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君爷爷在镁光灯下站定,麦梓琪已经在妈妈的示意下走到他身边。
“兆夕,你过来。”
爷爷向站在一边的君兆夕招了招手。
君兆夕一脸漠然地走了过去。
露台下,乐队将音乐都停了下来。那些客人也纷纷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他们脸上大半是探究的表情。
“君某很感激今晚各位能前来为我祝寿,我的内心不胜感激!这里,我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宣布……”
君爷爷的嗓音中满含着夙愿以偿的喜悦。他拉过君兆夕的手,又把站得比较远的麦梓琪拉了过来。
“我的孙子君兆夕将会和他的未婚妻麦梓琪在今晚举行订婚仪式……”
麦梓琪一愣,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君兆夕那边。
“什么……”
刚听到爷爷的话,君兆夕的瞳孔猛地一缩,连带着整颗心也忽然阵痛起来。他的耳中传来一阵轰鸣,脸色越来越苍白。
什么,他还是要像对待父亲那样对待自己吗?难道父亲和母亲那样血淋淋的爱情惨剧还是无法扭转他的刚愎自用吗?
他低下头,尽量不让楼下诸人看见他的表情,12年前满是鲜血的记忆再次呈现在眼前:
儿童时代的他住在一个古旧逼仄的小洋楼里,一到雨天整个房子都阴沉着,似乎每个角落都隐藏着一个悲戚的故事。
时候妈妈便会穿着白色的丝质睡袍从卧室里出来哄他,抱他立在窗边辽望远方。
那时候,妈妈很年轻,也很漂亮,淡施脂粉的脸上是周围人都学不会的风流婉转。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准备好晚餐好抱着自己,在窗边站着,等待爸爸下班归来。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妈妈的脸上多是忧郁,细长的眉微微颦着,直到街口出现爸爸的身影,她才会喜不自胜的放下他,迭步跑到楼下去迎接他。
爸爸是个年轻英俊但沉默的人,待谁都温和有礼却不亲近,甚至对他都是,记忆中爸爸从来没抱过他,做的最多的就是问他新学的功课如何。然后沉默着点烟,看着妈妈忙碌的身影。
爸爸总是没来由地失业,听妈妈说他曾在美国留学,是哈佛的高才生,那么到底是什么使得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频频失业呢?
“都是我的过错,不能给你和小夕稳定的生活。”
“怎么这么说,如果不是因为我,你现在仍然可以生活得无忧无虑,和林小姐结婚,有很好的前程。又怎会屈身到这样一个地方,遭受这么多磨难和侮辱?”
两个人自责完了之后,就会很坚定地拥抱在一起。那样的姿势,是什么力量也无法改变的。
五岁的他听不懂饭桌上大人反复谈论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时常要搬家让他幼小的心灵布满了没有安全感的阴霾。
最后一次搬家来得格外紧迫,外面还下着大雨,爸爸妈妈却紧张的收拾着家里的东西,楼下停着的破旧货车时不时的按喇叭催促着他们。
他站在凳子上看着那辆货车,看爸爸妈妈在雨中忙碌,一种不详的预感再次升起:他不想离开这里,不想在这风雨如晦的时刻流亡,前面似乎被什么吞没掉的路没有他们想要的未来。
就在他忧虑恐惧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刹车声,接着就是猛烈的一震,然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那场车祸上了电视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