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李振明睁开眼时,才发觉自己躺在一条沙道上。透过迷糊的视线,他看到两边都是竹林。重重晃了晃沉重的脑袋后,他从沙道上爬了起来。定下心神,就在想要向前走去之际,他发觉身后还躺着一人,是雨珂。
一股热血在李振明的心潮翻涌,他快速蹲了下去,抱起雨珂,轻轻摇晃着雨珂的身子,呼唤着:“雨珂,雨珂,雨珂……”
叫了许久后,雨珂才渐渐苏醒过来。
看到李振明时,雨珂哀伤的眼中放出喜悦的神色。她缓缓举起了右手,轻轻抚摸着李振明脸颊上莹洁嫩滑的皮肤,轻声说:“坏蛋,我们终于还是在一起了。”
李振明一把搂住了雨珂,将雨珂紧紧搂在怀里,颤声说:“你为什么这么傻。”
二人此刻还以为自己都死了,直到“蛟龙”苏枫从他们头顶上呼啸而过。“嗷”的一声,二人同时抬头,看到苏枫,李振明一片欢喜:“我们没死,还没死,苏枫救了我们。”
苏枫飞过之后,李振明才将雨珂从地上扶了起来。
“我真的想和你在一起。”雨珂含情脉脉地望着李振明说。
李振明坚定地点了点头,承诺说:“嗯!我们以后再也不会分开了,我保……”就在李振明这道承诺许到最后时,那一个“证”字还没出口,雨珂便轻轻用指尖抵住了他的嘴唇。
李振明有些迷惑,为何雨珂要用指尖阻止他说下去呢?
迎着李振明那迷惑的目光,雨珂声若银铃般动听地说:“不要和我保证什么,我只想你开开心心的,我不要,也不想……”说到最后,雨珂悄然低下头,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愁容。
“雨珂,你这是怎么了?”李振明诧异着问道。
只见雨珂低着头,满脸哀伤,愁眉不展。
李振明也不再追问,回头向前方望去,只见在这沙道边上,竖着一块石碑。李振明便带着雨珂缓步走了过去。来到石碑前,只见上面用隶书撰写着三个字:鬼伏镇。
“原来这就是鬼伏镇!”说着,李振明放眼往前方望去。越过这石碑所划的界限,地上已是沥青路,而不再是沙路。李振明便带着雨珂一直走了过去,二人并肩齐步地走了百米远后,就看到了一座牌坊。那牌坊上仍是用隶书撰写了那三个大字:“鬼伏镇。”
而这牌坊中的景观,是树立着一些不高的别墅。那些别墅沿左右长长列去,鳞次栉比。
李振明和雨珂齐步走了进去,只见周边那些商铺都空无一人,为何如此奇怪?沿着这条大街一直走去,仍是看不到半个人影,整个镇就似一个荒废的小镇般。
雨珂忽然停了下来,面色正经地说了一声:“听!”
李振明侧耳倾听,只听见远处袅袅传来一阵钢琴声。这首钢琴曲登时让李振明响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江义涛,顿时叫他觉得一片心酸,不禁心想:“他们现在也不知道怎样了。”
“有人在弹琴,坏蛋你听见没有?”雨珂柔声说。
李振明重重点着头,随后便和雨珂寻着那声源,穿过了一条条在这小镇中交错纵横的大街小巷。一路上,都看不到人,连一点生命迹象都看不见。这一切让人如堕梦寐,仿佛景物都是死的一般,连一点风吹草动的迹象都没有,就只有那略显哀怨的琴声。
琴声动听,略带忧伤,如泣如诉,这琴声好似在诉说弹奏之人那不为人知的心伤一般。时而如流水潺潺淌过,时而又似惊涛翻涌拍岸。如此抑扬顿挫的旋律,不禁叫李振明觉得,有些类似肖邦的曲风,都是悠扬婉转,平静中又总能让人领略到一些突如其来的黯然神伤。
穿过了许多街道后,二人来到了一条大街。
沿着这条大街向前一直走去,两旁的商铺更多了。走到尽头时,二人看见一个喷水池,终于见到一个动态的景物。那喷水池时而喷出几注泉水,时而又静默得斯。
再放眼望这喷水池后望去,可以看见一座用黄墙围成的学校。视线越过铁门,可以看见里面那恰似在黑白电影中伫立的一座座教学楼。那些教学楼的墙外原本都刷了白漆,可或许由于年久失修,白漆渐渐褪去,就变成了黑白相间的颜色。
而那琴声,已然十分清晰,是从学校里传出来的。至于为何能够传遍整个小镇,这也是一个甚是奇怪的问题,难道那是魔音?
