去吧,我们自己去叫肃叔叔。”
走出后门,眼前的竹林让天虹雨不禁流下了眼泪,离开家的时候竹子还是绿的现在已经泛黄,无声无息的走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家里急成什么样子了。三步并作一步若溪在后边追,他在前边跑,到了渡口没等船和岸上的桥搭好,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跳上船了。
划船的是个新人他一次都没见过,他说:“你是谁,肃常肃呢?”
船夫说:“我叔叔去外边办事去了,叫我在这里照看些日子。”
“如果先不自报家门的人,不管谁跳上船都不要带他去山庄,这是百年来的规矩,你不懂吗?”天虹雨眼巴巴的望着山庄说
“少爷我懂。”船夫说
“你认识我?”天虹雨转过身好奇的问
“以前我常把家里的蔬菜往山庄挑,凭我叔叔的关系在山庄里我随便转转没人管我,日子久了山庄里的人我就都熟了,只是少主常年在外边难得回来几次,每次回来大家都围着你,我见过几次就记住了。”船夫说
船夫的一席话好似比炮烙更残忍的酷刑加身,让天虹雨冷汗直冒。他以前从未觉得自己做错什么事,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自己以前多么能乱跑,仔细想想自己一年到头在家里住不了两个月。
船离岸边还有几十米,天虹雨迫不及待的飞上岸,等船靠岸若溪下了船天虹雨早已跑的不见了踪影。山庄里死气沉沉,往日里的那些人都不知道藏哪去了,天虹雨不急着拜见父亲,他只想赶快跑到母亲跟前,跪倒在她的脚边好好给她认个错。
“是谁,竟敢擅闯名剑山庄。”背后传来一个严厉的声音
天虹雨转过头看见是大师兄威风凛凛的站在那里。
“大师兄,是我啊,怎么山庄里的人疑神疑鬼的。”说着他快步走过去
大师兄一看是他奔跑着过来抱住他说:“师弟你可回来了,大家找你找得好苦。”
“师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天虹雨说
“师娘几个月病倒在床上,师傅心情低落,我害怕有人乘机挑衅,所以才提高戒备。”
“什么?我妈病了?”天虹雨转身跑了几步一躬身子,几个起落不见了踪影。
门开着天虹雨楼梯都没走,像被人仍进门的一颗石子一样“嗖”一下就出现在了母亲的床前。一个丫鬟正坐在床边给夫人喂汤,天虹雨像突然飞来的横祸,吓得她“啊”大叫一声手中的碗掉落被天虹雨一把接住
“妈妈,妈,你怎么了,妈。”天虹雨握住母亲的手哭喊着
“你走后两个月,夫人就病了,一直不进食。”丫环说
“妈妈,孩儿错了,妈妈,妈妈。”天虹雨扑在母亲怀里哭着说
母亲努力的举起骨瘦如柴的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苍白的脸上露出难看的笑容,好似一个将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