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医生听着重月这话虽没什么大反应,心里也是微微担心着。普通药物已经没办法控制住她了,照这样下去,难道她每发病一次疗养院都要死几个人?!那那个东西会越来越多吧……
而抬尸的几人却有别的担忧,他们都没想到的是,虽然重月一直进行着药物治疗,可是却越来越严重了,甚至……更加怪异了。
——看尸体的面貌,应该是三楼的某个病人了,可是护士装又是哪来的?他们可从没有在三楼留下过多余的医护人员的衣物,只有在一楼登记才能取到工作服……
一行人都没说话,只有重月还在哼着变得扭曲了的《泥娃娃》的曲调。
抬尸几人稳稳地下了楼梯,又转了几个弯来到地下一楼。也就是暂时的停尸间,等报告递上去,通知批下来,该怎么做只要按流程来走就好了。
而柏医生则带着重月去地下二楼——医疗间。两人刚下楼梯,重月顿了顿,脸色微起了变化。“你——明明知道的——”
柏良停了下来,半侧着身说道,“杀人是要有代价的,对于在发病状态的你们,上面做出这样的决定再正确不过了。”
“哼,新的实验吧,对付那种东西……呵——”重月脸色变了又变,狰狞,恐惧,不屑——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柏良不否认,也不接话。当她被带入四号楼“疗养”,就已经逃不掉了,与其被那东西折磨,不如听他们这些医生的。
“……进去吧。”来到了地下二楼的某个房间,房间里摆放着各种奇奇怪怪的仪器,而正中间放着大约一人高肩膀宽的类似于长方体的箱子。
箱子是由已经钢化的特殊材料制成的透明箱,外部连接着各种光缆,光缆又连接着其他仪器,环环相扣,交织纵横,错综复杂。
重月也没废话,打来箱子门走了进去,一瞬间手脚以及颈部已经被内部伸出的爪子牢牢固定住。“呵——呵——”重月似乎又恢复到了杀人时的状态,“还没——开始——呢。”
柏良也不管她说什么,淡然转身上楼。对于四号楼的病人,大约除了这,他已经无计可施了。
不一会儿,箱子里释放出一种白色的气体,隐约中,只见重月的脸色灰白一片,脖子上,脸上的青筋条条爆出,手脚在痛苦地挣扎中勒出了血。
只有她才知道,当气体释放的那一刻,她的眼睛会瞬间失明。那种气体带来的刺入神经的疼痛难以言喻,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就像是被人扼住喉咙不断加重力道。而这一切,只有经历过才会懂得……当释放的定量的气体完全被身体接收,这“治疗”才会结束。
柏医生一步一台阶缓慢上楼,虽然四号楼上下共有八层,但是却从不加装电梯,原因不明。虽然他的房间在一楼,但他却是不知不觉地上了二楼,也许是为了自己求一个心安吧。
柏良推开了白医生的房间门,动作极轻,只见白医生仍坐着,不知在想什么。他似乎意识到房门被打开,转过头便看见柏良,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柏良向他微点头,随意地坐了下来。柏良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即又叹了口气站了起来,“白医生,我只能说我会尽力的……”
白医生还没听懂他的意思,柏良便准备离开了,最后还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也许你真的不应该在十一点后出房门……”
柏医生说的应该是遇见那个女孩的事情吧,真的是病吗……白医生心想着,即使这样努力地想,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今天的事都很怪异啊……
——长夜过半,一宿无眠。
次日,白医生仍然顶着失眠后的疲惫,在洗漱打理好自己后便出了房门,今天他还要去一楼填表签到。
不止如此,虽然柏良给他安排的工作也只是查房,但不代表疗养院里没有其他琐事需要操心。不说,不代表不需要做,何况他还没转正,只是一个实习医生。
“好的白医生,这是您今天的工作清单。”小护士从挂号窗口递出一张纸条。其实这是白医生主动要求的,因为要做的事情都比较繁琐,写在纸条上对他来说会更方便。“谢谢了。”他笑着回道。虽然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让人难以释怀,但毕竟他也算是个医生,倒也没什么心理阴影。
“第一条,带106的安悠置换病床……”白医生一边走一边看,一边还自言自语地念了出来。安悠?就是昨天那个梦游症的女孩了吧……他想着,眼睛已经开始逐个寻找病房。
“应该是这里了,106。”白医生看着门框上的病房序号说道,正当他准备敲门的时候。没想到里面倒是有人打开了门。“呃……?”他愣了愣,没想到开门的居然是一个男生。
男生大约和他差不多的身材,虽然也穿着病号服,脸上却是清朗的,倒像是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然而,四号楼最缺的就是普通人……
“白医生?!”这时,安悠从男生身后探出头来,见到是白医生很是惊喜,虽然他们昨天才认识。可能也有安悠一直积极配合治疗,对医生也是信任的缘故。
男生也是一愣,随后又爽朗地笑了笑,“医生你好,我是101的风萧。”
白医生张了张嘴,脑海里快速闪过了什么。“哦对了,昨天夜里我又梦游了,好像把病床弄坏了,所以萧来帮我换一张。”说完安悠脸上露出一抹转瞬即逝的神伤,接着又笑了起来。
“嗯没事的,我也来帮忙吧。”白医生整了整思绪,他记得清单上的第二条就是找风萧了解了解他的精神状况,正好了。
风萧也不啰嗦,两人把病床搬了出去,整了整房间,又换了一张。事情发展得异常顺利。
“风……风萧,我想我们该谈谈你的精神状况……”白医生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风萧想了想,“安悠我先回去了啊,——我们走吧。”他说着,好像没有因为这个问题感到丝毫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