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融氏兄妹被勒令搬出上将军的官邸,住进了祖宅。
融氏祖宅依山傍水,环境极好;虽是如此,但自家被罢官的事情让融馨心里正憋着一股火呢,再好的环境也没欣赏的闲情逸致了。
她打定了主意要到导致此事发生的始作俑者那里问个究竟,趁着哥哥不注意的时候提上了家传的宝剑溜出去了。
巫女苏莉精通奇门遁甲,其住处自然是布满了机关暗器之类,不通其中玄妙的闯入者自然要接受相应的惩罚,如此一来倒也省了麻烦军方派兵保护的功夫。
没有士兵把守的庄园,只有景致的美,不觉有压抑的气氛环绕,一派清新自然。
苏莉见到融馨提着长剑,心里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来意,但依旧笑着出门迎接。
“融家大小姐光临寒……”苏莉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气呼呼的融馨给噎回去了,“什么人竟然有如此大的胆子把我们的融大美人气成这般模样?你快说来,我好做个小人儿诅咒……”
“那行,你就在上面写一个名字——苏莉!好了,别整那些有的没的了!我今天来你这儿就想问个清楚,关于你写的那三首预言诗,你是如何向国王陛下解释的?竟让他全然不顾我们融家人的世代功勋——没想到苏姐姐的嘴够厉害的呀!”融馨开门见山道。
“来来来,你先把剑放下,跟我进屋先喝杯茶水消消火再说!”苏莉有心让融馨平静一下,“你不会是担心我在茶里投毒吧?进来吧!”
融馨苏莉两人相识多年。而她们的相识得追究到紫罗兰帝国的一个习惯。军队出征之前统帅部要先做一个理性的战果展望性的综合分析,然后再聆听来自(国教)主神使者的声音,也就是占星馆女巫的占卜之言,问题是主将不能亲自去听,要由一个局外人听完了之后转告;融馨六岁那年开始替哥哥去聆听,久而久之两人成了朋友,融馨的厨艺也是从苏莉那里学来的。
茶水准备完毕,安坐。
“既然你来了也省得我去找你了,我今天就跟你说清楚!我没和陛下提过任何人的名字!你也知道,我们做的预言中如果牵涉人物,身为巫师的我们是不会说出这个人的名字的,以免会有不好的情况发生!”苏莉解释道,“巫师只负责解说天相变化,没有能力去控制人的主观联想!”
“好吧,这已经成为了现实,我可以不再追究;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你在组织预言文字的时候就不能注意点儿啊?”
“注意?怎么个注意法?预言是按照星象解读出来的,我要是改了一字半句的,整个意义和预言的指向极有可能可能会来一个翻天覆地的改变!与真实不符,那还能算是预言吗?”苏莉倒是一肚子委屈:“要怪只能怪你的这个家庭太扎眼了!”
融馨默认了苏莉的话,但还要挣扎,“再者,当国王陛下联想到我哥的时候,你没有暗示性否定吗?”
“我说融妹妹,你被气糊涂了吧?”苏莉笑着说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为你们家辨白?当今的这位国王是个极聪明的人,我就算做暗示也跟明说没什么两样;他是十分清楚你我之间的交情的,我要是为你们家辨白,不仅不会帮到你们,反而会火上浇油——他不会认为我是根据预言说事,而是因为交情才说的。”
听完苏莉的反问,融馨立刻感觉到了背后突然窜起来的一阵凉意,后怕起来了。
的确,苏莉不是不会替融家开脱,但换来的结果只有一个:没想到融家在军队里扎稳了根基还不满足,又把手伸到了远离朝堂却时刻影响着帝国的占星馆……
两人各自品了一口香茶。
四目对视半晌不语。
“我们认识这么久了,还没给你测过姻缘呢,想知道自己的真命天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权当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苏莉为了打破僵局,笑道,“也好给你消消火气!”
融馨知道苏莉这是想缓和周遭的起的气氛,笑道:“当然可以啦,是我满意的,我信,反之,我求着我信我也不会信的——开始吧!”
“这不是耍赖吗?呵呵,你真行!”苏莉心想:“看来我得换一种方式……”
苏莉闭上眼睛,拿来一张纸,一条条的黑色线条慢慢成就了几个清晰的事物图像。
苏莉放下笔,睁开眼:“你看看吧!”
“怎么回事?你以前是用文字做预言的,这次怎么改风格了?”融馨将画拿了过来,“你是故意的吧?”
苏莉解释道:“文字是有争议的,因为我写的那三首预言诗的缘故,差点让你把我快递到理想国报到去了!”苏莉怪异的笑道,“鉴于此,也是为了保险起见,我这次画成图像。图像相比文字要更清晰直白、浅显易懂!”
“……”
图上显示的是,一个只有背影的女孩死死地盯着不远处一个手持着一把硬弓的男人,但是硬弓的皮套并没有褪去;男子保持着奔跑的姿势,眼角上的泪水如豆粒般大小,哭的表情十分夸张。
融馨苏莉对着画好的图像看了半天,不言语,时不时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个只有背影的女子肯定就是我喽!”融馨看了一段时间的图像,嘟囔道:“对面的那个男的也太没用了吧!吃点苦就哭成这样啦?”
