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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情若有极《2》

两人闻声远看,北方的天际处一道炽白的流光倏忽激射而来,霓浪乱舞,俨然是一颗椭圆的巨蛋,后羿盘膝卧昨其间,双眸微闭,浑身上下隐隐约约有淡淡的金色光浪覆盖而上,须发都映照的金芒闪闪,奇经八脉颤抖轰鸣,丹田气海内更是奔腾呼啸,真气汹汹流转,喉咙处麻痒不堪,巨大的气劲直冲头顶,忍不住纵身长啸起来。

在河伯和海神战斗开始时,后羿就感觉到自己的伤势已经痊愈了,随着外面战斗进行的如火如荼,怒吼声,尖啼声,刀枪剑戟碰撞声……接连不断的涌入到耳中,后羿热血沸腾,当即猛轰着这莹莹闪光的蛋壳,奈何自己使用全身力量轰打,蛋壳始终是纹丝不动,有时甚至就裂开几条细小的隙缝,随即又复原如初了。

看到这里,后羿绝望了,只好老老实实的修炼,随着蛋壳里的灵气被吸收殆尽,其坚固程度亦是大打折扣,后羿尝试了一下,倘若双手覆盖蛋壳上,用自身的真气沟通覆盖在蛋壳表层的灵气发动攻击,完全行得通。

待九幽教主与参合王离去后,整个战场一片寂静无声,后羿通过念力的感知,发现了即将逃走的水天和河伯,登时大吼一声,双手炽芒喷涌,发动了进攻。

“轰”蛋壳表层霓浪流溢,滚滚翻腾,不断地旋转凝结,刹那间,一道银白的光柱激射而出,朝着河伯连连狂斩,背负着河伯的水天大凛,右手斗焰喷薄,急忙迎击上去,“轰'绚光炸舞,瞬间将水天二人淹没其中。

“哇!”水天只感到一股大力传来,仿若泰山倒悬,压力迫面,胸口酸麻窒息,一口鲜血喷射出来,当空翻了几个跟头倒飞出去,径直落入海中,再无声息。

后羿在蛋壳中仔细感知,却再也没有发现两人的气机,心中大疑,暗暗想到:难道就这样死了吗?不可能啊?想到这里,还是不由自主的四处感知。

“后羿,你怎么还在蛋壳中?”黄莺般的声音传来,登时将后羿惊醒,脸上欣喜万分,不由得大声喊道:“宓妃姐姐!是你吗?”蛋壳外,宓妃发髻高挽,明眸皓齿,肤若凝脂,欺霜赛雪,因为御风过快的缘故,胸脯起伏不定,玲珑的鼻尖上都是密密的汗珠,香风迫面,双颊晕红如霞,一袭白衣随风鼓舞,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巨蛋。

后羿看着蛋壳外一个白色的身影,俊脸紧贴着蛋壳壁憋得通红,急忙说道:“宓妃,宓妃姐姐,你没事吧?”,激动地连说话都结巴了,“嗯!我没事”宓妃漫不经心的答道。

转过头,望着脚下混乱不堪的场景,水灵灵的秋水眸子逐渐空芒起来,呆呆地看着西南方向,神气古怪至极,担心,愤怒,欢喜,畅快,又带着难以言明的不解与错愕,过了半晌,才缓缓问道:“这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后羿欢喜至极,坐在蛋壳内不住地摇动着身子,丝毫没有发觉宓妃声音的低沉,又生怕宓妃听不清,便大大咧咧的说道:“唔!河伯重伤,刚才还想逃跑,被我一击打入海中,估计现在已经死掉了,姐姐,你再也不用担心他骚扰你了!至于海神大人么?快!看看海神大人在哪?”

宓妃一听到河伯重伤坠入海中,眼波中净是惊惶,恐惧,忧虑的神色,四下张望着,眼眶通红,泪水不争气的夺眶而出,心中暗暗骂道:宓妃,他伤你那么深,为何还挂念他?活该这些年来自己一人孤独生活……

当听到后羿说道海神不知所踪时,宓妃心中亦是一惊,压下心中的痛处,纵身在海面上寻找他的尸体。

“哗啦啦”东海西南海岸,水天和河伯慢腾腾的爬出海面,水天脸色煞白,浑身鲜血淋漓,背负着河伯摇摇欲坠的走到一块黛黑色崖石后面,把河伯半身靠在石头上,抽出金枪,站在他跟前。

水天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狂风扑面吹来,一丝丝凉意缭绕全身,沙鸥翔翼尖啼追逐,白云呼卷层层翻腾,水天此刻思绪连绵,悲喜交织,缓缓地从颈上取下一个碧紫色挂坠,怔怔地凝视着,双眼泪水迷蒙,恍惚中又看见了她一个人带着自己徜徉山水,一个人与那凶恶可怖的妖兽搏斗,一个人跪坐在女娲大神的神像前为自己祈福祷告,一个人前往水神宫殿求那个人为自己治病……泪水如春江决堤,水天跪坐在岩石上,双膝鲜血淋漓,双手捧着挂坠,心中一阵阵如割似裂的酸痛,爱怜,恼恨,自责,温柔,苦楚,狂潮似得翻涌不息,锥心刺骨,压抑那么多年的情感顿时爆发出来。

