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正午，阳光透过密密枝叶在地上洒下点点光斑。密林中，大树旁，光斑下，包裹上，一只可爱的白狐蹲坐着，守着包裹，同时望着一个方向，翘首以盼。
这只白狐，正是被莫尘莫虚放置于此的嗯嗯。
“簌簌！”
不远方，有草丛声响。
嗯嗯耳朵一动，像是知道谁来了，欢喜得长尾摇摆，化作一道白影，奔向声源处。
两道浑身浴满鲜血的身影走出草丛，嗯嗯见此身子一僵，刚想跳入莫尘怀中的动作停了下来。看着莫尘莫虚，嗯嗯斜了斜可爱的小脑袋，不明白莫尘莫虚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了。
莫尘张开迎接嗯嗯怀抱的手一顿，然后放了下来。看了看自己浑身的鲜血，莫尘苦笑一声，道：“嗯嗯，我现在身子脏，等下再抱你。”
“嗯嗯。”
这听起来像是答应的叫声，却与平常的应允不同。嗯嗯二话不说，直接跳入了莫尘怀中。动物的天性，嗯嗯像是感觉到了莫尘莫虚与平常有些不一样的心绪，用粉色的小舌头舔着莫尘沾满血腥的面庞。还低声鸣叫着，像是安慰。
安慰完莫尘，嗯嗯又一下子跳入莫虚怀中，舔着莫虚的面庞，低声安慰着他。
嗯嗯雪白的皮毛，也被染上了点点血色。只是嗯嗯，浑然不觉，也不在意。
被嗯嗯这么一弄，以莫尘莫虚的定力都愣了好久，然后露出一丝笑颜，心情好了不少。莫虚揉了揉嗯嗯小脑袋，咧嘴一笑，道：“走咯，我们洗澡去！”
不久后，莫尘莫虚脱掉衣物，和嗯嗯一起跳入一条清澈的溪流。
“砰！”
水花四溅，在阳光下折射出梦幻般的光泽。
莫尘莫虚和嗯嗯身上的血腥渐渐被溪水洗干净，染红了一片溪流。这抹红色，随着溪流渐行渐远，在途中被缓缓稀释，到最后，甚至不见。仿若，这抹红色从未出现过一般。
仿若，莫尘莫虚的身上从未染过血腥一般。
“嗯嗯！”
溪水清冷，身处其中分外凉爽。在烈日之下能有如此待遇，不得不说是一件颇为美妙的事。嗯嗯心情那是大好，趁莫尘莫虚不备，长尾一扫，溅起一蓬水花打在莫尘莫虚的脸上。
“好你个嗯嗯，竟敢偷袭我们，看招！”莫尘莫虚双手泼水，开始反击。
“嗯嗯嗯！”嗯嗯像是欢笑着，侧身挡着水花，同时长尾不停歇，不断将水扫向莫尘莫虚。
阳光下，溪水中，二人一狐就这样开始了打水仗。一朵朵水花在他们身上绽放，衬映着那纯真的笑颜，在阳光下是如此的灿烂。
“嗯嗯嗯嗯……”
“哈哈哈哈……”
由心的欢笑声在寂静的深林中悠悠传荡，飘上高天，融入蓝天白云之中。
嬉戏过后，天已黄昏。
莫尘莫虚在溪旁生了堆柴火，一是烘烤嗯嗯湿漉的身子和洗干净的衣物，二是烧烤食物。
饱餐之后，嗯嗯抱着鼓鼓的小肚子躺在莫尘的怀中，无比的惬意。而莫尘莫虚双手枕着头，仰望着黄昏的昏黄天空，和淡黄的云朵，静静无言，也不知想着什么。
夕阳西下，天色渐黑，有明月出，有群星现。
今晚，倒是一个繁星满天的好时辰。
“小尘，你说我们算好人吗？”望着繁星明月，莫虚莫名说道。
莫尘想了想，高高举起一只小手，道：“小虚，你看见了什么？”
莫虚看着莫尘的手，然后跟着举起一只小手靠在莫尘的小手旁边。这两只手很小，很稚嫩，然而，就是这两只稚嫩的小手，不知夺走了多少人的性命。
“小尘，我看见了一片血红，还看见了……一条条逝去的生命。”
“是啊，不管我们怎么洗，这上面的血色和血债都洗不干净的。所以……”莫尘的嘴角勾勒起一抹苦涩的微笑，“小虚，我们不是好人啊！”
“那……小尘……”莫虚忽的有些忐忑，道：“我们算坏人吗？”
莫尘沉默了许久，道：“小虚，你说我们杀过好人吗？”
莫虚回忆了许久，道：“小尘，我们杀的都不是好人。”
