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的一天,手机铃声响起。
“喂。”陆建洲
“我怀孕了。”林锦绣
“哦”陆建洲挂断了电话。
有病,怀孕了该去找医生啊,打给我干什么。真不该到处发名片,真是什么人都打电话进来,唉。陆建洲想着想着便躺在办公椅上睡着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陆建洲无情,自那天以后,大姐就对他避而不见。就算对你的热情度再高涨,也受不了如此的冷遇。就在上两个星期,陆建洲喝醉了,把所有的联系人名单全都删了。现在除了声音特别熟的人打进来外,其他人要么自报家门,要么就是被当作推销人员来处理了。很显然,大姐就这样不幸的成为了第二种。
就这样,大姐每天上完课都会去姐夫的小洋楼下等他。日复一日,一天接着一天的过去了。但陆建洲始终没有回来,一直都住在办公宿舍里。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也许就是:见不到就不会去想了。
渐渐的,大姐的耐性也被磨灭的一层不剩了。她又开始喝酒了,既然这个孩子的父亲都不理他了,那她也不要这个孩子了,她决定这几天就把这个孩子喝死掉。
提着酒瓶,走在人流稀少的大街上。行人也尽量都避开着她,生怕她会耍起酒疯来乱抓乱咬。
也许是走累了,也许不想走了。借着酒意大姐就这样坐在了路边。
远处两个民工样的男子说道:
“唉,你看那。那个不是工头的小娘子吗?”
“你认识?你怎么知道她是工头的小娘子,我看工头这些年都是六荤不进的,怎么可能有什么小娘子。”
“不信?你敢不敢跟我赌,她肯定就是那天晚上上了工头车的小娘子,那天工头应酬完出来,我本来是想要搭顺风车的,奈何这小娘子一直在那和工头有说有笑的说个半天,我才没好意思去打扰搭车。”
“好好好,你对,你有理。赶紧买完东西回去吧。工头的事你就少管了,管多了定少不了一顿胖揍。”
。。
民工帐篷内。
“来来来,来来来,压的多赢的多,压老摩托赔汽车,压的大赢的大,压老整车赔整挂,风吹草帽扣鹌鹑,大风刮离麦秸垛,拾里麦子蒸馍馍。开船不等人昂。”坐庄的张广平喊道。
“七七八八不要九,要九就隔酒里头。”陈泂江
“天地大类出,不要四六五。”李文海
“金四银五小二板,千万别来小六眼。”陈匡
“毛主席头朝上,不来天杠来地杠。”张翠英
“金九大梅花,没九来个八。”陆旺来
“我压旺来哥这。”“二傻子的牌你也信?肯定输,我跟翠英嫂。”.....
两人一进门便是熟悉的大老爷们和几个老娘们在那里开牌九的声音。
放下手上提的大包小包后,刘广达说道:“那个,你们要我们买的东西都买来了,放这了,等下自己找着分一下。”
“哦,好。”“谢谢啦。”“钱明天给你啊,广达。”“广达帮我把我的洗发水先找一下出来。”.
