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木屋之下,不断的传来阵阵野兽低鸣之声。
霸王坐在木屋中的一块方凳上,浓密的剑眉紧皱,稀疏的胡须之上,满是冰水。
他缓缓的伸出右手,在虚空之中画了一个圆弧,左手微托,一个黄色的球体出现在他的手中,然后被托进了先前画出的圆弧之中。
霸王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片刻之后,再睁开时,便看到那黄色球体竟然变成了镜子一般的物体。
这竟是传说中的秘术——阴阳显形术,然而在霸王使来,竟如吃饭喝水一般的简单。
镜子中露出一张人脸,之所以说是人脸,是因为这张脸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五官俱生,大小相同。
若要说有什么不同,便是这张脸上的毛发太多了,将整张脸上遮盖了三分之二的面积,几乎分不清眉和须,而且毛发乃是与普通人不一样的金色。再仔细一看,却又感觉到这张脸无比的怪异,他的鼻子与正常人的鼻子相比,不论是大小,还是形状,都很不一样,仿佛是野兽的鼻子,鼻翼很阔,鼻孔也非常之大,足可以放进两根手指。
此刻这张怪脸闭着眼睛,脸上金色的毛发不断的随着他的呼吸摆动着,显然他是一个活着的存在,只是不知道这张怪脸的主人,又是什么身份。
霸王看着镜子中的那张人脸,面色无比的凝重。
“呵呵呵呵,你又来了,霸王,距离我们上次相见,已经过了五年六个月零三天了,我日夜都在想着你呢,霸王!”
那张人脸嘴巴未动,他的声音却仿佛能够穿过镜面,钻入霸王的耳朵一般。
或许是感受到了霸王的目光,他猛的睁开眼睛,眼中的神光一闪而过。
“多故土,距离你冲破封印,还有多少天?“沉默片刻,霸王缓缓地问道。
原来这张怪脸的主人,竟然是黑袍口中所说的”魔君“,当今魔族最高权力的拥有者——多古土。
”霸王,你每隔半个月便将封印加强一次。所以那封印的强度,你应该比我清楚才对啊!“多故土冷笑一声,重新闭上了眼睛。
虽然被强大的阵法封印所阻隔,他的眼睛看不到霸王的具体位置,可是阵法却并不能阻断他的感知力,是以霸王此刻在哪里,以及在做些什么,他都掌握的一清二楚。
霸王乃是时间有数的强者,可是他未将霸王放在眼中,因为他是魔界最强者,同时也是魔界最高权力的拥有者——魔君多古土。
“十年前,我三个月加强一次阵法,到现在我半个月便要加强一次,这中间的变化不但我清楚,魔君应该更清楚才是。”霸王面无表情的说道:“不是封印越来越弱,而是魔君你的功力越来越强了,想必不出三年,魔君定会破除封印,出现世间了吧。”
“呵呵,霸王,你最近的功力又有精进了,等我破除了封印,便痛痛快快的与你打上一场。”多故土嘿嘿笑道,其中的恐吓意味浓郁。
“魔君的愿望肯定会达成的。”霸王对魔君的恐吓无动于衷,依然面无表情地说道。
“哼,希望到时候,你还能这般自如。”魔君冷笑一声,口中轻喝:“破。”
霸王面前的镜子瞬间破裂,消失不见。
他也不惊疑,闭上眼睛,不在言语。
.......
