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前,瘦猴终于扛了个包裹从小门摸了出来,顺着墙角,钻着草丛,不一会儿瘦猴找到在大门路旁草丛的铁男。
“咚!”
瘦猴将包裹放在地上,豪气的说:“快来瞅瞅,瞅瞅我的手艺,来猜猜都有些什么。”
铁男好奇的凑过脑袋,使劲嗅了嗅,喜道:“有酒!”
瘦猴抱着手说道:“再使劲闻闻。”
铁男凑近了仔细闻了闻:“还有肉,这味道好诱人..”
瘦猴嘻嘻一笑,解开包裹,里面居然是两个食盒,打开食盒,一阵饭香肉味传来,两人不约而同一脸陶醉的闭眼细闻起来。
“香!真香!”铁男食指大动,拍得肚皮轰轰作响,吞了口唾沫,说,“猴子,你知道吗,俺现在才发现你还真和那只敢闹腾天宫的野猴大圣一样神通广大。”
“嘘,铁哥儿噤声,咱可不能比的,你我皆凡人在此戏说天上圣人那是逃不过他们的耳朵的,他们会生气的。”瘦猴紧张的说道。
“瞧你那胆小如鼠的样子,咱俩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守着这可恶的土财主,你觉得会有神仙来偷听咱们的谈话?”铁男一脸不屑的说道。
“你啊,真是无知者无畏,你知道什么是天人感应吗?普通人尚且能够感应到目光注视,经过特殊训练的杀手能够感应到杀气,传说圣人们能够轻易的感受到每一丝同他相关的因果,被听到就不好了。”瘦猴认真的说道。
铁男问道:“你都从哪儿听来的?”
瘦猴道:“说书先生啊。”
铁男不屑的说道:“瞎掰的吧,照你这么说圣人岂不是无敌了。”
瘦猴笑道:“对咱们这等凡人当然是无敌咯,不过圣人的敌人往往都是圣人,这等圣人要做到在因果感应中消失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好啦,好啦,俺说不过你,有机会介绍我大哥给你认识,兴许你们聊得来,你们都对仙人的世界那么感兴趣。”铁男靠着一棵树,扒拉着食盒,敷衍的说道。
瘦猴却来了兴致,问道:“你大哥也像你这般五大三粗的?”
铁男自饮自酌的喝了一杯酒,赞了声“好酒”,不慌不慢的说道:“我大哥比俺瘦小多了,劲儿可不小,可是我最佩服的人,强壮又有头脑,以后可指望跟大哥混呢。”
瘦猴神秘兮兮的说:“跟我引荐引荐呗。”
“不,不,不,俺大哥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猴都收的,收了你当小弟岂不是拉低了俺的档次,知道的明白你就是充数的,这不了解内情的就指不定说出什么贬低俺的话来。”铁男撕了根鸡腿,一口下去连同鸡骨头一起咬断,随后发出一阵嘎嘣脆的声音,一手连摆,嫌弃的说道。
“我有好东西给你大哥哦。”瘦猴也不恼,凑近了铁男,一番挤眉弄眼的说道。
“你有什么?俺还不知道你,倒拎着你你能掉出几个子儿来?”铁男打量一番瘦猴,浑身上下没有一块鼓起的地方,还真不像藏着钱的人。
瘦猴道:“咱们这趟押送的是什么宝贝你可知道?”
铁男颇感兴趣的问道:“这大车小车的一长串,莫不是全是金银珠宝?你身上..。藏了金条?快拿出来给俺捏捏。”
瘦猴豪气道:“哼,金条算什么,没见过世面,那可是一个资紫金盒子,一看就是价值连城。”
铁男惊呆了,一阵咳嗽,咳了好半天,吐出一截鸡骨头,顺了口气,这才说道:“俺滴亲娘哩,你居然把自家镖局给偷了!你还有没有职业道德,你还有没有职业廉耻?”
瘦猴讪讪一笑,搓着手解释道:“铁哥儿,别着急,别着急嘛,我这不是看镖师都跑完了就剩咱们了,咱们不拿就便宜那些贼寇了,你说,这事咱能答应吗?我吧就是还没细想,不知咋地东西已经到手了,这就顺便揣着了。”
铁男纠结了,想了想说道:“算了,此事就当我不知道,这回去俺也没脸回镖局了,干脆咱们一起去投奔大哥去。”
瘦猴情不自禁的拍手叫好,说道:“妙极,铁哥儿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当然不会做我等这番偷鸡摸狗的事,都算我的,到时候里面的东西孝敬给未曾谋面的大哥当见面礼,咱们拿了这紫金盒子到其他城镇黑市卖掉也能得不少钱。”
铁男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想插手,专心的扫荡起面前的美食来。
瘦猴取了个小玉杯满了酒,双手执杯敬道:“铁哥儿,来,在这大千无边世界能够相遇也是有缘,我敬你一杯!”