“娘!娘!孩儿终于能够帮你报仇了!从今天开始水神一族就不复存在了,娘!你可以安息了!”水天额头重重磕在岩石上,发出嗡嗡的闷沉声响,鲜血横流,口中发出“呜呜”的低语,仿佛一头受伤的野兽,独自包扎着伤口一样。

“嗤”的一声,水天突然一跃而起,金枪霓芒大作,瞬间刺入了河伯的胸口,赤红的鲜血登时喷洒四射,溅在周边的岩石上,凄艳无双。

“啊!”剧痛传来,河伯忍不住大吼出来,双眼睁得大大的,怔怔地凝视着水天,又是愤怒又是惊异,他跟着自己二十几年了,从来都是沉默不语,老实忠贞,看着他狰狞可怖的脸容,今日仿佛头一遭认识他,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晕红,胸口如遭重锤轰击,嘴角扬起一丝不可思议的微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哇!”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神色萎靡不堪。

水天看着河伯他惊疑的神情,冷哼一声,道:“今日,我就让你死个明白吧!”,“扑哧”一声,金枪从河伯胸口激射飞出,倒插在岩石中。

“我的娘亲叫紫琼!”水天脸上泛起温柔之色,两眼空洞迷茫,呆呆地望着远处的高山,仿佛在回忆着什么,可一旁奄奄一息的河伯听到后,脑海中恍若惊雷炸响,久久不能平静。

“娘亲生下我后,极为开心,每天都是笑靥如花,不停地吻我,在我的耳边呢喃。可是娘亲身为海神的女儿,娇生惯养,许多事情都不知从何下手,本来她的身子就很娇小,而在那段时间里更是羸弱不堪,眼波中神彩暗淡。我也因为缺乏营养,总是疾病缠身,娘亲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她不知道怎么治疗我,只好不断地猎杀妖兽,将精血灌入我口中。”说道这里,水天微微一笑,神情中充满了温情和怀念,右手一挥,金枪拔地而起,又刺入河伯胸口,惨叫声不绝。

“后来,娘亲总是一个人偷偷藏在村庄中,学习别人是怎样照顾孩子的,她天性聪颖,不管什么东西一学即会,不到几日便已经轻车熟路,而我也健健康康的成长起来,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众多的妖血在我体内生根发芽,争抢躯体的使用权,身体每天高烧不退,七窍流血,把娘亲吓的惊慌失措,急忙抱着我来到水神宫,请那个人给我治病!”水天此时怒发冲冠,转过头对河伯大声吼道:“也就是你的三代师祖,我的亲爹,一个始终乱弃的人!”,“轰!”金芒狂飙怒卷,轰向河伯,河伯此时口中发不出任何声响,只能“呜呜”的嘶叫着。

“我到现在还忘不了,那人冷酷绝然的目光,娘亲跪在他面前,拉着他的裤脚不停地哀求着,‘嘭'的一声,娘亲被他凌空踢飞出去,血丝喷涌,而手中还是紧紧抱着我,生怕我摔痛了。我那时已经懂事了,挣扎着伸出手抚摸着娘亲的肚子,满脸都是娘亲滴落的血迹,抬起头,我的眼睛像尖刀一样狠狠地盯着漆黑的正前方,像是从那里,从那个人身上剜出血来……”

“从那时起,我便发誓,一定让水神一族彻底消失!”水天呵呵一笑,神色悲戚,眼眶酸痛,泪水又一次忍不住留下来,哽咽道:“娘亲抱着我回去后,便已经油尽灯枯,那夜,她又哭又笑,说自己有眼无珠,自作自受,对不起孩子,对不起父亲,想一死了之。”

“那天早上,娘亲猎杀了一只六爪章鱼,脸色惨白如雪,把我抱在怀中喃喃道:“孩子,娘亲修为低微,只能猎杀这样的妖兽了,嗯!这八爪章鱼生存能力极强,希望我的孩,也能健健康康的活下去,我也就满足了!”,那一次,我亲眼看着娘亲割断手腕,把自己的精血灌在我的口中,下身却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恍惚之中,我仿佛看见了娘亲笑靥满面的抚摸着我,就像以前那般温柔,甜蜜……”水天此时泣不成声,狠狠地对河伯说道。

半晌过后,水天神色淡漠依然,缓缓地来到河伯身边,道:“你知道为什么我的修为会突飞猛进吗?”,“嗤”拔出金枪,仔细凝视着,又自答道:“娘亲乃海神之女,她的精血怎会一般?再说了,从前在我体内的兽血纷纷被我炼化了,而六爪章鱼又属于不死之物,况又齐聚我一身,早在三年前我就跨入了太神级了!”

河伯此时整个脸颜热辣辣的疼痛恍若烈火烧灼,木头似得动也不动,脑海中空芒一片,一千余年来,自己经历过多少惊心动魄的时刻,却没有此时这般震惊,惶恐。

“嗤”水天金枪在河伯面前一闪而过,登时一阵穿破肉体的撕裂声传来,他努力低下头一看,自己的心口被刺出一个凹洞,鲜血淋漓,自己的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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