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南云城的官道上,此时已过午时,但官道上进出南云城的人们依然络绎不绝,韦师兄和颜师妹就混入进入南云的三三两两之人中走向南云。
然而韦师兄和颜师妹后方,有只通身灰色的甲虫,约有蝗虫般大小,悬浮在半空中,两只黝黑的眼睛中倒影着二人有说有笑的景象,盯着二人片刻,忽然间扭头飞向远方消失不见。韦师兄和颜师妹二人依旧有说有笑浑然不觉。
嘉岘关,嘉岘客栈,依然是二楼靠窗位置,八字胡口中的林公子独自坐在座位上,面色依然苍白,纵使迎着太阳也是透露出淡淡的青色,依然盯着窗外人群一动不动。
客栈二层店小二对这个奇怪的客人也是嘀咕道:“这对客人真是奇怪,来住店快四天了,也没有像其他客官那样着急匆忙地出入关,每日起来就坐那里盯着窗外看一天,怪哉。好在出手阔绰,打赏的碎银倒是不少。”忙上去给那个林公子把面前茶杯蓄满小心离去。
忽然间,一只灰色的甲虫从窗外飞了进来,缓缓地停靠在林公子的耳边。约莫片刻林公子点点头,灰色甲虫便又飞了出去,林公子伸手拿过茶杯,泯了一口,嘴角露出一丝阴恻地笑容,起身离去。
南云城城南,向楠家中,向楠今日里告假武馆,因又到每月赶集之日,家中要去市场采购一些必需品,向楠怕娘亲一人出门,人多嘈杂便代母亲去采购日常用品,向楠接过娘亲手中清单便整理整理衣襟出门而去。
路上向楠琢磨着,近两日每天都去房顶晒月亮,发现一个奇特的现象,每日湮日与湮月交替时刻,约有那么一刻时间身上才会出现像那日一般的暖流,平日里消耗的体力精力都会有所补充,编绳和练武都会有事半功倍之效,而这一刻钟过后便没有那种奇效和平日里睡觉没什么区别了。
故近两日都会去房顶晒晒,而娘亲教导的编绳技巧也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终于在昨日突破了八十四节。
出门前把那草偶拿给娘亲看,娘亲慈祥的看着他,摸着他的头道:“不错,不错,本以为你还需一两年才能达到八十四节,没想到楠儿在编偶上还是很有天赋的,你也长大了,无论做什么,只要无愧于心,娘亲都是支持你的。”看着向楠离去的背影。
向楠娘喃喃道:“远东啊,咱们的楠儿长大了,终于还是走上了这条路。楠儿,不管前方有多荆棘坎坷,既然你选择了,都要走下去。”
南云城皇宫内,“袁泯殿”比以往平日内还要守备森严,皇帝袁涅平御用贴身护卫“鹰卫”几乎倾巢出动,守卫在“袁泯殿”四周,就连平日内服务的太监和宫女都不能靠近半步。
“袁泯殿”内,皇帝袁涅平一扫平日威严姿态,如平日内觐见他的百官大臣一般小心翼翼地站立在殿内,面前坐着两个年轻人,正是那两位前来南云城的韦师兄和颜师妹。
“两位仙人,这次的确是手下人没有没有眼力,冲撞了二位仙人,请二位仙人恕罪,那两名守卫和当值队长等所有有所牵扯的官员都统统缉拿至天牢,听从二位仙人发落。”
袁涅平躬身小心地询问道,头上冷汗淋淋。
袁涅平暗自愤愤:“这些该死的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倘若二位仙人觉得失了脸面,拂袖离去那可如何是好啊。”
原来今日里南云城进出城巡查依然严格,韦师兄和颜师妹被拦下因二人并无通关文书也拿不出身份证明。
韦师兄便扔出自身佩戴的影月宗身份玉佩。当值队长见二人身着打扮不俗,拿到玉佩后觉得不凡,但并不识得为何物便上报,一来二回晾韦师兄和颜师妹城门口站了近一个时辰。
“仙人称呼不敢当,我等修行之人只是修身,修真,向着仙路步步前行,未达仙境怎敢称仙,本人是影月宗韦一帆,这位是我的师妹颜芯柳,我与颜师妹二人接到师尊之令前往此地,具体有什么事务你吩咐便是。至于先前之事,我与师妹也没那么小肚量,城门守卫不识宗门信物也情有可原,你看着办便是。”韦一帆淡淡地说道。
“不敢,不敢,韦仙人,不,韦公子,怎敢吩咐二位真人。只因此时其中牵扯到宗门之间事务,小的不敢定夺便给昔日门派发信禀报,哪想到居然派二位真人前来,真是令此地蓬荜生辉。今日二位真人受惊了,请二位真人移步玉箖宫稍作休息,寻常门派间纷争不劳二位真人,倘若鬼莲宗真不顾宗门协定插手凡间事务那就请二位为我等凡夫俗子主持公道了。”袁涅平躬身道。
“可,宗门协定是我等几大派宗门联合协定的不成文规矩,宗门之间不得插手门派及凡间事务,由门派及凡间自行解决,倘若违反会受到几大派联合攻之,想来鬼莲宗也会顾忌此事,你等放心,倘若真的插手我等不会坐视不理的。”韦一帆说完便起身和颜芯柳出门跟着领路的太监走向“玉箖宫”。
待二人已走远,袁涅平的身子才敢站立,恢复平日里威严状,说道:“范清然何在。”
“属下在。”鹰卫统领范清然马上回道。
“传朕令,今日里此事相关人等罪无可恕,念得二位真人好生之德,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各打八十大板。”袁涅平道。
“属下领命。”鹰卫统领范清然领了命便向天牢走去。
待鹰卫统领范清然走后,“袁泯殿”内空无一人,袁涅平浑身力气仿佛被抽干样瘫坐在平日里坐的龙椅上,完全没有往日霸气模样,依旧冷汗淋漓。
