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前的黑暗更加浓重,三人就着黑,马上骑着一人,另两人一路小跑的急赶,这一番急赶七弯八绕之下足足赶了十好几里路,小芳撑着自己的膝盖气喘吁吁的指着前方说:“是了,就是这里了,这就是枣林了,往前只有一条路直通周家庄。”
铁男此时也是累得够呛,将背上的包裹随意往地上一扔,在地上砸出一个坑,顺了口气,铁男指着眼前这两棵枣子树说道:“这.。。这.。。这就是传说中的枣林?就这俩歪脖子树?”
小芳点点头,说道:“是啊,周家庄的人说的,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的每个路口都种了两棵枣树表示边界,他们说是双木即成林,谁要是敢越界或者偷他们的枣子,一通暴打是免不了的,打死打残的都有。”
铁男诧异道:“这么霸道?这不是那啥,那啥成语来着,对了,就是那指鹿叫妈。”
“嘿嘿,铁哥儿好文化,我可是从来没听过这成语呢。”马上的瘦猴闻言难掩心中的窃喜,瞬间内心的知识感爆棚了,嘲讽的说道。
“瘦猴子!你娃好不好意思,怎么一点都不脸红的,本来马是让人小芳乘的,你倒好,这还没跑两步呢,就开始吐白泡了,跟人家小姑娘比,你前半生真是活到狗身上了,还不给我滚下来。”铁男瞧着这厮还敢阴阳怪气的说话,不乐意了,哇哇骂了开来,伸着那蒲扇一般的手就要去抓瘦猴的胳膊。
瘦猴一瞧,魂儿都要吓没了,哪敢给这出了名的莽夫抓一下,除非胳膊不想要了,朝另一边跳下马去,双手抱拳连连告饶:“铁哥儿!别,别,别,我错了,呜呜呜..我好惨啊,都累得口吐白沫了,我这不是请小芳共乘一驹嘛,人家小姑娘不愿意,怎能怨我。”
“屁话!人家清清白白的大姑娘跟你同乘一马,那不是小白菜遛猪猡,白瞎被你糟蹋嘛,还不过来给人家道谢!?”铁男一抓没抓着,并不放过瘦猴,如是说道。
“是是是..”躲在马屁股后边的瘦猴朝着小芳方向遥遥一拱手,说道,“多谢小芳姑娘仗义让马给我,可比某些人心肠好多了。”
小芳猝不及防之下直给闹了个大红脸,摆摆手道:“不打紧的,真的不打紧的,我从小在这山林疯跑惯了的。”
铁男默默的给马套上嘴笼子,小心的给四蹄裹了布,笑着对小芳说:“小芳啊,快回去吧,别过着枣林了,你们世代住在此地别让他们有借口寻你们晦气,俺这番前去,日后你若是没见有矿上的人出来,那就说明我们此番失败了,千万不要和人提起认识我们,知道了吗?”
小芳喉头鼻子一酸,泪水在眼里打转,她拉着铁男的衣衫,望着他,突然有好多好多话要说,突然又不知该怎么说,好一会儿,这才乖巧的点点头,用发颤的鼻音低声“嗯”了一声。
铁男尽管万分不忍,还是轻轻挣开了这一双小手,背上背囊,抓着缰绳,翻身上马,魁梧的坐在马上,不放心的嘱咐道:“芳,回去吧,啊。天黑,小心点路。”
小芳抿着嘴强忍着难过的情绪不敢开口说话,点点头,俏然立于一旁。
铁男转身,放马踏行,马儿似乎留恋什么在原地踏着圈子,他低声说道:“若还有缘,可以到白鹿清风学堂找我,我永远都是是你的铁男哥。就此别过,驾!”
说完铁男一打马,马儿利剑一般冲了进去,扎进了这墓碑一样的枣林双树,夜的黑给他背后留下一抹浓重的沉重和一往无前的杀意。
黑夜下,马蹄扬起的灰尘这中还有一个瘦小的身影在发足狂奔,凄惨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老远,真是让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大哥啊!等等我啊,您老人家没发现你落下什么东西了吗?很重要那种!!”