找了个地方坐下后,有点小害羞的陆国辉一直盯着站在陈匡身后的阿彩看了半天,他犹豫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告诉她有关陆建洲的事。
“打他,打他,打他。让他赢我贴纸,让他赢我贴纸。”好不容易赢来的贴纸又被抢回去了,连自己辛苦存的贴纸也没有了。挨了一顿打的陆国辉静静的卷缩在水槽旁。
“那,这个给你。你坐在这里干什么啊,要跟我们一起去烤青蛙吗?”小时候的阿彩笑的很甜,这是阿彩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我。。”接过阿彩手中糖的小陆国辉说到。
“来嘛,来嘛。”说着也不由分说的就拉起了小陆国辉的手朝着田野跑去。
远处的陆建洲和陆旺来已经抓好青蛙,正在搭砖生火了。
那年,是十六岁的陆国辉第一次写情书,他蹑手蹑脚的走进了同样正在上体育课的初三(9)班,将情书偷偷的塞进了阿彩的课桌里,并小心的用几本课本盖住,生怕被哪个好事者拿走,而没能让阿彩看到。
十八岁那年,他不知道阿彩有没有看到那封信,但他知道,高三结束后,他或许就很难再见到阿彩了。
“我不要,我不喜欢你。”他知道,她只喜欢陆建洲,她的建洲哥,她的建洲哥。。
再次见到阿彩时是陆建洲大学毕业回村里组建施工队的时候,那时的他们都已经二十三四岁了。
犹豫了半天的陆国辉还是叫了一声:“阿旺,你过来一下。”然后便在陆旺来的耳朵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之后陆旺来就出去了。
陆旺来是二伯家的孩子,小的时候很聪明,就是因为聪明所以天天被拿来和陆建洲比,比着比着,陆建洲就有些受不了了。在河边玩耍的时候,狠狠的将陆旺来推倒在河里,还用身子把他压在水里让他吸了好几口水。但他并不知道,陆旺来吃了病鸡一直还发着低烧没治好。从那以后,陆旺来就变得有点半傻不傻,吃饭掉饭。二伯家实在气不过就把旺来丢给了建洲家,让他们家来养。就这样,陆建洲就多了这么一个说亲不亲,说不亲又亲的“亲弟弟”。虽然刚来的时候陆建洲还是天天欺负陆旺来,毕竟都是因为他,才害的他被父母打了三天和骂了好长好长一段时间。但随着人的渐渐长大,陆建洲后悔了,他不该把旺来推倒的。
“哥,哥,哥开门,开门,开门。”有点傻气的陆旺来狠狠的拍打着门板。
“你怎么来了?哥就再住几天,再过几天,再过几天,这宿舍就还你,就还你。”这已经不知是多少遍的再过几天了,也好在陆旺来没什么心眼,不会去记这种事。
每次到新地方开工的时候,陆建洲总会把自己的工头宿舍让出来给旺来。然而这次却有所不同,开始是让出来了,但才刚开始施工没多久却又被要了回去。
“我看到嫂子了,我看到嫂子了。”
“阿彩你不是天天都能看到吗,而且说了多少次了,不要乱叫,阿彩会生气的。”
“不是阿彩嫂子,不是阿彩嫂子。”陆旺来立马辩解道:“是..是..是...陆国辉说的嫂子。”
“国辉能说什么嫂子啊,真是。”陆建洲笑笑说道:“回去吧,回去吧,明天还要开工呢,哥也得休息了。”
“就是嫂子,就是嫂子嘛。他们说是你见色忘义应酬那晚抛弃他们跟个趴你车窗上聊得火热的嫂子。我才没有撒谎,不信你自己去江北路看,她还坐在那大街上呢。”陆旺来有些语无伦次气鼓鼓的说到,说完便转身离开了,走路的样子就好像是被大人冤枉受了委屈的小孩一般。
“会是她吗?”陆建洲心想。还是算了吧,似乎是下了决定一般陆建洲躺回了床上。辗转反侧,辗转反侧,翻来覆去,翻来覆去...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陆建洲还是开了灯,爬起了床,开车去了江北路。
“呲,也真是好笑,果然什么都没有。真是听风就是雨,居然就这么为了句空穴来风的话大晚上跑到这里来。”陆建洲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准备掉头回去了。不过转念又想了想,都已经开到这里了,还是回去拿几件换洗的衣物再回工地好了。
“陆建洲,你个王~八蛋~王八~蛋~。”说完林锦绣就将一酒瓶子砸向了二楼的玻璃窗。地上也摆放着各种石块,小弹弓和红油漆。
“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呢?都几点了还睡不睡觉了。”
“再吵就报警了!”
“这小区就是没保安,不然早叫保安来了。”
“年纪轻轻的学什么不好,在这里鬼叫。”
“要不是看你是个女孩子,你砸碎人家玻璃,我早就报警了。”
因为听到窗户碎裂的声音,附近的住户纷纷探出头来声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