苏玉书在清道门里,可谓是人生地不熟,若说见过的人,除了将他抓到山上的凌空子三人,便只有乾元道人和那个名字叫做杨乐音的娘娘腔小道童了。
凌空子等三人因是剑宗的弟子,平日里看不到倒属正常,乾元真人每日里自己都会来见苏玉书,而那杨乐音自从上次见到一次,便再也没有见过,不知道是否又去炼什么丹药去了。
这一日,苏玉书刚刚练完步法,看了看时辰已然酉时,太阳归西,鸟雀归巢,医宗的各弟子也陆续回宗休息,感到身子有些累了,便也往山上而去,准备回去好好睡上一觉。
医宗的弟子,平日里多以医术为首要锻炼目的,武功则是能省则省,除了苏玉书这一另类,整个山上极少能看到整日练武功的人。
苏玉书虽然个子发育迟缓,比之同龄的人显得有些弱小,可是相貌却相当耐看,隐隐有些玉树临风的味道。所以苏玉书练功时,时常有人围观,而围观者又多以女弟子居多。男弟子虽然对苏玉书如此刻苦修炼武功相当感兴趣,却又因他太过于吸引女性目光,反而对他有些厌恶,认为他如此刻苦修炼武功,有些卖弄之嫌,是以极少有男弟子来看。
看得久了,便渐渐开始大胆的女弟子开始上前与苏玉书调笑。
比如现在便有一位外表俊俏,三分娇俏,七分妩媚的女弟子对着苏玉书笑着道:“苏小哥,今天又练功这么晚啊。”
苏玉书虽然受乾元真人传授步法与心法,却并未加入清道门,是以那女弟子以小哥称之。
“嘿嘿,这位姐姐不是也这么晚回山么,只不过姐姐在外面是在练功还是与哪位公子哥儿约会,小弟就不得而知了。”苏玉书一看,说话之人乃是经常围观自己练功的众多女弟子中的一个,平素极为大胆,待人也相当和蔼,不会无缘无故生气,便开口调笑道。
他这一说,周围一道行走众人,立刻爆发出一阵大笑,让那女弟子脸色羞红,好似刚刚升起的朝阳。
“该死,找打么?竟然敢如此说我。”那女弟子毕竟脸薄,被人取笑,立刻吃不消了,快步上前来,抬起巴掌,作势欲往苏玉书肩上拍去。
“哈哈哈哈。”众人看到此时,笑声更大了起来,那女弟子再也待不下去,也不敢再去报复苏玉书,抬起脚,迈起三寸金莲,“蹬蹬蹬”地往山上跑去。
“哎,慢点儿,姐姐,等等我。”苏玉书嘿嘿一笑,招手大声喊道,却引得那女弟子跑得更快了。
似这样的场景,最近这段时间,每日都会发生。
那女弟子跑了,便没了趣事,众人又认真赶起路来,苏玉书虽然常被人围观,然而相熟的人并无几个,同他说话的也没几个,他也乐得清闲。
然而正走间,忽然前面的人群不动了,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玉书紧走两步,走上前去,却见到四五个身上背着法剑的“剑宗”弟子,拦住了众人的去路,为首那人年纪大约二十四五岁,一脸的倨傲之色。
在他的身前,一位少年道童,紧紧的捂着脸,一脸的惧怕之色,方才害羞跑掉的女弟子,此刻正站在那少年身前,一边拉着少年道童,将他藏到自己的身后,一边大声和那几个“剑宗”弟子理论。
苏玉书定睛一看,那少年道童,正是好些日子不见了的杨乐音,眼睛微微一眯,停下了脚步。听了片刻,苏玉书便弄清楚了事情的起因,杨乐音行走之时,可能是在思考什么事情,无意中碰撞到了为首的那位“剑宗”弟子身上,虽然已经诚恳的道了歉,却仍然被他们打了耳光。
“吴秀荷,这不关你的事情,快点闪开。”为首那“剑宗”弟子,看也没看那名唤吴秀荷的女弟子,冷声哼道。
“什么不关我的事?你出手打我们“医宗”的弟子,就关我的事。”吴秀荷虽然泼辣,却苦于只有一人,身后虽然“医宗”的弟子有数十人,然而修为却实在低得可怜,是以没有人敢上前帮忙。
“医宗?不过是一群废物罢了,真不知道师叔在想些什么,还让你们待在山上干吗,整日混吃等死,难道我们清道门什么时候变成了做善事的,专收你们些废物的门派?”那为首的“剑宗”弟子皱着眉头,仰面朝天,深恶痛绝的说道,似乎他周围的每一个人都不顺眼,也从没有哪个人值得他正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