“没有!”
“是我啊!我要不行了..”
“哼,是个男人地也好意思说自己不行了,跑快点,否则在后面吃灰吧!”
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再也听不见。
小芳静静地注视着前方的黑暗,合着双手心道:“铁男哥哥,千万要保重,世上坏人那么多而你只有一个,只要你活着,坏人什么的都随他去吧..。”
一路急行之后,瘦猴终于上得马来,瘫在铁男背上露出一个得偿所愿的猥琐表情,心想:“好想就这样一动不动的懒死,浑身都快散架了,谁说得罪女人最可怕来着,瞎扯,亲身血的教训告诉你,得罪女人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你得罪了女人身后的那个醋坛子。”
天已经有点麻麻亮了,两人终于能够远远瞧见那处占地着实不小的周家院子,悬灯结彩,侍女丫鬟端盆提酒的交织其间,笙萧鼓乐之声通达四野,好一副气派之象。
悄悄的将马拴在隐蔽处,两人绕道正门前藏了起来,对着眼前的周府一阵指指点点。
铁男道:“这就是周家庄了吧?”
瘦猴道:“没错,你看那上面写着周府。”
铁男道:“人都起来了,我们要怎么进去?”
瘦猴奇怪的问道:“我们进去干什么?”
铁男掂了掂沉重背囊说道:“当然是进去救人咯。这样一扇门我全力一劈应该没问题,我们就走这正门吧。”
“别。”瘦猴一阵扶额,真想充满男子气概的骂一句“猪队友”,可惜现实是残酷的,刚才还上了一课,腿肚子还有些打颤,他想了想尽量润了遍色别让这厮炸刺,这才说道,“不可,你想啊,此地是他们的大本营怎么会在这里挖绿踪呢,除非他们也不想活了。”
铁男点点头道:“说的有道理,可是我们怎么知道他们都在哪里?”
“等。”瘦猴斩钉截铁道,“与其漫无目的的乱找,还不如等这个庄子的人出来,到时候我们只需要跟着它不愁找不到矿。”
铁男想了想确实最为稳妥,还是心有不甘的骂了句:“麻辣个巴子的,要是这群乌龟缩在这个庄子里不出来,咱哥俩岂不是干起了他家守门的奴才行当?”
瘦猴笑道:“呵呵,铁哥儿,别急,你对这蹲点没经验,这事包我身上,我有经验。”
“不爽,他们在里面大鱼大肉的,俺看着就来气。”铁男没有反对,兀自瓮声瓮气的在一边气呼呼的。
“他们有的,你也会有的。”瘦猴意味深长的说道。
铁男眼睛一亮,急急问道:“此话当真?”
“当真!”
铁男掰着手指说道:“那我要烧鸡,美酒,你怎么给我变出来?”
“只这些?还不小意思,铁哥儿你瞧好吧乘着这天还没大亮,今儿瘦猴就给你露一手,我这就去厨房去取去!”瘦猴一回到自己的专业,变得无比自信,拍着空空作响的胸脯豪气道。
当即在自己的小包裹里翻了翻,取出一件灰扑扑的行头,麻溜的换下,绕到一侧小门,侧耳听了听,见这小门竟然还做了防撬处理,寻常的小刀开门怕是不行了,瘦猴轻轻推了推,凝神听声,心中有了数,里面有两道钢铁插销牢牢的守着大门,还不能硬推,否则会发出巨大声响。瘦猴嫌麻烦想翻墙,退一步就看到墙上密密麻麻的倒刺,不由得摇摇头,心道:“就是这些坏人最麻烦,天天防着别人偷袭,整得这是啥,整得跟个乌龟壳一样。”
瘦猴摸出一个奇怪的扁平石头,对着小门一个位置一吸一拉,如此两次过后,摸出一个小瓶给门轴上了油,仔细听过没有巡逻脚步声后,轻轻一推,狸猫一样矫捷的闪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