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攘的街道上,一个面如白纸的中年人,拖着疲累的步伐,缓缓的前行,而此人,正是寻衅不成,杀了自己师弟的宗鹏,而身上的伤势,却是自残,心中不停的念叨:“上次杀了老四,虽然我也受伤颇重,但师傅对我恐怕已有怀疑,只是苦无证据罢了,这次我将自己经脉灼伤,不知还能不能骗过师傅。”
想着想着便来到了一处偏僻之地,而前方庄重的大门上,赫然写着【天河派】三个大字,能在这青州城立足,并且有一处不小的根基,这天河派绝不是普通的江湖门派、
“师傅为何白天禁闭大门,所有禁止都已开启,难道有什么变故?”宗鹏心中嘀咕时,眼中光华一敛,变得暗淡无光后,才掏出一张符纸,顺手打了出去,就见华光一闪,出现了一道光门,环顾一圈,见四周无人后,快步走了进去,身形入的刹那,那光门也是一闪而逝,而且根本看不到宗鹏的身影。
“筑基期的修为,果然神异,不知道这一辈子我还有没有机会。”宗鹏唏嘘一声,便摇了摇大门上的铁环。
“是老三和了老五回来了?”一个爽朗的声音传出的同时,大门也是‘吱呀’一声,缓缓的打了开来,只见一个身形魁梧,豹头环眼的男子一跃而出。
“拜见柳云二师兄。”宗鹏连忙躬身,声音有些虚弱的叫道。
柳云微微点点头,似乎很满意这个举动,这才淡淡的问道:“看来你受伤不轻,是被和人所伤?老五人呢?”
一听‘老五’二字,宗鹏立马眼中带泪,若不是柳云暴喝一声:“大丈夫,有事说事,婆婆妈妈,成何体统。”恐怕就真的啜泣了起来。
“是这样,我和五师弟外出游历,在青山脚下……”宗鹏便将他们在徐守族那里的遭遇,四分真,三分假的说了出来,只是最后接过是他拼死都未从那贼人手中护下老五的性命。
“哦?”柳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随之又换上了一副不太相信的神情问道:“炼气九层?你说一个青山脚下村子的族长有炼气九层的实力?你确定那人不是其他门派的弟子?”
“我亲耳听到那些人喊他‘族长’,不会出错。”宗鹏一脸悲恸的说道:“还请二师弟为五师弟报仇啊。”
“炼气九层的山村族长?”柳云意味深长的一笑,冷冷说道:“我不过炼气八层,刚刚将灵气不满经脉,还未熬炼肉身,如何敌的过九层修士?再者,师傅筑基前期已经圆满,闭入死关前层吩咐,发生任何事情都要多加忍耐,而且大师兄早在师傅闭关前已经外出,所以师傅命我无论如何都要留守天河派。”
“师傅闭关突破?那岂不是要十年八年?”宗鹏心中暗喜,但语气中尽显惋惜之意。
“不错,十年八年都是早咯,至于大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次外出不是七八年之久?”柳云话音一转,道:“所以啊,老五被人杀,现在只能等师傅出关,由他老人定夺了。”
“全凭二师兄做主了。”宗鹏又是躬身道。
“好了,你这一路辛苦了,先去疗伤吧。”柳云摆摆手,只是眼眸中闪烁的光华透着古怪。
“是,多谢二师兄。”宗鹏如蒙大赦,进门后顺着青石铺成的小路,绕过大殿,走回自己的房间后,这才松了口气,心中暗道:“这二师兄虽然五大三粗,但却是心思慎密,是典型的胸中有沟壑之人,不知今日我所说他信了几分,还得找个机会试探试探,现在当下之急,先是养好伤,消化掉俞平那白痴的丹药,应该能够顺利突破,到时候说话才有底气。”。
紧接着,便伸手拿出一粒药丸,塞进了嘴里,同时盘膝而坐,消化起了药力。
……
“咯咯……”伴随着一阵婴儿的笑声,就见床边上哪乌黑发亮的骨头,缓缓升了起来,不久后便定格在了众人的上方,不段断发出乌黑的光芒。
“装神弄鬼!一个死了的糟老头,看你还能弄出什么花样。”高顽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
徐守族眉头微微一周,似乎有些不喜这有些老头不知天高地厚的胡搅蛮缠,就凭这位前辈用一个装丹药剩下的空瓶,就让他以前的透支的生机全部补了回来,按他想来,此没有受伤之前,定然是仙风道骨,云游四方的仙人,心中更是早已佩服的五体投地。
突然间,两人只觉眼前黑光一炽,顿时变得刺眼不已,连忙抬手挡在额头,均是回头望向床上的婴儿,只见那孩子并未感到不适,双眼反而怔怔的盯着那团刺目的黑光,眼中竟有泪光闪烁,好奇之下,便放下手臂,顺着看了过去。
“嗯?这死老头果然有些门道。”高顽豆大的双眼,看着空中黑光逐渐聚成的人形,不由得小声嘀咕道。
不知这人是故意装傻还是真傻,“在前辈面前别这么口无禁忌。”左一个‘死老头’右一个‘死老头’徐守族着实有些恼怒,毕竟此人已是他的恩人。
高顽一脸不屑的说道:“一个死人怕他做甚,再者他不是已经死了,哪句是‘死老头’我叫错了?”
