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的冬天还没有下雪,有的只是呼啸的寒冷,那寒风把人冻得冰冷冰冷的,似乎要把人冻僵了才甘心。所以,宫人们不得不裹得厚厚实实的,抖抖索索地穿行着。
“下点雪,或许更有年味吧?!唉,太子过世大半年了,似乎皇上还未走出伤悲啊,不知道今年这皇城还会挂灯笼,放烟花么?”
“你这贪玩的小丫头……”
夜中,两个声音,两道身影,“咻”地出现在了皇城后宫的南门之上,一高一矮,一老一少,一男一女,官服一青一红,而这官服上用金线绣成的飞鱼纹所代表的身份也许就是这二人唯一共同点了——锦衣卫!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可风依旧紧紧的,寒冷从未停止过侵袭。
他们像石雕一般直直地立着,凝神于双眼,聚劲于双耳,在黑夜中探寻着那一丝丝可疑,许久许久……
少女毕竟是少女,终于耐不住性子了,“上峰说这几日必有刺客,可一连等了这么多晚,鬼都没见到!”话说一半,小嘴已经翘的老高了,“还有,还有,主上又不知道去哪里厮混了,夜夜守卫都不见人影,这也太不像样了!哼!毒老鬼,要不咱们也撤了吧?”女人就是这样,话匣子一旦打开,便是滔滔,何况是个十多岁,童心未泯的少女呢。
“呵呵,小心主上就在你身后哦?”老者淡淡地说道。
“啊!”少女一惊,忙回头察看,“哼!就知道骗我!吓死我了!”
少女双颊微红,看来的确实是有些紧张了。若是有旁人,想必忍不住要上前询问他们的主上有多严厉、多可怕啊?!
“毒老鬼,你看,今天月亮可真圆啊?”
“恩,是啊!”老者随口应道,却突地脸色大变。
“圆月?!十五早过了!运气!快!”
言罢,老者迅速双手举起乌金蛇杖,运气聚力。
火石之间,二道刀罡破风而来,直直地劈向二人。“轰”的一声,皇城南门上多了两个小坑,扬尘四起,碎石四飞。尘土中老少二人虽仍站立不倒,却也都颤颤巍巍的了。
“哈哈哈哈……毒蛊二卫不过如此,速速纳命来吧!”
只见圆月前寒光一闪,月尽刀现,一道更为浑厚的刀罡呼啸着横劈而来,不给对手片刻喘息,势在一击中的。
毒蛊二卫大惊,方才力扛突袭甚是费劲,五脏六腑已是一片翻腾,新力未生,真气不济如此霸道的刀招如何抵挡?
心里虽惊恐不定,但这刀罡已然就在眼前,由不得你不拼了。
又是“轰”的一声,毒蛊二卫如脱了线的风筝,撞碎了背后的城墙的垛口,被直愣愣地弹出了南门。二人大口吐血,无力、无助地飞向皇城内……
谁能料到,令人闻风胆寒的锦衣卫竟如此不堪一击,对决甚至还未开始,便已结束……真的,结束了吗?
“啧啧啧,如此随意地通过南门,上头的老家伙们肯定又要唠叨我半天了。”
话音刚至,赫然发现一个头戴银狐面具,身穿绣金蟒纹白底官服的青年伴着星星点点的雪花早已飘然立于城门之上,更匪夷所思的是,毒蛊二卫被一股无形的柔劲慢慢拉回了城门上。
“主上,恕罪!”毒蛊二卫齐齐跪在白衣青年身后。
白衣青年不愠不笑,轻抖衣袖,二卫被缓缓一股柔劲缓缓扶起。
“‘月影刀阵’集气而成,确是非凡,只是不知东瀛众贵客来此意欲何为,何不现身赐教?”
“朗夜飘雪,银狐遮面,来的可是皇城八刀的‘雪狐——独孤烨’?”刚才那深沉的声音又响起了,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正是!”白衣青年淡然应道。
“话音未落,漆黑的夜空中多了八道黑影,八个忍者打扮的武者挥刀而下,疾如闪电,将全身功力凝于刀锋,大有同归于尽之势。
“内力附于刀刃似形非形,已有点看头了。”孤独烨淡淡一笑,不急不慢地拿出酒壶,喝了一口……
再只听得“嘭”的一声闷响,刺客们只觉眼前一花,骇然发现早已置身于漫天的冰箭之中,避无可避,留下满身伤痕,急急地退下,消失在黑夜中,无迹可寻,似乎这一切从未发生过。
“好手段!”又是那声音。
原来独孤烨用内力震碎酒壶,用冰劲化酒为箭,击退众人。
“哈哈……”独孤烨爽朗地大笑起来,“小聪明,小聪明,难登大雅之堂,让贵客见笑了。”
“哼!看招!”
