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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济山

晚上众学子回来,看见王朔独自一人坐在床上,都颇感凄凉,毕竟昨日还是同窗,明日却要分别,不想徒增伤悲,大家略略打过招呼,便各自睡了。

各学子睡下后,王朔打坐入定,不觉已是次日早上凌晨,睁开眼来,天还未全亮,长坐一夜,但自己全无困意,而且精神奕奕,不禁心中大奇。

之前打坐也有吐纳到深夜的,但第二天醒来都是非常困倦,今日为何吐纳一夜,倒觉得精神倍加?自思难道是到了《少阳聚气诀》中的第二个层次“明灵气意”才有所不同?但为何是在今夜有所突破?是这小半年的积累?还是昨天心境的波动?王朔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少阳聚气诀》乃少阳宗入门心法,一层“见灵气聚”,二层“明灵气意”。若是无昨日心意波动,岂能沟通灵气意念,没有灵气意念附身,又如何算的上为“明灵气意”?既然能够明灵气意,则心随意走,气息流畅,虽然打坐吐纳,意念却饱受滋润,所以打坐一夜,又岂会困倦?王朔无人点拨,自然不通其理。

看看天色快亮了,王朔只能猜道自己是到了第二层“明灵气意”的境界,但实在想不透其中原因,于是悄无声息的起床收拾完了行李,也不愿与众同窗当面告别,背着行囊,在大门处与守门人道了别,自己便踏上了回家的路。

新陵镇距离王家岗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说近不近,凡人步行,却需一两日;说远不远,灵气附体,达到一定程度者,瞬息便至。

天空稍有亮色,寒冬时节,又是早上,大雾弥漫。路边茶摊的刘二福刚准备好早上贩卖的点心,王朔看见,便买了一些,边走边吃,太阳未生,已出了新陵镇。

此时接近年关,路上几乎没有人烟。王朔吃完点心,紧了紧行囊,运起《少阳聚气诀》,身轻如燕,忽起忽落,在大路上疾奔如飞。

跑了大约十余里路程,太阳升起,虽然雾气未散,但视线已经开阔。王朔怕路人看见他如此行路,带来不便,就放慢了速度,以正常人的速度行进。

但少年心性,走了一会儿又觉得无趣,抬头看大路右边正是连绵不绝的济山山脉,时值寒冬,树木无叶。王朔心想此时山里无人,正好可以放开灵力快跑,而且此时山上大雾浓厚,不会有人看见,就是有一两个人看见,也不要紧,这世上江湖高手多了去了,也没什么稀奇。

于是,背着行囊进了济山,走至深处,大雾更是厉害,处处能闻鸟叫声,但只能看三、四米远近,正是天然的好屏障。

王朔看四下无人,运起全身灵气,气随意走,通达四肢,全身轻盈充满力量,一个劲步,斜冲云霄,竟飞起百米高处,冲破大雾覆盖,远看四方,唯有几棵参天大树的树梢在云雾之外,远处天空清明,朝霞如火,红日如轮,心中大为畅快,吐出胸中一口浊气,对着远处长啸一声,下方无数飞鸟惊起,被逐出学堂的气闷一扫而空,朝着正南方向窜去。

约有三、四百米远,劲道消失,身体下坠,又落入大雾之中。上次浅沟摔倒时的记忆还在,这次王朔留了心,恰好又进入了《少阳聚气诀》第二层“明灵气意”,于是,气随意走,意随心动,身体如蛇一般轻松绕开树枝,缓缓落在地面,没有一丝狼狈,向后看自己起跳之地,已是迷雾重重。

王朔自认为自己所学是武林中人的内功心法,但他哪里知道,这一跃百米高,岂能是一般武林中人能达到的?就是武林泰斗、一派宗师看见他如此行为,也会汗颜。

王朔再一次全身心享受到《少阳聚气诀》带来的快感,内心欢乐无比,鼓足灵气,在绵绵山脉中此起彼伏,在大雾中忽起忽落,逐渐掌控了身体与灵气的配合,大半个时辰过去,跳跃的越发娴熟,此时已经能够跃起百米高,距离达到五百米开外。

