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地上放着一个陶制的蛐蛐罐,罐中两只雄蛐蛐正在激烈的交战。只见其中一只蛐蛐黑黑的脑袋,不停地振翅长鸣。
两个蛐蛐厮斗一阵分开后,就见黑头蛐蛐不停的旋转着身体,像是在寻找着有利的位置,以便发起扑杀。
这时就见对面的蛐蛐龇牙咧嘴的扑了上来,一旁的小怀良着实为它捏了一把汗。心里喊着:“快快,反击呀!”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黑头蛐蛐一声刺耳的鸣叫,闪身躲了过去,继而扑扇着双翅“嗖”的一声反扑了过来。对面的蛐蛐被掀了个四脚朝天,胜负已分了。
胜出的黑头蛐蛐在场中不停的扑扇着双翅,昂头鸣叫,以示威武。赌胜的人们放声大笑,赌输的则垂头丧气,不一会人群便散了……
回到家后,小怀良特意把王伯诚留下,神神秘秘的把他拉到自己的屋中。探头往干爹的屋里瞅了瞅,见干爹鼾声如雷,已然睡着了,这才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
二人坐到床头,小怀良对王伯诚说道:“伯诚,我知道你对蛐蛐极为了解,所以想问问你有关这方面的事情。我也想捉几个蛐蛐来耍一耍,可对这玩意又不了解,你可要好好跟我说道说道。”
“怀良,你疯啦?你想斗蛐蛐?那玩意可不能沾啊,一旦上瘾,玩物丧志起来,你干爹能饶得了你?”王伯诚吓了一跳,起初他见楚怀良鬼鬼祟祟的样子就觉得不对劲,没想到他竟对斗蛐蛐感上兴趣了。
“我就是让你跟我讲讲,我什么时候说过也要斗蛐蛐了?得得得,不讲就不讲,我还不稀罕听呢。”小怀良生气的摆了摆手。
“嗳,你这人,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你还生上气了?得,我跟你讲还不行么?”王伯诚无奈的望着小怀良。
“所谓的斗蛐蛐啊,又称为秋兴,斗促织,斗蟋蟀。因为斗蟋的寿命仅为百日左右,故而就将斗蛐蛐的时节限定在了秋季,到十月下旬,蟋蟀数量减少,斗蛐蛐的时节也就随之过去。”王伯诚讲的头头是道,一旁的小怀良听得津津有味。
“而我们宁津县,又是整个大兴国蛐蛐的名产地,我们这里的蛐蛐,那可是整个蛐蛐王国王冠上的宝石,斗蛐蛐在我们这里异常兴盛。我们宁津县的蛐蛐有“三大一好一烈”之称,头大,项大,腿大,皮色好,而且还具有咬死不败的烈性。”说着王伯诚昂起了头,挺了挺胸脯。
小怀良听得都入了迷了,赶忙问道:“那你知道如何区别蛐蛐的优劣吗?”
“这个我自然知道,不过还要拿到实物才好区分。”王伯诚从小在宁津县长大,耳濡目染的对蛐蛐十分了解,只不过王父家规极严,除了让王伯诚每年观看秋末举行的比赛外,严禁他在街头巷尾参与斗蛐蛐的赌博行为。
“我们两个明天夜里一起去捉蛐蛐如何?”小怀良鬼头鬼脑的低声说道。
“怎么?你还真要斗蛐蛐啊?”王伯诚瞪大了眼睛盯着他、
“不行么?只允许别人只允许别人斗?不允许我们斗嘛?”、再说有你这个蛐蛐通在,我们捉到后好生饲养一番,以后赢得比赛还能赚不少钱呢。”小怀良有些兴奋地说道。
“可是,你干爹…他能同意么?再说…我家老头子根本不允许我斗蛐蛐啊。”王伯诚犹犹豫豫的不敢做决定。
“怕什么?你不说我不说,这事有谁能知道?再说了,你家老头子成天在外面做生意,一年到头也不着家几次。我干爹平日里也忙得团团转,我们只需要将蛐蛐藏好不让他们发现就是了。”小怀良“循循善诱”道。
“再说了我们又不是天天都去斗蛐蛐,隔三差五的我们就说上街溜达溜达,你娘和我干爹绝不会起疑心的。”小怀良信誓旦旦。
“可是…”王伯诚依旧有些犹豫不决。
“嗨,男子汉大丈夫,做什么事情痛快点,别瞻前顾后,吞吞吐吐的,活像个大老娘们。你要不愿意我就单干,不过到时候你可别眼红。”小怀良见王伯诚畏畏缩缩的,不耐烦的说道。
王伯诚一咬牙,说道:“得嘞,要干就一起干,哪有你一个人丹拼的道理,有钱也得咱兄弟俩一起赚嘛,不过这事可一定要保密啊。”
“放心吧,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小怀良见王伯诚果然上钩,不由得笑了。本来嘛,没有他这个蛐蛐通在,我楚怀良纵有天大的本事也干不来这事啊。
“不过明天你别忘了准备好两双高筒胶鞋,其余的兜捕网和小竹笼什么的我来想办法。”王伯诚交代道。
“得嘞,交给我了,我干爹整日跟鞋打交道,这还是没问题的。”小怀良痛快得不得了。
“那明晚我们在县城东面的破庙里见?”王伯诚试探的问道。
“没问题,不见不散啊。”
次日
“干爹,我出去找伯诚,我俩一起去大牛家玩,晚点回来,您不用等我啦。”小怀良对王树兴说道。
“去吧,路上小心些,早点回来。”王树兴一边补着鞋一边答道。
小怀良提着昨晚藏在床底下的两双胶鞋蹑手蹑脚的出了门,生怕被屋里的王树兴看见。
“你小子怎么才来?我都等了老半天了。”小怀良没好气的望着气喘吁吁的王伯诚。
“还不是我老娘,问东问西的,好不容易才出来,我就火速赶了过来,怎么样?东西带来没?”王伯诚一边擦汗一边说道。
“这不是吗?你的东西呢?”小怀良指了指身后的两双胶鞋。
“都在这呢,我们在这就先把胶鞋换上吧。”王伯诚指了指怀里的兜,说着二人便将胶鞋换上了。
“对了,我先跟你说好,一会我们到了地方,你可不能见到蛐蛐就捉,一定要仔细辨别他们的声音。声音微弱,轻飘,刺耳的是最劣等的。声音响亮但不厚重的是中等品。鸣声圆润凝重有力,像钟声似的就是上成品了。一定要捉这种,知道不?”王伯诚临出发前还交代着。
“放心吧,我记下了。”小怀良认真地答道。
“出发!跟紧我啊。”王伯诚领头,二人一路小跑,来到了离县城有好几里地的一片湿润的草地边,王伯诚像小怀良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二人小心翼翼的卧倒在地上。
整片草地里此起彼伏的都是蛐蛐的叫声,二人静静的伏在地上,不敢发出一丝声响,认真地辨认着蛐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