独孤烨只觉眼前一亮,黑夜又凭空多了一轮明月,呼呼呼,三道刀罡迎面而来。独孤烨知道来者不善,也不敢轻慢,运气凝劲,破空打出三拳,只听得,“嘭嘭嘭”,刀罡拳风相互碰撞,消散于夜空中。
前招刚尽,后招已至。明月不知何时消失了,剩下一片漆黑,一亮一暗,让人双眼一花,只听得刀锋划过夜空,呼啸而来。
“厉害,忽明忽暗,忽隐忽现,正应着‘月有阴晴圆缺’,有意境!好刀法!”独孤烨不禁暗自叫绝,为对手喝彩起来。
喝彩归喝彩,杀招近在眼前,只见孤独烨腰间寒光大现,身边的空气忽地都凝结了,刀,出鞘了!
“当!”一声巨响,两刀相碰,火星四溅,内劲向四周宣泄着。
孤独烨依旧丝毫未动地站着,除了手中多了一把刀,甚至连白衣上也不曾粘得一点尘土。
而夜空中,则多了一个被震退的黑衣刺客。
“贵客留步,与我小酌一杯吧,”孤独烨执刀飞身追上。
“当当当”一刀对九刀,一会夜空中,一会城门上,火星点点,在寒冷的黑夜中煞是好看。不下二十招,黑衣人们明显不敌,刀阵攻势渐渐稀松,步法已乱,孤独烨看准时机,一提真气,闪过刀光,箭一般地钻进了刀阵之中,直逼领头的黑衣人。几招佯攻,只见独孤烨脚尖点地竟然凌空转身逼入黑衣人怀里。黑衣人大骇未及思索,当胸便挨了一掌……
“嘭!”
这一掌疾如风,势如雷霆,少说也有孤独烨的八成功力了。厉掌拍身,孤独烨顿觉不妥,急急收掌,并未继续发难。
“啊!”的一声惨叫,黑衣人嘴角渗血,借着掌劲已飞出城门外几丈远,一众刺客一呼啦地向老大飞去,转眼就要逃入市井。
独孤烨只是微笑着看着黑衣人拼命逃跑,似有意放其一马,这可急坏了毒蛊二卫,这二人吃了闷亏,本就在气头上,也不管主上的意思,强压伤势提气追出,势要生擒贼首。
乌金蛇杖,赤练鞭,呼啸而出,状如两条灵蛇追着黑衣人老大的背影而去。
黑衣人胸口中掌,真气不济,轻功大打折扣,眼看就要中招在所难免,八个刺客见老大处境堪忧,忽地转身,手里剑铺天盖地地飞向毒蛊二卫。
好在二卫早有准备,两条灵蛇不停交错游动,将暗器纷纷打下,配合得倒也滴水不漏,只可惜错过了擒拿要犯的时机。
“独孤烨!受教了!”声音越来越远……
毒蛊二卫气得咬牙切齿,蛊卫更是跺脚连连,大声嚷嚷道:“都怪主上发呆,便宜了几个毛贼,不然,我一定要用鞭子抽死他们,方解我心头之恨。”
“不得无礼!敢这么跟主上说话!”
毒卫年长,出声训斥,语气中却也似乎有几分埋怨。
“木前辈辛苦了!”孤独烨手上抱拳,作揖赔罪。
“哼!”少女不乐意了,嘟囔道“难道只有爹爹辛苦么?”
毒蛊二卫原来是对父女,父亲木青,使乌金蛇杖,擅用毒,自独孤烨出道以来,一直辅佐其左右。女儿木红,使赤练鞭,擅下蛊,自懂事习武之后,便一直跟随父亲辅佐孤独烨。
独孤烨哈哈大笑,爱怜的摸着木红的头,认真地说道:“木女侠也受累了!”
“咯咯咯”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响彻夜空,伴随着笑声,木红的脸色也由惨白渐渐变得红润了起来。
“多谢主上为小女疗伤。”
原来,木红内功不深,受创之后一直血气不通,脸色惨白。孤独烨知其难受,故在爱抚的同时把精纯的真气送入木红体内,助其平复翻腾的血气。
“烨哥最好了!”木红害羞的跳开了。
“放肆!这么和主上说话!”木青甚是不满。
“不妨,不妨,这里又没有外人,前辈又何必拘谨呢。”
“主上,刺客来无影去无踪,也算有点本事,此番虽然失手,但下次再来必定更加难以对付。”木青皱眉低声说道。
“哈哈哈哈”孤独烨爽朗大笑,意气风发,“前辈太小看我了,贼人中了我的玄冰劲还舍命逃窜,血气必定凝结,此刻还不知道在哪咳冰、化劲呢!”
“那上峰那边怎么回复?”木红紧张起来了。
“管他呢,喝酒去!明天撒网抓鱼!说不定有意外的惊喜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