莫尘淡淡一笑，道：“小虚，那我们不算坏人。”
莫虚听此也是有些高兴，笑了笑，道：“小尘，今天我们做的是好事吗？”
莫虚想了想，展颜一笑，道：“小虚，今天我们做的是好事。我们救了许多无辜的村民，虽然……也杀了不少人。但是，这件事是好事，我确定！”
听此像是得到了某种肯定，莫虚咧嘴大大一笑，道：“爷爷说过，只要我们多做好事内心就会得到安宁。看来，爷爷说的是对的。”
莫尘思念着那个老人，过了会儿，道：“小虚，爷爷以前说过只要我们有机会就要去多做好事。今天我们做了件好事，想必爷爷在天有灵也会很高兴吧！”
莫虚同样思念着那个老人，道：“我想做个让爷爷感到欣慰，感到骄傲的人。小尘，以后有机会我们就多做点好事，好不好？”
莫尘道：“小虚，我也一样。我们的命是爷爷救下的，我们一定要做个让爷爷的付出是值得的人。小虚，就听你的，以后有机会我们就多做点好事，以慰爷爷在天之灵。”
心意定下，莫尘莫虚的心像是得到了某种解脱，轻松了不少。好似，就连这双小手上沾满的血腥无形中都淡了一些。
“嗯嗯嗯……”
相比莫尘莫虚毫无睡意，嗯嗯却没有心事，早已睡熟。不知是梦见了好吃的还是什么，嗯嗯吧唧吧唧了嘴，有口水流下。在莫尘身上蹭了蹭口水，嗯嗯翻了个身，又呼呼大睡起来。
见此情景，莫尘莫虚对视一眼，相视而笑。然后默契的，莫尘莫虚闭上眼，开始了睡眠。这一觉，倒是阔别了许久许久的好觉，没有梦到那一个个前来索命的人。
明月相伴，繁星相陪，今夜，无梦。
岁月匆匆，在繁忙的脚步中，在流转的风云中，在翻书的指缝中，悄然流逝。时间一晃，半个月过去了。
这半个月和往常一样，赶路，看书，除此之外，没有再遇到特别的事。
今天和往常一样，莫尘莫虚赶了一天路累了渴了，找了个小村停下，讨了碗水喝，讨了个地方休息。
这个小村倒是有些特别，其中七八旬这般的大龄老者多有，甚至还有一个百岁老人。要知道，如今世道混乱，普通人活个五六十岁都算幸运的了，像这个小村有如此众多高龄老人，实属罕见。引得莫尘莫虚都有些诧异。
在小村村口，有一株参天古木。该树枝繁叶茂，倒是避凉的好地方。古木下摆有桌椅，这些老人们就在这里休憩聊天，喝茶下棋，看起来分外悠闲。而莫尘莫虚也在这里蹭得一碗茶水，蹭得一处落歇。
“娃娃，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啊？”唯一的百岁老人躺在躺椅上，面色红润，双眼清明，竟然还有长寿之相。百岁老人长须长眉低垂，微微眯着眼，淡淡带着笑，看上去好不慈祥。
“老爷爷，我们是从龙炎国来的。”莫尘莫虚如实道。
“哦，那地方离我们这儿有点远啊。你们跑这么远，要去哪儿啊？”百岁老人和莫尘莫虚闲唠着嗑。
“老爷爷，我们要去学习的地方。”
“读万卷书行万里书，好好好，是好孩子，以后肯定有出息。”百岁老人笑道。
“承您吉言。”莫尘莫虚答着，然后想起心中的好奇，问道：“老爷爷，你们村的人都好长寿啊，是都修过道吗？”
百岁老人摇了摇头，：“我们这儿就是个普通村子，不懂什么修道。至于为什么长寿嘛……”百岁老人看向不远处的一座高耸入云，巍峨大气的雄峰道：“有圣山守护着，我们想不长命都难啊！”
“圣山？”莫尘莫虚跟着望向这座雄峰，感觉到巍峨大气之间，似乎还隐隐有一股威严圣洁的气息。
“老爷爷，这座山有名字吗？”莫尘莫虚莫名的对此山有些好奇。
“有，叫做道始山。”百岁老人远远地凝视着道始山，带着由衷的虔诚，道：
“传说中上古有位大能就是在此山悟道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