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三次,他被绑在小木屋前的破木桌上了,依旧是看着那熟悉的夕阳,没了树木遮挡,一眼而去的草地,心中对于这片草地的温暖苏河深深的眷恋着。
手中水道化作一条条很微小的线,赋予着肉体新的力量。
苏河渐渐明白,每一次来自肉体不可承受的伤害,都在让他的身躯变得更加强大。那种十多年累积在体内隐藏着的无力感,现在已经在没有了,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与苏海那样先天资质不可比,机缘巧合之下自己也拥有了一具潜力无限的身躯,这身躯来自血和泪之中,强韧得让苏河自己都不敢相信。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夹在那样俩道风之中,飘在空中接近一个月的日子,一般人恐怕早已经彻底风干了,但是苏河没有,这就是区别,心中比较了一下,哪怕与那鬣狗,那种野兽的身躯相比,自己也差的不多了。
“想不到,我是如此的嫉妒苏海。”苏河嗤笑了一声,一次一次的绝境中活了下来,都因为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就这样在触摸不到苏海的黑暗中消失不见。今天,不再一样了,苏河对于自己的坚定前所未有,只因为他没有苏海那样举世公认的资质,却也走出了自己路的第一步,他不需要再把苏海当做追赶的目标,他需要做的仅仅只是吧,做自己,走,无论快还是慢,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心中在没有嫉妒与艳羡。
这是一种心魔,一而再再而三的面对死亡的苏河走出了这个心魔,然而更大的迷惘包围着他,他想要守护村子,可守护村子不是他心中隐藏的欲望,只是他的羁绊。苏河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自然经觉醒的第一道力量来自风,苏河能够感觉到这力量的强大和无边无际的强大下去的可能,但是却还是沉沦在自己不知未来的迷惘之中。
深深的,幽幽的,叹息着。
文史再没有来看望过苏河,这片草地上依然只有一个简陋的小木屋。四个孩子仍旧整日里欢乐的玩耍着,小胖子依旧不时的嚼着蝎子,小女孩依旧一副楚楚可怜的样。文升回来的时间也越来越少,苏河不知道文升在干嘛,但是可以看到的是,中年妇女脸上多有些孤独,但不再是以前那种绝望的幽怨。
存在对于苏河带来的变化的心结被解开了,如今是真正的欣欣向荣。
苏河一巴掌排在破木桌上,然后捡起一只放在嘴里嚼了俩下,又再拍了一巴掌,又一巴掌。这一拍的动作连续了六七次,苏河有点惊奇,这片草地上的蝎子不是很稀少,但也绝对没有这么多。
“苏河哥哥,你快过来,文太被虫子咬了,母亲母亲。”三个孩子的声音带着哭意,也很焦急。
苏河从木桌上翻身下来,将小男孩文太抱在怀中。入手的感觉很冰凉,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体温。中年妇女急急忙忙跑出来,但是脸上没有太多的担忧,显然住在这片草地上,被虫子咬应该是常有的事情,用不着那么惊慌。
“怎么了,文太这是怎么了,怎么变成这样子,被什么虫子咬的?”中年妇女一看脸色银灰的文太,加上放在文太额头上传来的冰冷,瞬间慌了神。苏河微微摇着的头,一脸的凝重更是让她没了主心骨。
“就是这个。”小胖子文修摊开手掌,手心躺着一只青色的虫子,看起来像是缩小版的竹子,一节节的从尾部到头部,一节比一节的颜色更加青的刺眼。摊在文修手中显然是被捏死了。
“扔掉它,下次不许再这样。”中年妇女砍刀伤害文太的虫子在文修手中,心中一急,生怕文修也被咬了。
“你怎么抓到它的,怎么文太被咬了没咬你呀?”苏河将文太放在破木桌上,在几人没看见的时候,手中水道自然流在文太的身上,抵抗着这未知的毒素。
“这里啊!”文修蹲下身子,扒开一片草,又捡起来一只一模一样青色的虫子。中年妇女一巴掌打掉文修手中的虫子,将小胖子抱在怀中不让他再去抓着看起来阴森森的东西。
苏河走到小胖子之前的位置,蹲下身子,也扒开了那一片草,这一眼看去,饶是苏河相信自己见惯了各种各样古怪的东西,也不由得打了个冷颤。那草下,没有别的东西,密密麻麻的堆叠着这种青色长得像竹子的虫子。夹杂在一次翻动着,与腐烂的尸体上翻滚的蛆虫一般,让人恶心。远远看去,竟是与这草地颜色几乎一样,苏河心中嘀咕难怪自己没察觉到。