铁男抹了抹嘴上的油,双手在身上一阵乱揩,找了个盛着糕点的碗碟自己满上,举着,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别端那拇指大的酒杯,看着真寒碜。”
瘦猴苦笑着也换了个碗碟,碰了下,一饮而尽。
“好!爽快,难得男人一把,再来!”铁男见状,豪气大生,再次给两人满上。
铁男扶着瘦猴的肩膀说道:“猴儿啊,俺也敬你一杯,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有绝技在身的好汉,来,不多说了,干了这一碗!”
瘦猴心里莫名的感觉热乎乎的,没有歧视,没有不屑,没有憎恶,简简单单的话,让瘦猴感到一丝难能可贵的认同感,在其胆小懦弱的性子下竟也升起一丝豪迈,学着铁男的样子拍得胸脯乒乒作响,说道:“他娘的!拼了!”
一口美酒闷下,瘦猴打了个响亮的酒嗝,长长舒了一口气,真爽!一口辛辣下肚,再直冲上头,酥到骨子里的感觉,浑身说不出的舒泰,清晨的寒冷瞬间被驱了个干净。瘦猴突然有了一丝明悟,原来就是这么喝的,你不仅需要一个蠢笨直爽的酒友,你还要有一口闷下在炸裂的一往无前的勇气。
果然是酒壮怂人胆,瘦猴居然主动邀战道:“再来!谁怕谁啊!”
“干了!”似铁男这等糙汉子可不会和你说什么少喝点保重身体什么的,一直都是来者不拒喝趴为止。
上一刻还豪气冲天的瘦猴还是只能在铁男手下走两个回合,便很是干脆的跪躺了,闭眼那一刻,还在想:“是不是每一个饭桶都同时是一个酒桶呢?怎么就灌不躺他呢,这厮还脸不红心不跳的我就要躺了..。有一种好丢脸的感觉..。”
好久没有这样放开了睡的瘦猴睡得很香甜,还做了个梦,梦里自己拿到了无数的金银财宝,自己便用无数的金银铸成了一座金山和一座银山,身体孔武有力又有点小帅,不知迷倒了多少怀春少女,一个个挑战者主逐一被自己打败,直到一个似曾相识的邋遢汉子拿着一柄长柄斧子要来劈开自己的金山银山,自己当然不肯,一番大战打的个昏天黑地,突然,这邋里邋遢的汉子伸出一只邪恶的手抓向自己,糙汉子连同他的手越来越大,自己却越来越小,怎么躲也躲不开,透过指缝看清汉子的脸,一机灵,这不是铁男是谁?瘦猴拼命的挣扎起来..。。
树底裹着一层衣衫的瘦猴惊叫道:“不要..不要..不要啊,铁哥儿别抓那里,快放开我...。”
铁男停下摇他的动作,诧异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抓的是肩膀啊,这里有这么敏感的?他认真想了想,便抓着瘦猴的脑袋一阵摇晃,说道:“喂,猴子,快醒醒,快醒醒!”
瘦猴挣扎的更加剧烈起来,嘴里连呼不要。
“啪!”
铁男无奈的“轻轻”给了瘦猴一巴掌,一道清晰的爪印红彤彤的印在瘦猴脸上。
“啊..”瘦猴醒了,下意识的双手护着自己,缩在树脚,愣愣出神。
“你护着那里干什么?俺是那种人吗?”铁男看着瘦猴死死护着胸的动作不屑的说道。
四下望了望,原来天色已经傍晚了,自己睡了这么久,身上不知何时被批了件衣衫,忙问:“怎么了?”
铁男懊恼的拍拍脑袋,说道:“对了,快起来,有一辆马车出去门了,估计是去矿上的,我们快跟上!”
两人略作收拾,牵了马无声无息的跟了上去,马背后瘦猴总是不自觉的幽怨的看着铁男的背影,眼角着噙泪心里叹道:“这一辈子第一个如此清晰的闯进自己梦里的人为什么是他..难怪自己到现在都还没找到媳妇..。这是造了什么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