昔日在门派内听说过宗门内的事,宗门之人个个心高气傲,目空一切。因超脱凡人之上,故见到凡人如同见到蝼蚁一样,举手间能让任何一个凡人灰飞烟灭,今日里险些将宗门弟子得罪,竟然晾在城门口晒了一个时辰太阳,想想都觉得后怕。还好此二人并未计较,逃过一劫,唏嘘不已。
城南集市上,向楠拿着娘亲叮嘱过需要买一些必需品的清单,边走边打望着,路边小摊小贩不停吆喝着。
看着清单上写的物品,前两样已经买到,米盐之物寻常都会买得到,但清单尾部的布稠及棉绳在周氏布料店已定做好,因平日里娘亲扯布料及修补都在此店,故两家也算交好,平日里也会来店里照顾生意。
然而得知今日周氏布料店掌柜去城外家中,尚未返回。见天色尚早,便前往周掌柜家中去取。
城外五里地,有几处散落在南云城周边不远地小型村落。
因南云城已是三朝首府,城虽小,但迁来此徙躲避战事、猛兽等越来越多,城里已满足不了居住需求便在城外慢慢多起来这种村落,待南云城扩建。
周掌柜家便在城西五里地外地一个村落中,向楠来过几次便熟门熟路地找了过来。
经过城西门之时,看见几个身骑黑马,满身甲胄,腰跨宝剑,威武之人警戒地守在一辆富丽堂皇周身镶嵌满金银宝石地马车四周。
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身着皇族礼服,神色紧张,躬身向两位年轻一男一女作揖,说着什么,仿佛做了天大的错事请求原谅一样。
身后几个城门驻守的卫兵和队长面色苍白,天塌般的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祈求饶命。
向楠看了十分好奇,以为又是哪家世家公子嚣张跋扈,在城门口耀武扬威。
旁边之人窃窃私语。
“那不是大皇子袁凯袁太子么,怎么对那两个年轻人这般礼节?难道是哪国的王公贵族?”
“真是蹊跷,太子殿下身份高贵居然也对其如此大礼,真是称奇。”
向楠才明白那个三十多岁身着皇族礼服之人是太子殿下袁凯。那另两人是谁呢。
看着那一男一女淡淡地瞥了袁凯一眼便上了马车离去。
向楠暗自咂舌,好大的架子,连太子殿下都不放在眼里,这二人到底是什么身份。随即拍拍额头,管他什么身份与我何干,赶紧去把娘亲的布料去了好回去继续练武才是正解。便出城而去。
正出城门间,与向楠擦肩而过的两人,正是当日里在嘉岘关嘉岘客栈里地那位林公子和八字胡。
二人身着黑衣,宽大的黑色披风拖在身后,林公子虽然被黑衣包裹的严严实实,但依旧面色苍白,眼眶发黑,但嘴唇通红,泛出血腥般的颜色。阴阴地盯着前方扬长离去的马车,咂咂嘴巴,抿了抿猩红的嘴唇,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城守官兵经历过刚才之事仍旧惊魂未定,腿肚子都还抽搐,看都没有看二人通关文书便让二人进城。
林公子和八字胡便缓缓地向城内走去。然而在任何人都不知晓的是,林公子黑色披风扫过的地面上,许多黑色的小虫子纷纷从披风下方钻到地面下消失不见,密密麻麻的,四散而去。
城北,袁文茂府上。
袁文茂在庭院中躺在太师椅上晒着太阳,突然间睁开眼睛,几个金色的符文在眼前跳动着,随即又闭上了眼睛。
脑里思索着:“影月宗来了两个第三代小辈,倒也符合影月宗向来的风格,磨砺小辈。但鬼莲宗那人从功法,印记等都看不出什么其他地端倪,但总是觉得有点心神不定,要发生点什么。不过师尊在我离去时吩咐过只要不牵扯到魔宗,其余之事就任由发展。既然影月宗来人处理此事,我就乐得看戏好了。”
城北“陈府”之中,府主陈先林书房内,陈先林和那位身穿黑衣的八字胡站立着,看着眼前那位林公子端着茶杯淡定地喝茶,大气不敢出一口。
“让你安排的暗子准备的怎么样了?”片刻后,林公子放下茶杯,看也不看陈先林一眼问道。
“回禀林真人,半月前就已经准备就绪,就等今日您的到来。”陈先林忐忑的回道。
“唔,不错,不枉平日里对你的扶持,嗯,这个月的你可以提前领用了。”
说罢,林公子手中弹出一枚黑色的弹丸,散发出阵阵恶臭,飞向陈先林。陈先林双眼冒光,仿佛见了人间美味般,立马接过塞入口中,浑然不觉得有丝毫臭味,长呼了一口气。
“小的陈先林,谢过林真人,愿为林真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陈先林连忙跪地表忠心。
一旁八字胡刚贪婪地看向那枚黑色腥臭的丹药,见陈先林不给机会立马吃下,眼中的阴厉一闪而过,失望地望着林公子林真人,希望也给一次表忠心的机会。
“袁万林,你也别急,这次只要事成,本真人神功大成,你当首功,“鬼厉丹”自然不会少了你的份,你先去找你的皇兄取回原本属于你的东西,也好让本公子师出有名嘛。待到今日酉时……哈哈哈哈”话还没说完林公子便哈哈大笑,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今天,白皙的脸上笑容狰狞扭曲。
“是,万林这就准备前往皇宫去找我“亲爱的皇弟”叙旧。”袁万林同样狰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