只是这一小会的功夫,这个草窝就消失不见了,留下了一个木盆大小的黄沙地。更多的虫子随着草窝的消失出现,又四散开去。苏河心中一惊,从木屋中点燃一支火把,在中年妇女欲言又止的动作下,扔了出去,点燃了沙盆周围的野草,窸窸窣窣的声音还在继续,伴随着野草的燃烧,沙土出现的速度变得缓慢,知道逐渐的消失了。苏河在这个小范围内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没有看到虫子的尸体,也没有看到活着的虫子,这才放心了一些。只是心中一股浓浓的危机感却更加的重了。
在水道的修复下,文太苏醒了过来,他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揉了揉眼睛呆呆的坐着,中年妇女放下文修,将小文太一把拥入怀中,显然被吓得不轻。苏河一点都开心不起来,丝毫不敢小看这种虫子,他不知道这种虫子是偶然出现还是怎么来的,就前一刻吞噬野草的速度来看,若是某种控制而来的,那对于这片草地,草地上的村子绝对是一场灾难。而且,文太呼出的气息中那一股浅浅的寒气,让苏河的脸更加沉重起来了。
阳光依旧,日子就这样一篇篇的翻了过去,那样的虫子在没有出现过,文太除了那呼吸中带有的点点寒气也没有更多的变化。苏河也只能无奈的压下心中的不安。三日前黑色石圈祭坛吸引了苏河的注意,他撤去了压制的风盘。这一次直观的感受就是这祭坛不简单,苏河很开心,因为这祭坛的风,对于他的风道有很大的帮助,他心中很多的疑惑或许都可以在这里得到解答。自然经之风道在这里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好处,风无形!
苏河感觉到了手心风道变得凝练,力量感很强,可存在感却在变得弱小。不像是水道成长变得如手臂粗细,这风道从最初的拳头大小,缩小了三分之二。苏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手心传来的力量感在增强却是毫无疑问的。
三日来,四裂风盘越加的熟练,苏河已经可以做到随心所欲,心念一动之间,四裂,再四裂,十六道风盘旋转中力量宣泄,却又在苏河绝对的掌控之中。虽在呼啸却不曾伤害到一片草叶。
“苏河,村子里有些变化,恐怕很困难,你快来看看。”文升站在这片草地外,远远的呼喊苏河,这里俨然成为了苏河一个人的禁地,谁都没有说明,却被村子默认。文升的脸色有些疲倦,话音也是苏河所知,最为凝重的一次,当下心中一紧。踏步进入黑色石圈,果然还是没有侥幸的,被吹飞了去,倒也节省了脚步。
“怎么了,我们边走边说。”苏河在文升脚下爬起来,假装没看到文升怪异的眼光。
“草地上好像一夜之间多了很多的虫子,很多村民被咬了似乎都中了毒。”文升沉重的说道,谈了一口气。这一句话在苏河耳中无异于平地惊雷,当下心中炸的一片慌乱。蹲下身子,掀开一片草窝,果然青色的虫子密密麻麻的堆叠在一起,让人头皮发麻。
“大事不好,快走。”苏河拉住文升,就要往村子里跑。步子才迈开,俩人就定在原地,如此惊愕。
肉眼所见的地方,原本整整齐齐的草原上,一个一个黄色的坑洞出现。出现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苏河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当下心中焦大骇,也顾不得隐藏什么,久为出现的电道捏在手中,对着脚下草地一掌拍下,滋滋声想起,传来一道让人作呕的气息,苏河又掀开脚下的草地,青色的虫子尸体一大片,不认真看都以为是腐烂的野草。继续往前快速的走,接连不断的掀开草皮。苏河心中又是一沉,电道效果惊人,可是奈何电道在四道之中非常弱小,只一击的范围,只有俩丈大小,对着正片草地实在是杯水车薪。
那日里,苏河就悄悄试探过,这水道风道于这怪虫竟然无用,至于雷,苏河懒得想起,他可不相信,这一声雷声过去,这草下的青虫就死了一大片。
“回去,通知所有人,点燃火把。”苏河狠下心,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心中更多的是无奈,恐怕这一火下去,这存在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同时暗恨,那高高在上的文弱生,村子面对的这样的灾难,岂不比那夜鬣狗来的更加凶猛,为何这村子的老祖宗竟然无动于衷。
俩人撒开腿奔跑间,这竹节青虫的灾害,已经收割掉了半个草地,随处可见的泥土地上,弥漫着草地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