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又回到了最初的平静状态,不在夜夜笙歌,这一次的灾难让他们警醒。得意忘形总是会招来意外的灾祸,没有道理的,这是一种天道伦理,处在不与自己势力范围内无畏的猖狂是犯了忌讳的。
苏河能教他们的并不多,只是自己在森林中搏杀养成的一种本能,技艺上的东西就那么一点点,更多的还是需要他们去开发。但最重要的对于危险的应对与预防这最关键也最难养成的本能,苏河没有落下。或许他还能传授一些小时候在苏府学会的一些强身健体,搏斗的基础技巧,只是苏河明白,亲身的试验得出的结论,那些更多的相对生死搏杀作用并不会很明显,技巧性的东西需要自己不断的去磨练才会得心应手,转化成自己真正本能的力量。
人,本身更像是一座未被开发的潜力无穷的宝库,就像最简单的肌肉一样,常常锻炼的人的力量不是那些养尊处优的人动都懒得动一下的人可以比较的。
这些日子,苏河心中总是有一种危机感,他不知道这危机感从何而来,但是鬣狗的出现告诉他,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的就完了,自然是有自身的保护能力的,当莫一种力量打破了平衡,另一种制衡的力量就会出现。鬣狗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警告。
村子里的小孩和青年每日都在进行着捕猎和力量训练,但是这并不能让苏河放心。这座森林里如果真的被激怒,会展现出来怎样的力量他不敢想象,也懒得去想,但是苏河知道,凭自己,凭这些比自己还弱小的村民是完全不够的。甚至苏河很肯定,哪怕是让他觉得深不可测的文弱生,之所以选择让后代如此简单的过着凡人的生活,多半也是知道,在这个世界,这片森林,他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守护这些子孙后辈。
“苏河哥哥,文史爷爷找你。”小胖子灵活的爬上木屋顶,肥胖的身体躺在茅草上,滚了一圈。
“我不认识他!”苏河很是惊讶,这个村子的人第一次单独来找他。
“咯!就是那个老头。”小胖子躺在屋顶背面,看都没看抬起手指,指向连接下一块草地的方向。苏河抬眼看去,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背着双手踱着步,悠闲的往小木屋走来。这不正是之前带领一众老家伙来阻止文升的那个老头嘛,苏河吐掉嘴中的茅草,跳下屋顶,拍了拍身上的草渣。
现在从内心深处苏河把这里当成了家,这个村子也是自己的村子,所以对于这些老人苏河也是发自内心的尊重。或许他们是真正的凡人,没有见过自己见到的那些光怪陆离的东西和无可匹敌的力量。但真正活的久的人,成为人精的并不少,就算足不出户,有些东西也会看得比这十八九岁的少年更透彻。
“文史爷爷,你找我?”苏河恭敬的行了一礼。
“你不用这样,我们这村子落后,没有这许多的礼节,自然点就好了,今天我来找你第一是为了道歉,第二是为了道谢,第三则是受人所托。前些日子对你很不待见,在这里老朽先代表村子向你表达歉意。也谢谢你在那样生死关头,没有放弃这个村子。”文史拖着苏河的双臂,真诚的说道,看透人间沧桑的眼中,带着对苏河由衷的赞赏,这样心性的年轻人,在村里找不到。
“文史爷爷言重了,不知受人所托是?”对于自己与村子是祸还是恩,苏河不再想提,总算有些伤痛,也有些美好的记忆,过往的一切对错多说无益。
“跟我来吧!”文史拍了拍苏河的手。
这是苏河第一次离开文升一家人所在的草地,这一路走来,所到之处几乎一模一样,每一块圆形的草地上都有一个孤零零的木屋。走了多时,阳光也有些炽热,苏河拿起腰间的酒葫芦喝了一口,又踏过了一排木桩,这块草地上第一次有了俩个木屋,苏河也没有问只是跟在文史身后静静的走着,看着。
老人的步伐很悠闲,速度也出奇的慢,苏河没有不耐,安静的跟在文史身后,走过老人走过的路,体会着老人那种心无杂念,悠闲自在的状态。走了这么久,苏河这才看到,越走的远,每一块被木桩隔开的草地上都不一样起来,从开始单独的木屋,到俩个三个,到现在这片草地上已经是密密麻麻的木屋聚集,才像是一个真正的村落,更多的小孩妇女老人享受着阳光的草地。
