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洞里的水逐渐清晰。那些掉落的黑色鳞片随着水流经过暗河飘到了很远的江河中。
皎白用双手环住自己，她把头埋在蛟尾上。原本散发着黑亮光泽的蛟尾被皎白抓的东少一片，西秃一片。上面的血迹已经被水流冲洗干净，露出发白的伤口。总算是变成白色了。皎白痴痴的想。
蛟尾从一开始的刺痛到后来痛到麻木。皎白现在整个感觉都是木木的。而后她发觉洞里好像少了什么。少了什么呢？皎白费力的转动着有些迟钝的大脑。
洞里很宁静。潭水流进来，又卷着东西流出去。洞口的水草随着水流，在深潭里缓慢的摇曳。好像没有什么东西不同。又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同。
是什么呢？皎白抬首在洞内环视了一圈，而后，她发现最大的一枚白色鳞片不见了。那鳞片跟随了她很久。从西海到现在的深潭，承载着皎白的诸多记忆。
鳞片......小锦呢?终于发现少了什么。原来是没有那只一直叽叽喳喳跟着她的锦鲤。
皎白隐约记得小锦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好像是要变成龙。原来小锦是走了。她养了它五十年，日夜陪伴，它还是走了。走了走了，还带走她最爱的龙鳞。皎白想，这下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皎白一个妖在石床上坐了很久。深潭幽暗，不辨日夜。洞里始终有那些白鳞照耀，此刻没有了那枚最大的，洞里便有些昏暗，有些像太阳西斜时的黄昏。
一，二，三......皎白数着石床上剩下的鳞片。那些白色鳞片一共十片，十片，承载着皎白在西海的日日夜夜。现在被小锦带走了一片，还剩下九片。皎白用水草把剩下来的鳞片穿成一串。她又在石床下翻捡，找出一只流光溢彩的贝壳。
那只贝壳名叫七彩荧光贝，是一件装东西的宝物。贝壳虽小，里面却装着皎白全部的家当。皎白打开贝壳，把那串龙鳞装进去。
当日她从西海逃得匆忙，只带了一直随身的贝壳。一路长途跋涉，从西海到深潭，所幸贝壳没丢。皎白又从贝壳里拿出一件衣裙，她在深潭自由惯了，又觉得小锦是鱼，常常不着寸缕。那件衣裙通体莹白，只在光的照耀下溢着一层七彩。皎白虽是黑蛟，却爱白。她的七彩荧光贝里装着不少她的衣裙，却通通是以白为底。
皎白化作人形，穿上衣裙带着那只七彩荧光贝，她最后在洞里环视一圈，便游出去了。
出了深潭，皎白站在云山脚下，环顾四周，突然有一种不知何处是归途的茫然。她在深潭边站了会，最终决定去清城。
小锦心中焦急，它带着龙鳞一路疾行。以前出去游玩时，小锦也游到过江面，与城河截然不同的磅礴水面吓坏了它，从来都不曾见过那么湍急的水流。
小锦这次一路游得飞快，刚探出头到江面，汹涌而来的江水便夹带着它向东流去。小锦吓了一跳，它拼命挣扎，在遭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水流攻击后，它放弃了反抗，任由身体在湍急的水流中漂浮。飘了一阵，水流缓慢下来，原来到了江河的一个拐弯处，小锦感觉又重新活了过来。它向河底游去，希望能找到个妖问问路。
小锦虽隐约知道龙门在黄河，但黄河在哪里它也不清楚。连它现在待的江河叫什么名字，小锦都说不出来。
“皎皎，你可不要做傻事，一定要等我回来啊，皎皎。”它用鱼鳍摸了摸戴在鱼头上的鳞片，心里默默想着。
题外话：其实小锦没有脖子的啊，它那么胖，鱼鳍还短，它拿了皎皎的项链只能戴在鱼头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