徐守族正要说话,突觉眼前一个黑色物体以极快的速度穿过,还未反映过来,就听‘哎哟’一声,随后一双怒目瞪向了自己。
徐守族微微一愣,随即也是一脸气愤的样子,僵持几息后,那张猥琐的脸才缓缓转了过去,而此刻他心中不由得惊呼了一声‘真仙之子’,一个月的婴孩不但有了自己强烈的意识,就连臂力也如此强劲,若是此刻开口说话,他也是毫不稀奇,微微侧身,竟看见那婴孩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似乎很满意自己刚才的举措,最后居然眨了下眼睛。
“两位果然如约而至。”一道苍凉的声音响起,只见空中光影所聚的瘦小老头,目光呆滞,娓娓说道:“虽然我们以这样的方式相见,但却丝毫不影响我们之间的约定,那半本功法,我已修补完善,想必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至于让你做的事情?我原本想让你帮我照看少爷,直到他有能力保护自己为止,不过这件事,我似乎找到了更合适的人,我也是思虑再三才做出的决定,你帮忙多加照拂就是。”就见老七指了指婴儿的襁褓。
徐守族暗叹一声自己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否则按照那有意识婴儿的性格,恐怕根本不会给自己,胡思乱想之际,已然来到了床前,微微一示意,就见那婴儿推开襁褓,赫然出现了一本焦黑的秘籍,只是其中破损的地方,已被写满文字的兽皮修补完整。
徐守族颤巍巍捧起功法,心中激动无比,一部完整可以修炼到飞升的功法,恐怕整个青州郡内都很难找出一本来。
“我徐守族一生,虽然命运坎坷,但老天待我着实不薄,我也从未有过怨言,之前已报死志,如今生机全复,更是能继续修炼,在下无以为报,哪怕付出生命,定不会负前辈所托。”徐守族敛了敛心神后,才开口说道,紧接着便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下,才缓缓起身。
而这一系列的动作,似乎戳到了某人的心里,脸上自然不会有什么愉悦的表情,除了厌恶更多则是不屑,仿佛忘记了自己之前的‘豪言壮举’。
“你叫什么来着?”老七似乎想了想,随即摇摇头,道:“老了没记住,不过我们之间的约定依然作数,你想要的一切,我自会想办法给你,而你只要帮我将少爷抚养到他有自保能力即可。”
“高顽!老子叫高顽!”一个矮胖老头张牙舞爪的喊道,随后看了看床上的婴儿,勉勉强强的点了点头,跟刚才徐守族感恩戴德的行为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但却给人一种莫名的气势,似乎这不着边的老头,真能信守诺言。
“果然如此!”此刻最震惊的无疑是徐守族,他来回打量着眼前穿着破烂,犹如乞丐一般的人,竟能得到前辈的信任,‘难道这人是隐世的高手?’心中念头刚起,便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暗道:“这老头举止轻浮,行为嘛?应该没有高手会偷看一个年过四十的村妇洗澡吧?而且受伤时,我检查过他的经脉,根本没有一丝的灵气,甚至小经脉几乎全部闭塞……”
“哼!”一声冷哼,打断了徐守族的思维,就见眼前一坨圆球闪过,眨眼间已来到床边,挤出一个似笑非笑的难看笑容,道:“是你那仆人要我照顾你的,我不管你什么身份,跟着我,要按我的原则办事,明白么?”说完,就伸出了双手,而那婴儿似乎听懂了,没有像徐守族所想,会对其很排斥,反而是微微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反抗,就被一个猥琐的老头抱在了怀里。
“好了,我时间不多了。”就见乌光凝聚成的影像,已然变得十分黯淡,仿佛一袭微风就能将那光影吹散,老七眼中带着无尽的回忆说道:“至于少爷的名字,老爷曾取过一个‘张旭’但小姐临死前觉得不好,换做了‘张新’意味从新开始。”咧嘴一笑,道:“我是小姐的仆人,自然要听小姐的,少爷叫张新就是。”话音一落,老七双眼看着婴孩,说不出的温柔与悲伤。
“愿少爷,识得平凡的珍贵,懂得超凡的彻悟。”乌光一闪而逝,天清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