文史偶尔的回头看看苏河,将苏河一路而来的动作看在眼中,再一次心中赞叹,这少年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哪怕在他的这个年纪,这样一路走来也不可能如此的平静。没有说话,文史继续往前方走着,脚步快乐很多,苏河也不多问,稍微加快步伐跟上。俩个人就这样安静的走着。
走得多了,远了一些,木屋又开始变得稀少了一些,不同于之前的一路而来,安安静静。渐往前走,开始吹起了微风,苏河一个激灵,已经猜到了文史嘴中受人之托的那个人是谁了。
这风吹在身上的感觉,与那夜里文弱生出现的感觉没有差别。
苏河很快的恢复了平静,他不想多问,好奇心从来与他不是很重。文史不说,他不用多问,走着看着就好了。身后的草地渐渐远去,这里和文升家的小木屋一般,是最后森林这片范围中的最后一块草地。再往前就是森林了。
让苏河诧异的是,这里的风刮得有些急,俩人的头发都被吹乱了,草地上的野草也在常年的劲风之下往一个方向倾斜。
“到了,你进去吧。老朽的任务到这里就完成了。”文史回头对着苏河点点头,未待苏河开口,已经越过苏河往来时的方向去了,这顺着风向,老头的速度好像快了很多,几个呼吸间已经到了这块草地的边缘,那些才被砍去不久,如今全是木桩的边缘。
苏河也没有理会这个古怪的老头,看着眼前的破木屋,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破,不遮风也不避雨,幸好这极南之地终年无雨,否则这木屋恐怕早就腐朽崩塌了吧。
简单陈旧的四根柱子上歪斜的搭着三俩根同样陈旧的木头,上面再撘着些暗沉的杂草,勉强看起来也像是一个木屋。
苏河迈开步子,走上木屋前的木阶,吱呀一声,推开了木屋破洞的木门,瞬间尘土飞扬,顺着风吹的苏河满脸满眼都是,一时间苏河变成了一个土人。拍了拍头发,擦去双眼的尘土,苏河也不在意走进木屋之中。
木屋的单调出乎苏河的意料,这并不是人居住的地方,也没有苏河预料的文弱生。木屋里什么都没有,十分空旷,阳光透过屋顶的杂草将屋里照的通亮。奇特的是地板上一圈黑色的看上去像是某种阵法的黑色石圈。一眼看去之间,好像是一道拔地而起的龙卷风,一圈一圈的逐渐变成一个点,苏河用力的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去,那地上的黑色石圈,只不过普通的堆彻,没有丝毫出奇的地方,只是面对石圈的脸,感受到的风越加的强烈,脸上的皮肉吹得都有些皱褶。
苏河皱着眉头,就算他没有好奇心,也不得不去思考文史带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也更加肯定这事与文弱生脱不了关系。只是似乎对自己并没有恶意。
狐疑间,木屋里风更加强烈起来,吹的苏河呼吸有些难受,沙尘堆满了喉咙。苏河往前走了一步,在石圈边缘蹲了下来,这种幽深的黑色很有诱惑力,苏河想要触碰一下。
然而这样的举动似乎触怒了什么,本就强烈的风,陡然间狂暴起来,能听到一声呼号,苏河整个人化作旋转的陀螺,顶起木屋顶一团杂草,转着圈的被吹上了天空,那风的怒火只是在一息之间,吹起苏河吹过草地,瞬间就停了下来,苏河没了风力支持,像是断了线的风筝。
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苏河还是无助的闭上的双眼。咚!一声巨响,地面都没有震动一下,压住了一些野草,苏河重重的砸了下来,五脏翻滚,几乎又是一口逆血没忍住。
“风么?我也有。”苏河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心中气急,这样莫名其妙的被耍了一道,很是不开心。只是眼前这景象!原本整个草地上倾斜生长的野草,此刻已经化作了一块青色的石板,工整极了,谁来看了都不会不相信,这其实是一块荒草地。
苏河撸起袖子,踏着王八步,气势汹汹的再一次被走进木屋,同时手中释放风道自然,一个微小的龙卷出现在手中,拳头大小在手心旋转跳跃。
撑着下巴想了想,感受着越来越强烈的风力,苏河歪开头,手心向下,手背向上,捏着手中的风道自然,对着黑石圈中心的点,狠狠的按了下去。只来的急看到那中心的黑点,闪烁了一下,比前一次迅疾十倍,力量更加强大的风龙卷咆哮而出,苏河重重的落在前一刻的位置,距离下一块草地十丈远的地方。只是这一次摔的飞的更高,摔得更重,脸上都吴青了拳头大小的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