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店门,找寻路径,便向城东赶去。
南境城果然不愧是燕国南部第一大城,王朔和许固阳走在大街上,只见一路上店铺林立,行人如织,摩肩接踵,如此一来,倒也没多少人注意到王朔的下身衣服破破烂烂。
两人越是往城东赶去,人流便越来越多,还未到达城东之时,人流已经水泄不通,但抬头看去,却也能远远看见那高高的绣台上红幔搭扯,一派喜庆,再仔细瞧去,却见绣台上只有寥寥几个家丁往来巡哨,众人知道,此时抛绣球还未开始,所以大家都一股劲的往前挤去,都想找个有利位置,等待时机争抢那绣球,台下各色人等都有,无论是乞丐、奴仆,还是客商、公子,都来到台下想碰碰运气。
王朔无心招婿,一心只想摆脱许固阳,所以便在人群中见缝插针的穿来穿去,一有空隙就过,没空隙时就生生挤出空隙也要过,头也不回的往绣台下窜去。
许固阳在后紧跟,但人流太过于密集,缝隙稍纵即逝,两人挤到一半时,中间已经相隔了三、四个人,许固阳在后显得有些急躁,于是暗暗运灵力于双臂之间,向前一推一分,面前几人被迫两边分开,许固阳紧身而过,那被推开之人骂骂咧咧,许固阳也不管不顾,转眼间便跟到王朔身后。
王朔正一心往前挤,忽然后领被人抓住,回头一看,见是许固阳,心中稍稍失望。
因人生嘈杂,许固阳贴近王朔面前大声喊道:“你小子跑那么快干什么?!你还真想成为这员外的乘龙快婿吗?”
“我就是......你快点......咱们......”王朔煞有介事但却不清不楚的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许固阳大声质问道。
“......”王朔嘴唇煽动,但却听不见声音,许固阳以为是附近声音太大,所以盖过了王朔的声音,心中急切道:“到底说的什么?!”
王朔脸上露出嫌弃的眼神,似乎在嫌弃许固阳耳背似的,又嘟囔了一句:“......”但仍是听不见声音。王朔说完之后拉着许固阳的右手,转身向前挤去。许固阳不知何意,所以也没阻拦,任由王朔拉着,在后紧紧跟随。
此时渐进绣台,人群拥挤不堪,一人向前挤着就很艰难了,现在是两人贴着往前挤,于是便引来身边一顿谩骂。
“挤什么挤!娘的!”
“哎呀!老子的鞋都被挤丢了,别挤了!”
“这老头往前凑什么热闹!难道是来认干女儿的吗!”
“我去他大爷的,怎么这么多人?这柳千金这么大的号召力!不管了,老子一定要睡了这柳千金!”
“你真他娘的粗人一个!”
“操!老子也要往前挤!”
......
绣台下的人数越来越多,随着时间的逝去,大家知道柳家千金也要出来了,各自往前推搡,人群更是混乱,王朔二人在人群中挤来挤去,一路向绣台窜去,至台下还有四、五丈时,王朔故意拐了个弯,却趁着这个空档不经意的松了许固阳的右手,然后一个矮身,从前面那人肋下钻过去。
许固阳感觉王朔松了手,赶紧抬眼瞧去,见王朔已跟自己隔了两人,于是又暗运灵力,往前推去,但恰在此时,绣台上两列丫鬟缓步而出,台下顿时骚动起来,纷纷推搡不断。
许固阳看见台上来人,分了一下神,瞬间被身边之人挨近,然后又一推,越发离王朔远了一些,但自己神识一直锁定着王朔,认为只要王朔没有脱离自己神识范围之外,便也不怕他逃走,于是也不心急,暗运灵力护身,身边众人再也靠近不了许固阳身侧,都在一步之外推来推去。
台上两列丫鬟站定,众人以为柳家千金要出来了,都紧张的向台上看去,却见一个十分精干的四十余岁汉子缓步走了出来,那汉子走到台前,打了一躬,朗声说道:“各位朋友,稍安勿躁,切勿推搡!以免造成人员伤亡!”连续说了三遍,下面人声才渐渐停了下来。
“众位朋友,在下乃是柳府大管事柳大毛,今日咱家府中小姐要在此处抛绣球,要招引乘龙快婿,感谢各位好友前来捧场!”说完又鞠了一躬,抬起身说道:“咱家小姐今年芳龄才十七岁,所以有些条件要说在前头,众位之中若有已婚或者超过四十岁以上者,请勿争抢绣球。”说完向台下看了看,此时许固阳四周一步之内无人,从台上看去,颇为显眼。
柳大毛说完在台上向下看去,一眼便看见了许固阳,于是向着许固阳喊道:“那位老年朋友!别再往前挤了,刚才在下已经说了,超过四十岁者请勿争抢绣球。”许固阳正向前去追王朔,根本没有注意到台上之人说什么,仍是自顾自的往前推搡。
柳大毛在台上见那老者不理自己,觉得有失面子,于是大声说道:“唉!那位朋友,你最起码也五十岁了吧!估计孙子都一大窝了吧?你赶紧退下吧!小心挤断了您的老胳膊老腿!”
许固阳正在台下推搡,忽然见四周之人都看向自己,许固阳猛地抬头,看见台上那精干汉子正指着自己,才知道刚才说的“老年朋友”原来是指自己。
许固阳被众人盯着,觉得老脸有些挂不住,怒冲冲的向台上喊道:“我不是来抢绣球的!”柳大毛在台上笑了笑,还未开口说话,却听见台下众人中不知谁喊了一句:“那你是来干什么的?!是来看漂亮大闺女的吗?”
此话一出,引得台下之人哄然大笑,众人个个笑骂不止,许固阳见自己被凡人调侃,心中怒极,转身向发声之处看去,见两丈外有个三十岁左右的壮年汉子,正嬉笑着看向自己,许固阳两眼直直瞪着那汉子,那汉子看见许固阳瞪他,想着一个老头能有什么能耐,于是也不甘示弱,挑衅的看着许固阳。
许固阳怒气填胸,向着那壮年汉子走去,台上柳大毛看见许固阳向壮年走去,似乎是要滋事,心中担心那汉子万一伤了那老者,两人惹出事端,岂不添乱?于是赶紧劝解道:“朋友息怒,那汉子也是开个玩笑而已,不要当真!”
许固阳不听台上柳大毛劝解,又见那壮年汉子露出挑衅的神色,心中怒极,眼中杀气腾腾,眼看就要忍不住发作起来,那汉子看见许固阳眼神忽变凌厉,心中不自禁的一个激灵,顿时觉得自己像是在面对一个无比巨大的敌人一般,忍不住就要下跪求饶。
许固阳距那壮年汉子还有一丈距离之时,停下脚步缓缓抬起右手,正欲发作,却忽觉王朔一个前窜,瞬间脱离了自己的神识范围,这一惊非比寻常,于是赶紧环顾看去,却见四周人头密密麻麻,都是两眼盯着自己,无论自己看向何处,均有人眼神相对,但却始终看不见王朔得身影。
许固阳急转身向着王朔最后消失之处大吼道:“王朔!给老子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