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我的劫难,我注定在劫难逃,没有如果该多好。”烟色自语道,两行清泪已经悄然滑落。世间一直没有如果,时间总是会用结果告诉我们后果。烟色无心拂去落泪,望着远方又陷入回忆。
远观放逐之地,众人都有一个错觉,是不是又回到了放养之地。答案是否定的,天龙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这点是肯定的。细心观察之下,能发现那片心形大陆正缓慢而坚定的跳跃着。每次颤动都仿佛能勾起人心悸般共鸣。整片大陆没有生灵,连一个草木之精都没有,这很诡异。
天龙怒目而视,眼中凶光肆意。一股寒意从众人脚底直往上窜,众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一声狼啸响彻天地,实力弱小的直接爆体而亡。也幸亏一声龙吟中途打断,光这一声啸人手折损将近三分之一,只有鬼族好点,损失最小,可以忽略不计。
一头黄金巨狼堵在前路,九尾四眼,浑身毛发闪烁着金属光泽,看起来很是尖锐凌厉。身形与天龙旗鼓相当。卖相倒也极佳。自有一股睥睨天下,桀骜不驯的气度。巨狼伸了个懒腰,轻喝到“前进一步者,死。”
天龙往前挪了挪,直起身子居高临下望向巨狼。缓缓道“末世未临,君迹不显,这世上不该有君。”
“放你娘的龙屁,你们的君废了,就把主意打你狼爷这,先看看你狼爷的啸月十字斩答不答应。”正说着就动开了手,不对,是动嘴。只见巨狼张口吐出一个黑洞,拳头大小,其上黑色闪电缠绕,隐有噼啪声。巨龙张嘴一口吞了下去。没出现想象中的巨响,悄无声息间就化解了巨狼的攻击。
巨狼嘿嘿一阵冷笑“这是豁出性命了么,好玩。”天龙暗暗向地虎和朱雀传讯,龙爪一张,现出一个古朴龟壳收了众人,不是玄武号称防御第一的玄武盾又是什么。同一时间地虎的风卷万里和朱雀的神火焚天攻向巨狼,配合相当的默契。天龙看准空隙,一头撞向还在隐隐跳动的大陆,身后万龙相随。场面说不出的悲壮。
“你敢”巨狼应接不暇,一个疏忽被人打到了家门口。只听轰隆一声,大地缓缓裂缝坍塌,隆隆声不绝于耳。朱雀眼中隐隐有泪光闪过,更加卖力缠斗巨狼。只听如鼓点般的隆隆声不绝于耳。大地坍塌,岩浆翻涌,一时之间黑烟滚滚。又一声震彻耳膜的轰鸣,只见一朵粘稠的蘑菇云腾空而起,大地彻底四分五裂,岩浆四处涌动。天龙拼着性命,终究是毁了放养之地,同时也毁了巨狼的啸月十字斩。一切都早有预谋。只见一条条山脉不断隆起,仿佛人的血管堵塞了一般,密密麻麻,渐渐连成一片。这片缓缓跳动的大陆渐渐失了律动,沟壑纵横深不见底。天地灵气仿佛找到了突破口似的,逐渐稀薄了下去。后世传说放逐之地有十万大山,这就是以半数龙族为代价布的万龙锁神阵。
巨狼仰天长啸,眼中凶光毕露。浑身燃烧起金色的火焰,义无反顾冲向地虎与朱雀,火焰逐渐在地虎与朱雀身上蔓延。三兽紧紧扭打在一起,只见一朵金色蘑菇云炸裂,一股冲击波瞬间向周围涌去,如波浪般,把遇到的一切都化为飞灰,一个个荒芜的星球寂灭。波动不断蔓延,很久很久。
爆炸中心一团金红色火苗在虚空中不断燃烧,越烧越旺。一个小雀儿在火中展翅欲飞,随着火势越来越大,小雀也越来越大,说不出的神骏高贵。一阵红光闪过,一个赤身裸体的美丽女子仰躺在火中,火焰在其身体表面不断涌动,妙处若隐若现,似有薄雾遮挡,腰肢盈盈一握,胸前两点嫣红粉粉嫩嫩,白皙细腻,双腿不安的翻动,极近挑逗之姿,总体来说该肥的地方肥,该瘦的地方瘦,担的起祸水两字。一张不食烟火气的冷艳脸庞,等等,这不是烟色么。仔细看眼神又不像,一个人的眼神是最做不得假的。烟色的眼神是那种清澈中点缀了点迷离,又总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这女子,水汪汪的眼睛,隐隐透着冷艳。配合唇角似笑非笑的弧度,仿佛在诉说着千言万语。
女子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望向不远处一柄金黄华美的连鞘巨剑,隔了没多远一对冰蓝色的羽翼。女子的眼神一瞬间悲伤了起来,水雾朦胧。女子三两步跑到羽翼旁,用力抱在怀里,抽泣起来“死玄武,你为什么把一切都算那么准。天龙没了,地虎没了,你没了。”女子独自感伤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子从悲伤中浮了上来,想起什么似的,收了巨剑和羽翼,也不知道收到了哪里。身姿摇曳如九天神女般奔向放逐之地。火山灰如下雨般簌簌落向地面。女子****着双脚,踩在滚烫的岩浆上,除了满脸悲伤,看不出有任何不适。好像享受什么似的是不是闭上眼睛。其实女子是在感应玄武盾的方位。
被收在其中的众人还不知道,一场旷世大战已经结束。怎么形容这个空间呢,众人好像被泡在水里一般,到处都是柔和的光线如水般流动着,却又不是水。总之很舒服。一股心悸的感觉在烟色心里越发浓烈起来。压迫的人呼吸都变的困难起来,豆大的汗珠逐渐在烟色脸庞滑落,有血迹顺着紧握的指缝流淌出来。逐渐掉落,落向不知名的空间。
刀无名发现了烟色异常,不动声色靠了过来。不经意间碰触烟色手背,一股另人心悸的冰冷之意袭来。刀无名一瞬间慌了神。递上一个询问的眼神。
烟色微微摇了摇头表示没事,看刀无名还是不放心,仿佛使了很大力气缓缓道“我感觉这里丢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很重要。”说完,还不待捏着心口的手放下去,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外面,赤身女子闭着眼睛一路感应,终于在大地边缘地带看见一颗巨大的龙头,半颗脑袋已经血肉模糊,仿佛从地下长出来一般,女子身影一晃跪在龙头面前。天龙仿佛还未气绝,张了张嘴吐出一套金黄色盔甲,和一个龟壳,缓缓闭上眼睛。眼眸里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安详。女子失声痛哭。天地为之变色。
“天心不可测,我们这么做是不是错了?”女子抬头问那颗面目全非的龙头。可惜没人回答。
起风了,浓浓的血腥味被渐渐吹散,闷雷滚滚,好似龙吟。酝酿很久的大雨一瞬间倾泻而下,天被捅破了般。
女子任凭雨水浇注在身上,不躲不避。雨水混合黑灰色的火山灰,肆无忌惮的倾泄在大地之上,浇灭了到处涌动的岩浆。也浇冷了谁那也曾热烈的心。天地间一股浓烈的悲伤之意挥散不去。谁在雨中跪成雕塑一般,许久许久。
活着的永远是最痛苦的,要背负许多,还要无法忘怀许多。这成了这个自称烟如梦的女子内心深处一个劫,暮然回首间,越系越死的结。
北风起,鹅毛般的大雪毫无征兆飘洒开来,天地间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