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千穗身子僵了一下,心猛地一紧,呼吸都在发疼。她无法否认会想他,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会想到他,想到那个女孩的死。只怪那时年少,他们都不懂如何处理事情,导致了悲剧的发生。他离开后,她心中的伤痛似乎就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消磨到埋葬在心底。
她灌了几口酒,原本微甜的鸡尾酒在这一刻却变得苦涩,苦涩的灼到喉咙难受。那入喉的苦涩似乎顺着落入了心,在心脏上爆炸蔓延开。
如同喝着黄连酒一般,整个人都苦的干巴巴的发涩。
六年的时间不长不短,她暗恋了他六年的时间。
六年的光景,她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男人。
而他的世界女人来来往往,她选择了最愚蠢可笑的存在,当他的朋友。她不去追求,不去表白,只因他跟她说过,他想一辈子跟她都是朋友,因为只有朋友才不会经历变数,才会一直走到一辈子。
所以哪怕她在等着他,守着他,她也没有去说。
直到大三那年,她在宓宓的鼓励下,去跟他表白了。
他愣了很久,隔了一天,他找到她,告诉她,他接受。
那个时候,她觉得她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他们出双入对,他们幸福甜蜜。
而现实总是残酷的,有时候幸福只是短暂的。
交往了半年后,他开始对她很冷淡,甚至一个月都不来找她。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他有问题了。
她没有大吵大闹,而是很冷静的去他的学校找他。
树林中,她听见他对他的前女友蒋舞说他一直把她当做备胎。
他发现了她,没有追上来。
直到半夜,他才给她打了电话,告诉她,蒋舞的精神病又犯了,从国外跑了回来,蒋舞的父母求他帮忙劝导蒋舞回去治疗。
蒋舞是他在大二时候新交的女朋友,交往的时候他不知道她有精神病,直到蒋舞越来越不可理喻,总是动不动说分手,然后拿死来威胁他和好,他终于承受不住,选择了分手。
分手那天,蒋舞自杀未遂,她家人把她送出国接受治疗。
谁知道蒋舞对他念念不忘,打伤了医生从国外回来。
他说他需要时间把蒋舞哄回去治疗,她答应了给他时间。
半年多过去了,他们都读大四了,即将要分道扬镳,而他还没哄好蒋舞。有时候她会在想,他对着她温柔的时候,可想过她一个人在宿舍想他?
她每每提及蒋舞的事,他总说累,总说家里也让他哄着蒋舞,他们家和蒋家是世交,他们不希望他放任她不管。
三个人的世界,太拥挤。有些东西沉默了太久,会爆发的。
在他们一次约会中,蒋舞跟着他过来了,她把她推出去马路,如果不是车子停的及时,那她不是摔伤,而是去见阎王了。
可事情还没有完,蒋舞发疯的找到她学校,到处宣扬她破坏她的感情,还把她说的很是不堪。几次她都险些把她毁容,不是拿着刀子威胁她,就是拿着开车要撞她,吓唬她。她报警了,可是她是个精神病患者,抓她去神经病院强制关了几天,她父母又会把她保出来。
每每发生这样的事,他只是安慰。到最后,他的安慰,对她来说已经麻木。她承受不住了,她觉得她的精神也快崩溃了。她需要他给一个结果,要么是她,要么是蒋舞。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她,他跟家人还有蒋舞家人摊牌了。
就在摊牌后的第二天,蒋舞跳楼死了。
她留下一封遗书,遗书的内容是:我得不到的东西,我不会让任何人得到,是你们害死了我,我要一辈子成为你们的心结,让你们永远不能在一起。
蒋舞做到了,他们不仅没有在一起,离离别都没有说一句,他就离开了。
在蒋舞葬礼举行后,他悄无声息的出国。
她从此再也联系不上他。
她成了人人指责的恶人,是宓宓挺身而出,告诉所有人,蒋舞是个疯子,在污蔑她。
可先入为主的观念,没人会相信她们。
她选择了沉默,默默承受一切。
现在她也不怨谁,也不怨他离开,头两年她确实想不明白,也时常自责自己害死了蒋舞。可后来,她想通了,是她不该跟一个疯子计较,她当初应该早些放手,也许结局就会不同,也许结局他们还是朋友。又或许,蒋舞的死在提醒着她,她肖想了不该肖想的爱情,所以导致了悲剧,如果他们还一直是朋友,那后来的太多太多都不会发生。
说到底,还是他们处理不好事情。
她惨淡一笑,“宓宓,说不想是假的。可在蒋舞死的那一刻,我跟他的缘分就已经尽了。所以他选择了逃避,一声不吭就出国。即使还能再见面,我们只是陌路人。”
“不对,你们应该是仇人!”林宓酒上心头,“他算什么男人!自己没有把事情处理好,人死了,他一生不吭就走,扔下你面对舆论。这简直是渣男!渣到不能再渣的渣渣!”
“也许他是在无声的责怪我逼他选择,也许他是在自责他做错了决定。”宫千穗心口一窒,眼眶微红,“只能说缘分尽了。缘分在,两个人相濡以沫到老,缘分尽了……缘分尽了,那就是尽了,结局了。”
“千穗,你会遇到一个更好的男人,他会把所有的爱都给你。”林宓说着,打了个酒嗝。
“我们都会的。”宫千穗又喝了几口酒,比之前更是苦涩的让她想落泪。
所以她不喜欢苦的酒,本来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很苦了,还要喝苦的酒,这不是自找虐。
“不行了,明天还要交稿,我得去睡了,千穗你也去休息。”
林宓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宫千穗忙起身扶住她,“走吧,一起去休息。”
清晨的阳光俏皮的从窗帘缝隙投在床上,宫千穗睁眼看了一眼闹钟,七点钟了。
南玄瑾约了八点圣保罗餐厅见,她没有迟到的习惯,所以得早起。
她刷牙洗漱后,给林宓留了字条,然后换了轻便的休闲服,拎上包包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