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孤独烨又在玩什么花样?”独自留在密室的金龙来回踱步,竟然在和自己对话?
突然,指挥使座椅移动了,出现了一道暗门,一个老太监缓缓地走了出来,“他越活跃,大人的计划不是进行的越顺利吗?”
“哈哈哈哈……”
太阳初升,独孤烨偷偷地摸回了“得月楼”,京城最大的妓院,隶属于教坊司。
与在抚镇司当班的木青、木红不同,至少从领饷的角度来看,锦衣卫这份工作对于独孤烨来说,更像是兼职,而他的正职工作则是掌管教坊司的奉銮。奉銮虽说是个九品芝麻官,但教坊司所掌管一众青楼,是达官贵人、纨绔子弟、风流才子、江湖异士最喜欢出入的场所,所以无论是财力还是人脉,奉銮都是羡煞旁人的肥差。
摘下面具、脱下锦衣卫的蟒服,独孤烨换上用白狐皮制成的大衣,装成刚刚睡醒的样子推开房门,伸着懒腰踱进了大院。
冬日的阳光洒进庭院,如一层金镀在狐皮大衣上,非常耀眼,独孤烨一头黑亮垂直的长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的黑眸蕴藏着锐利,削薄轻抿的唇,高挺的鼻,轮廓棱角分明。独孤烨并不高大,却很精干,一抹斜刘海遮住了左眼,显得是有点冷傲孤清,可是如此富贵、臃肿的穿着又显得衣服的主人是那么的浮夸。这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男人呢?
还在辰时,姑娘们还在梦乡里,夜里灯火通明,莺歌燕舞的得月楼此刻沐浴在阳光里,显得是那么宁静,好像所有的浮华都像被洗尽了一般,胭脂味已经淡去,点点香气此刻闻起来也显得格外雅致……
独孤烨在院子了转了几圈,卸去了一点困乏,他停下脚步,习惯地望向了她的房间,“真是个冒失鬼,这么冷的天,怎么连窗户都忘了关呢?”……
每座青楼的顶阁必定是花魁的房间,得月楼也不例外。
独孤烨锐目环视四周,发现四下无人,顿时玩心大起。只见他一提气,飞身跃上七层高楼,在空中灵巧地翻了一个跟头,无声无息地落进了顶阁的房间内。
独孤烨悄悄地撩起了纱帐,她特有的香味沁人心脾,光是这香味就足以让他为她牵肠挂肚了。脸若秋月,眉目如画,肌肤胜雪,秀丽的长发自然地披在床上,一切都生的那么得出尘脱俗,是那么精致,精致的如象牙雕出来的,般般入画。
面对这样的睡美人,谁能不为之动心?更何况是和她朝夕相处,又颇有渊源的孤独烨呢。
独孤烨缓缓地弯下腰来,低下头,眼看就要亲上美人的樱桃小嘴了……却忽地停住了,停在毫厘间。
“你忘了?想杀我,就不能露出一点杀气。”独孤烨微笑着说道。
“我日思夜想的就是把你千刀万剐,怎会没一点杀气呢?”美人秀目并未睁开。
“我只是来问早安的,你连睡觉都带着刀么?”
“因为像你这样的恶人太多了!”她睁开双眼,双目射出了愤恨,“还不起开?一定要我刺你吗?”
“哎……”独孤烨轻叹一声,转身向窗边走去,“青儿,夜寒!记得关窗!”言罢,独孤烨就准备原路返回了。
“等等!”胡慧青低声叫住了他。
“嗯?”独孤烨回过头来,正好一阵风吹起了他的刘海,一道长长的刀疤从额头直至左颊,伤虽不至毁目,却让这伤的主人显得沧桑和冷峻。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恨,一丝复杂……
“没什么。”她淡然地说道,“你伤了吗?”
“看出来了?毕竟一起十几年了。”独孤烨带着一丝落寞,一丝感慨,“没事,小伤!我走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胡慧青也不由地轻叹了一口气。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小桃花!”
一直睡在外屋服侍主人的丫鬟揉着睡眼推开门走了进来。
“青姐,这才什么时辰啊?你不会又一夜没睡吧?这都多少天了?该不会病了吧?”原来从京城戒严开始,胡慧青就常常失眠,即使睡了,也是浅浅的。
“一大早哪来这么多抱怨!”胡慧青不耐烦地打断了她,“去!去浴室烧一池子的沸水!还有,再放两壶烈酒,一盘羊肉在边上!”
“不是吧?这一大早就去烧水煮酒切肉啊?”小桃红睡眼惺忪地抱怨道。
“啰嗦什么,快去!”不由分说。
小桃红一脸不情愿的退了出去……
日当午,独孤烨在浴池里调息了几个周天,一口黑血吐出,脸色渐渐转为红润了。细想,独孤烨一身绝世寒气,却要用沸水、烈酒、羊肉治伤,也真是件奇事了。
“老头子真是不显山不露水。始终不知道他底在哪。”独孤烨低吟道。
“大人!大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妙龄少女推门而入。
独孤烨赤身裸体躺在碧波无息的浴池里,精壮的胴体一览无余。
“啊!”少女一声惊叫,赶紧转过身去了。
“害什么羞?在少楼主面前还害羞?”一个年近四旬风韵犹存的女人走了进来,她才是这得月楼真正的主人——春娘,负责这里所有姑娘的起居生活,练琴练舞,接客送客……。
“娘!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得月楼’可是风雅之处,美人们都是卖艺不卖身的,而我汪烨更是翩翩君子,可不要坏了我的名声,不然我还怎么结识富家千金啊?”
“汪烨”就是独孤烨平日里用的名字,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本命叫什么。
“别贫了!朝廷来人了!”春娘混迹风月场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次她也有点紧张了,“这次来的是锦衣卫!”
“锦衣卫?!多少人?”独孤烨故作惊讶,心里却一点不以为意。
“二个!你是不是犯事了?朝廷来抓你了?”春娘关切地问道。
“娘,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是最胆小怕事的了。”独孤烨顽皮地笑道。
“浑小子!快穿上衣服随我去。”
一炷香的功夫,独孤烨穿着他的狐皮大衣大摇大摆地走进客房。
“两位大人,下官这还没开张呢?”未打照面,先降身段,是生意人的本色,独孤烨故作谦卑,转脸堆笑迎了上去。
“教坊司奉銮汪烨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声音很熟悉。
原来是木青,独孤烨心里觉得好笑,然而木青并不知道独孤烨的相貌和真实身份。
“臣,汪烨领旨谢恩!”
“那就劳烦汪大人了。”木青客气地说道。
“啊?小人一分神没太听明白。”独孤烨本就是没耐心的人,又怎么会一字一句听圣旨呢?
“呆子!圣旨在手上,自己慢慢看去吧!领圣旨也不竖着耳朵听仔细了,这可是杀头的罪过,还好我家大人不计较。哼!”木红也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大人,我们走吧!”小妮子不耐烦地催着木青。
木青被这二人弄得又好气又好笑,“那在下就先回去复命了!”木青到底是一个脾气好的老实人。
春娘赶紧递上孝敬的银两,“那下官不远送了。”孤独烨在一边赔笑……
“你个没正经的,万一得罪了锦衣卫,十个娘也救不了你!”春娘对孤独烨的态度甚是恼火。
见锦衣卫离去了,姑娘们立刻围了过来,叽叽喳喳地问着圣旨的内容,独孤烨觉得麻烦,把圣旨丢给了春娘,春娘与众人打开圣旨一看,“窸”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