王朔一时兴起,朝着正南方向,往济山山脉深处跑去,转眼间消失在群山密林当中。

这一起一跃五百米,王朔仗着兴头,竟全力奔袭了一个上午,远远超过常人几天的路途。况且山路崎岖,常人要攀爬绕行,王朔只需跃起,直线而入,时至中午,早已深入山中腹地。

此刻王朔正处于山脉中一座高山的半山腰,距离地面约有三、四百米,抬头看了看太阳,王朔想起自己进入山林后,全是向南奔跳,而王家岗在新陵镇东南方向,现在要向东走才是回家的方向。于是依照太阳找准了方向,又向下望去。

下面是一个环形山谷,四面山壁直立,此刻虽然日近中午,但山谷内仍是雾气缭绕,树木林立,且树木高耸,大都超过了浓雾覆盖。但距王朔所在正东方向二里远近,有一处约方圆四里,其中雾气平滑如镜,却没有一棵树木显露。

经过了一个上午的奔袭,王朔腹中有些饥饿,准备找一处地方吃点东西然后寻路回家。但又想着马上是饭前最后一跃了,想来个刺激点的,算是个结束。

于是仗着自己熟练了运用灵气的方法,就想从现在所处的半山腰直接跃下去,看是否能跃到东面二里外那没有树木的地方。

王朔打定了主意,看旁边有一块山岩突出半丈有余,站在山岩上往下看去,森林茂密,雾气腾腾,山谷四面俱是高山。

王朔从山岩上退后几步,勒紧行囊,这一跃是这一路上最高的一次,心里虽也有些紧张,但又迫不及待。于是运起全身灵力灌入双腿,腰躯下弯,脚上用力,急速奔跑到山岩边上,使出全身力气蹬了一下石岩,“嗖”的一声,不往上、只往前,身体如离弦之箭射出,王朔艺高人胆大,身体腾空很是享受,又一次长啸起来,无比兴奋。

这一次直射,王朔使足了劲力,又是从高而下,从远处看,身体竟飞出二里有余才落入雾气当中不见,刚巧下落之地正是没有树木的那一片区域边缘。

落入雾气当中,谁知此处雾气十分浓厚,竟看不到一米之外的地方,王朔顿时心中紧张,只能全身紧绷,灵气灌入双腿,随时准备落入地面。

但进入雾气当中下落了约有三百米,还是没有落地。以一个上午的经历,进入雾气后距离地面最高不会超过一百米便可落地。

此次虽从半山腰下落,但山腰距离地面只有三、四百米高,而且现在已经下落了七百米还不见地面,四周望去皆是浓雾,完全还不到身处的环境,这一路行来,也没见过如此浓雾。王朔不免心中忐忑起来。

其实仔细算来,王朔现在已经在地面之下三百米了。

片刻时间,王朔又向下降落了有三百米左右,雾气渐渐轻微,但速度越来越快,下落的劲道完全掌控不住,身体灵气也渐渐把持不住,从身体全身散去,这一下着实害怕,内心万分紧张,自想着这么高落下,岂不要摔的粉身碎骨了?

正在紧张之时,又下落十米左右,雾气凭空消失,视线不再受阻,王朔赶紧向下看去,下面大约还有三百米距离,虽然时值严寒,满山草树荒芜,但此地却是植物繁茂,郁郁葱葱。

粗略一看,大多数植物王朔比较熟悉,但其中还夹杂着一些不知名的植物,可无论哪种植物,叶子均是较平常大许多,有些植物的叶子平常所见只有巴掌大小,在这里竟有一米方圆,王朔无暇多想,再往四周看去,四面山壁环绕,刚好跟在外面山腰上时看到的一样大小,有四里方圆。

原来在山腰上看这里没有树木,是因为此地本就是一个深坑,但想不到竟如此之深,接近千米之高,又岂会有树木露在浓雾之外?

王朔看完,心中暗暗叫苦,没想到自己年纪轻轻,一时贪玩,不想竟丧命于此,父母养育之恩尚未报答,自己身死此地,父母若是知道该有多么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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