“话可不能这么说。得看你给他施加的训练强度有多大,或许你是想让他超越任何一个男人,然后再来配自己呢?毕竟你是有这个资本的——出身显赫,又美若天人……”苏莉唏嘘道,“哎呦,瞧瞧你把他给练的,一个大男人都哭成这样了,不难想象你给他定的目标有多高了!我这个外人看着都心疼喏!”
“他要真像你画的这般模样,我宁可不要;你要是觉得心疼的话,干脆我把他让给你,你就不是‘外人’了,而是他的‘内人’啦!”融馨笑道,“我说到做到!”
“先别把话说得太早、太满,等你碰到他的时候,我要你兑现承诺,你还未必能舍得呢!”苏莉笑道,“还有,我要声明,姐姐已经有一个了,你未来的那位再完美也跟我没关系!”
“……”融馨脸上情不自禁的泛起了微红。
没过多久,一股幽幽的香气从外面飘来,一个相貌清秀贵气的男人捂着头走了进来,走近方才发现,他的左边额角正在渗血。
“哎哟喂,我今天不是叫你注意了吗?怎么还是被打了?”苏莉莲步轻盈的迎了上去。
“等会儿再说,你先去把治伤药拿出来!”男人要求道,与此同时和融馨对视了一下。
“你等着,我这就去拿。”苏莉很快从房内翻出了药箱,“你现在可以说了!你是不是认为我的话不可信?”
“我要是没听你的话,今天估计就回不来了!这伤是我从议会大厅逃出来的时候没注意让门给磕伤的……”男人安静的接受苏莉对他的外伤处理。
“你今天还是去了帝国议会厅了?怎么还打起来了呢?”苏莉问道。
男人瞄了一下融馨:“不就是因为她哥的去留问题发生的骚乱?准确的说,那场面的激烈程度简直就像是两军之间的厮杀!”
融馨、苏莉神经立刻紧绷起来了。
“事情不是已经决定下来了吗?”融馨、苏莉异口同声道,印的两女互相对视片刻,然后又将目光投向了这个男人。
男人面无表情地说道:“是复议!”
苏莉细致地为他上药包扎。
“文锦,你给我听好了,以后别老去掺和与军方有关的会议了;你说你一个军备机械工程师凑这种热闹干什么?”苏莉嗔怒道,“即便你很懂军事,自此以后也别再去了啊!不是你的‘主战场’,你少去蹚那摊浑水!你若实在难以克制,放在纸上过把瘾就行了……”
“你这段话要是放在之前说,我不会同意,现在我百分之百认同!”对视而笑。
“咳咳咳……”融馨尴尬地干咳了几声。
话分两头。文锦离开议会厅,关于融馥的去留,议会厅里的人们分成两派,人数刚好均等。双方打得不可开交,议长无奈,只能将议会大厅混乱的现状上禀国王沙羽,国王听后又召来丞相。
“你们说,我登基10年之内,有多少以支持反对对半切的情况啊?议长,你先说!”
“一共166次,不过在陛下最后一票的作用下,最后无论实行与否都对帝国的发展有不小的推动力。”议长回禀道,“也直接让帝国的实力时刻保持稳步提升的态势!”
“丞相对融馥的去留的意见呢?”国王问道。
“今日之事不比以往。融元帅在军中势力奇大,此为不争之事实,臣以为不可不防。”丞相说完又将话锋一转,“元帅势大究其原因是影响巨大,这一点的潜台词是,只要军中有融元帅,士兵的凝聚力就会保持在最佳状态!若单看弊端这一方面将他以莫须有的罪名拿下,恐怕军中一时间还无法找到一个相当的人物取而代之不说,如果招来士兵的愤懑情绪……”
“丞相此言看似有理,实则犹如没说!”议长翻了一个白眼。
“我这话是不是废话,只待陛下定夺,无需你多言!”丞相笑着对议长说道,“陛下,融元帅的威望既然有利于帝国50万勇士们的团结一心,假想其为威胁,于帝国不利啊陛下!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用人10年而不疑,因术士之语而突然变故,只怕难以服众呀……”
“丞相认为我国占星馆的语言可信度几何?”国王突然问道。
“不可不信,亦不可全信,陛下!”丞相道。
“丞相对‘一门两子阴阳行,藕断丝连骨肉情。’两句的见解为何?”议长不屑道。
“若非要把‘阴阳’二字解释为男女,放眼天下,男女齐全之家庭又何止千万?‘一门两子阴阳行’的家庭又何止融氏一家?”,“世事变化无常。劳苦功高的融家可以在须臾之间从高处下来,反之,从低处一跃而上的也不是没有可能!理由就是,那人‘雄心不甘从本命’!”,“再者,紫罗兰帝国占星馆的预言也并非全部都是针对紫罗兰一国的——那人出身哪邦哪国尚不可知,怎能仅凭对几句诗文字面的猜想就随便冤枉忠臣良将?”
“你这是强词夺理!非得等到他们藕断丝连的那一天到来了你才……”议长咄咄逼人道。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出来送给你,没想到被……”丞相的话被沙羽雄浑有力的声音打断了。
“都给我闭嘴!两位竟然不顾及身份的在我这里斗嘴,你们自己说说,合适吗?都先回去吧!”国王愠怒道。
国王沙羽又叫住了他们:“关于罢免融馥职位的议案,既然支持、反对的人数刚好均等,那么我的这一票就至关重要了——我支持(罢免融馥)!”
两人离开,国王随后便招来了吏部官员。
“催促蒲枫马上去接替融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