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新江,林教授。我很喜欢把他比喻成离群的小鸡,当然这并不表示我不尊敬这样一位伟大的学者。在我小时候,我家的母鸡孵出了六只小鸡,第一天,有一只小鸡便被黄鼠狼叼去。我的母亲为了保护它们,于是将她们围在了自家院子里。而就在那时,我注意到了那只离群的小鸡,它从不和其它小鸡呆在一起,自然也脱离自己母鸡的保护,然而就是这样一只小鸡,却是最终活下来的。其它小鸡因为都聚成一团,被黄鼠狼全叼了去。林教授就是这样的人,邵湖林大家族的离经叛道者,他既然都能抛弃自己的大家族,就表明他内心是极其孤高,然而……”
王仕璕轻蔑地笑一声,转身摁下了林教授家的门铃。
李韵钟并没有和他在一起,在将他送到楼下之后她便离开,在被王仕璕无情地揭穿之后,她所有的心思都泡了汤。
在不久之后,里面传来一位老妪的声音,她问:“是谁?他不见外人,还是请回吧。”
张幼仪和林新江处了大半辈子,可从没见到过他叫几个交心朋友。她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就知道这个表面上温温和和的男人,实则里骨子里熬得不可一世。宁愿选择孤独,也不会委屈自己弯下腰的男人,你甚至怀疑他骨头里是不是镶进去了青竹片。当然,张幼仪也明白林新江选择自己的理由,他这样的男人只是在选择和自己最配的人当人偶,而这也是张幼仪爱他的理由。
她太了解他了,所以当门外的年轻人说,林先生肯定会见我一面之时。真是她听过的最为劣质的谎言,于是她毫不留情地呵斥道:“离开这里!我家不需要这些东西,别推销了!”
可就在这时,林教授走了出来,他放下手中的书,问:“是谁?”
那位年轻人极其恭敬地答道:“王仕璕,林教授,我们昨天见过。”
张幼仪从未看见过他露出那样的神色,他虽然并非是不苟言笑之人,甚至还有些幽默。当那只是他所伪装的面具,一张皮。就像他所做的文学研究那般,这被他是作为交流的手段。可是如今,他却露出了真切的笑容。
她已经没有心思打量面前的年轻人,在说了一声,我去洗水果之后,张幼仪便走进了厨房。
……
大概,对于林老头来说,今天,王仕璕的突然造访是为数不多能令他开心的事。那件子虚乌有的黑莲死神弄的他焦头烂额,她的妻子不仅仅叮嘱他今天不得出去,学校方面还不断地打电话询问自己是否安全,就连他老家里的兄弟姐妹都硬是要过来陪着他。
“只要撑过今天,就可以了!”他的妻子总是这么劝他。
而这也成为了他为数不多向他妻子妥协之事。
“你肯定不是来找我闲聊的。”林新江开门见山,直接问。
王仕璕收起了端水杯的手,不由自主地放在下巴处,细细地摩擦着,思考着对策……
“像林教授这样的人,想要瞒住他可是很难,当然若是撒谎被发现,那么我好不容易得到的信任也将会失去,然而我要是说出目的,恐怕会被直接扫地出门……我现在就是处于跋胡疐尾(说狼向前进就踩着它的胡(下巴下面下垂的肉),往后退就被尾巴绊倒)的境地,看样子,我得选择踩自己的尾巴。”
王仕璕放开了手,张开了退,身体微微前倾,极其快速地说道:“的确不是,林教授肯定很忙,而我也很忙……当然,要是有时间我肯定愿意和林教授,您这样的学者聊聊玄学。我知道最近林教授在写一本关于玄学起源的书,我们漓江出版社想要拿到您的独家出版权。”王仕璕显得非常得老练,他的手指不断地比划,就像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说客。他将谈话内容死死地扣在“玄学”之上,以向林新江表明自己的重要地位,因为林新江很是尊敬他这样的算命先生。
林新江舒服地靠在沙发上,双手重叠放在自己的腿上,一根手指不断地敲打着……在他皱着的眉毛缓缓舒开之后,他再一次浮现出温和的笑容,他说:“我可以考虑,考虑……”
……
“看样子,我的尾巴并没有绊倒我。”王仕璕嘴角勾起浅浅地笑,随后开始向林新江讲述自己出版社各式各样的福利政策,然后王仕璕在抓住一个空档之时,借口说,我出去打个电话。
趁此,王仕璕终于得意可以开始细细观察这间豪宅。他并没有携带任何武器,既然对方选择这样艺术性的方式来宣布林新江的死亡,那他肯定没有低廉到选择枪杀这样的低趣味杀法。
密室杀人这是最为可行的方式,准备好一切,然后定下闹钟,在闹钟响起的那一刻,自己从熟睡之中醒来,打开电脑,最后等待电脑的新闻网页刷出——“知名教授莫名死亡,据称可能跟黑莲死神有关”。
而唯一的问题,是对方会选择什么样的手段。最为简单的是,在饭中下毒,而这一项王仕璕肯定能轻易破解,亦或是在房间内设置好机关,犹如捕猎一般杀死目标。当然,还有最为玄乎的心里暗示令目标自杀……但是无论是怎么样的不可能杀人事件,王仕璕相信罪犯都不可能在自己眼皮底下杀人。
因为王仕璕能排除掉所有的作案工具,失去作案工具的犯人不可能堂而皇之地选择拔出枪直接闯进屋内,杀死林新江,对方不会这么做,王仕璕也不会让对方得逞。
而王仕璕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个豪宅里面所有不和谐的地方,因为如果犯人不亲自动手杀人,那就只剩下利用机关杀人,包括暗器,毒,心里暗示。他可以解决后两项,至于前一项,他必须得认真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