“坏蛋,我们进去看看吧?”雨珂抬头望着李振明说。
李振明看着这座学校,有些裹足不前。不是他畏惧学校,而是他觉得这座学校也很奇怪,好似里面隐藏着某些不欲人知的故事。虽然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但是他的直觉向来很准,所以他不想进去。可就在他踌躇不定之时,雨珂忽然迈开步伐走了过去。
“雨珂……”李振明叫道。
此时雨珂已经快步来到了喷水池前,听到李振明的叫声,便回头张望过来,眼中有些迷惑。就在这时,喷水池内射出了几柱清凉的泉水,李振明眼中倒映的那一张花容,就突然消失了。
“啊!怎么会这样?”李振明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雨珂渐渐消失,“雨珂……”不再多想,李振明心系雨珂,于是也快步冲了过去。那几柱泉水又喷了出来,有些清凉的水滴溅到李振明脸上,那彻骨冰凉的感觉,又让李振明觉得浑身不自在。
转瞬间,李振明就觉得自己的呼吸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抑制住,顿时目眩神晕。伴随着耳畔那令他陶醉的琴声,他好似被催眠了一般,渐渐失去了意识。
而与此同时,喷水池前的李振明,也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那琴声还在重复弹奏着,李振明的思绪逐渐清醒过来。可是映入他眼帘中的,却已经不再是方才那个喷水池和那座学校,而是一条径直的走廊。
走廊上铺满了瓷砖,那些瓷砖亮得照见人影。在那两旁有着许多间教室,教室内都空无一人。这幅场景,令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空荡荡的世界,就仿佛只剩下了自己只身一人。
沿着这条走廊,李振明缓缓向前走去,边走边轻声叫唤:“雨珂,雨珂……”
就在这时,旁边的教室忽然传出了喧嚣声,随后就出现孩子们在嬉戏打闹的场景。李振明骇然一惊,心头顿时翻了一翻,随即停下脚步,环顾四周。只见在那原本空荡荡的许多间教室里,忽然浮现出许多孩子吵闹玩耍的声音。但是特别奇怪,这声音覆盖不住那琴声。
此时那琴声依旧盘旋在李振明的脑海中,那忧伤的旋律仍在缓缓持续着。那些孩子有的跑到走廊上,好像看不到李振明一般。此时,一个孩子忽然快速向李振明冲了过来。李振明就要俯身询问雨珂的下落时,那个孩子却没有停下脚步,从他身体中穿了过去。
“啊”的一声,李振明回头望去,只见那个孩子穿过他的身体后停了下来,回头露出了一个恶魔般的浅笑。这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让人觉得浑身不自在。
“雨珂……”李振明高声喊了这一句。
这些孩子没有人搭理他,那琴声也依旧持续着,而他更加听不到雨珂的半点回音。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你们究竟是人是鬼?”李振明环顾着身边这些追打嬉戏的孩子问,“说话啊!干嘛都不说话?”
又在这时,李振明忽然看到在一个教室内,一个男孩子被人围在角落里殴打。
这些十余岁大的孩子,怎么这么狠?有的孩子甚至拿扫把、桌椅等东西打那个孩子。李振明想要走过去阻止,却发觉自己根本阻止不了,因为他走不进那间教室的门,好似被一股无形的气流挡住了。
老师从办公室里跑了过来,皆是关心询问。然而,那男孩子满头是血,他们却都无动于衷。李振明急了,高声喊:“你们还愣着干嘛?送他去医院啊!”
男孩子颇为坚毅,用一手扶着墙,任血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