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鹏!你果然胆小如鼠,刚才为何不出手!”那少年厉声喝道,竟比刚才对着徐守族还要凶狠几分。
那被唤作宗鹏的中年人,面色平静,只是双眼中戾气隐显,不紧不慢的说道:“那人已经修炼到七层,我即便出手,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俞平,还有你应该叫我三师兄,而不是直呼其名。”
“宗鹏,还轮不到你教训我…”俞平原本已经受伤,方才气机牵引,似乎触发了经脉的伤势,不由得冷吸一口气,发出‘嘶’的一声。
宗鹏看着脸上痛苦的表情,眼中杀机浓烈,慢条斯理的说道:“嘿嘿,我看你是骄纵惯了,你以为你现在身在何处?天河派?”
俞平似乎感受到了宗鹏身上的气机变化,但仍旧不相信你他有胆子杀自己,心中想着回到宗门中,如何向师傅告他一状,冷哼一声,道:“我经脉受损,需要在此地疗伤片刻,你在一旁守护即可。”
宗鹏森然一笑,道:“当然,我自会在一旁看护你。”
俞平正准备盘膝而坐时,心中不断嘲笑此人胆小如鼠,只会唬人做样子的绣花枕头之时,只觉背后一凉,耳边同时响起了一阵痛快的小声,不过在他耳中,更像是催命索魂的魔音。
“我知道你心里定是在嘲讽我胆小如鼠。”宗鹏近似癫狂,止住笑声道:“不过我不在乎,你应该知道是谁当年一直当面嘲讽我,而我不仅不生气,还百般讨好。”
“是四师兄,难道……”
“不错,就是老四,当年他仗着自己修为高强,不把我这个师兄看在眼里。”宗鹏脸上浮现出一丝残忍,道:“他呀,也是这般死在了我的手上,不过啊,他比你白痴难对付多了,死的也比你惨多了,小师弟你放心,作为师傅最疼的小师弟,我作为师兄呢,一定不会让你受老四的苦!哈哈……”
“你…”宗鹏一脸惊恐,急忙说道:“三师兄,放过我,我身上的东西都给你,之后保证不会再追究,更不会向师傅提起。”
“呵呵,现在知道叫我师兄了?你的东西?现在有什么东西是你的?”宗鹏长吸一口,道:“现在啊,晚了!”说罢,猛地一用力,长剑就刺穿了俞平的胸膛。
“师傅不会放过你…你的!”俞平断断续续的说完最后一句,眼神也随之涣散,身体整个瘫了下去。
宗鹏在其腰间摸出了一个小小包裹,打开之后,看着这许多各色的小瓶,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丝笑容,随后提气运功,手掌一翻,一团小小的火焰,顿时落在了俞平的身上,眨眼间整个身体已然化为灰烬,饶是如此,宗鹏又是连连打出几团火焰,直到连飞灰也找不到,才善罢甘休,手中提着一并青光熠熠的宝剑,眼中流露着惜之意,但很快眼眸中那丝惋惜之一就消失不见,随手用力一抛,就见一道青芒疾驰而去,瞬息已然不见了踪影。
宗鹏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后,才继续赶路,几个起落,已然跃出十数丈的距离。
……
徐守族见众人散去,走到二柱身前,查探了一番,发现并无异样后,缓缓说道:“二柱他爹,这孩子根骨尚可,打明起就让二主跟我修炼一个时辰,再来帮你干活如何?”
何大柱一听此话,精神一振,伤势仿佛好了大半,憨笑道:“我呢自从几年前被豪猪顶伤,脏腑已经落下隐疾,基本已是废人,只能做做娘们的活计,就盼着我的崽子有出息,既然族长愿意教他,那准没错。”
徐守族微微一笑,道:“你手中的这半颗丹药,乃是回元丹,是修仙之人的疗伤丹药,说不定你那隐疾,也能治愈,今天我还有事,待明日你服下这半颗回元丹,我助你服下丹药。”
“这次就多谢族长了,我屋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这件兽皮袄子,希望族长不要嫌弃啊。”何大主指着一件棕黑的兽皮袄子说道。
“这东西,我用不着,拿了也是浪费。”徐守族想了想,接着说道:“你若真想感谢我,就做些小孩穿的兽袄,就从婴儿一直到十岁吧,你那里若是不够,我过几天上山去捉几只山豹来。”
“够的,够的,小孩子的兽袄,这能用多少兽皮?”何大柱连连摆手说道。
徐守族点头,道:“那好,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做好之后,你让二柱捎给我就是。”说完看了看周遭的损失,便向外走去。
“嗯!族长慢走啊!”这是第一次族长要他做事,怀着与有荣焉的得意劲,拖着二柱走进了破败的草屋。
……
“一个月,一个月啊,就是今日了,真是度日如年。”徐守族心中胡思乱着,脚步也停在了一个僻静的院落前,难抑心中的激动之情,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梦想,衣袂飘飘,御剑而行,畅游天下。
‘都一把年纪了,怎的定力如此之差。’心中苦笑之时,转念一想,道:“修为高深之人,恐怕能活千载,而且我辈修仙,不就为求长生?我不过四十来岁,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情绪倒也正常。”
想着想着,就走到了草屋的门口,顿时流露出了一副讶异而又疑惑的表情,只见一个矮胖老头,凝神站在床前,逗弄着床上的婴儿,轻轻说道:“小子,不管你什么来头,以后就要跟着我混一段时间了,虽然时间不长,但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以后啊,你就会知道咯。”
那婴儿脸上挂着一种淡淡的笑意,双手不停的比划着,随着动作越来越快,渐渐的笑出了声来。
“嘿,你这小崽子!以后不许跟人提起这事。”高顽见那婴孩食指和中指在空中重复的弯曲和伸直,显然是在嘲笑那天他下跪求饶的事迹,不由得赞叹。道:“你这崽子灵泛,像我。”
那婴孩顿时止住笑脸,翻了翻白眼,一副不置可否的深情,随即伸手指了指门口,又指了指床上一个黑光熠熠的方块。
高顽先是转身望去,就见一个黑发的中年人愣愣的站在门口,样貌十分的熟悉,一时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徐守族看着那对泛黄的门牙,说不上厌恶,但也为此人心烦了许久,数月这人受伤颇重,他不忍其死在荒郊野岭,就将其带回了族中,不想痊愈后,尽干一些偷鸡摸狗之事,虽没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但每天总有七大姑八大姨前来告状,弄的他也是不甚其烦。
“你是老徐?”高顽揉了揉眼睛,小声嘀咕,道:“怎的一月不见,你竟年轻二十几岁,难道是你修炼的那半吊子功法有长进?那也不对,要洗毛伐髓,脱胎换骨,最起码也得筑基期啊,应该是跟那死老头有关,看来给我的好处,应该不会太差。”想到此处,不由得笑出了声来。
徐守族在哪胖子猥琐的笑容中,似乎想读懂一些信息,比如‘不半吊子功法’‘他的好处之类’无奈,除了令人生厌外,毫无收获,随即点点头,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进门后说道:“你怎么也在此处,难道和这位前辈有什么约定?”
“前辈?什么前辈,之前不过是一个将死的老头子,现在已经是死人咯。”高顽得意的说道。
“依我对你的了解,这位前辈定是让你吃了不少苦头,否则你就不会这样急切的诋毁他了。”徐守族话音刚落,就听一阵清脆的掌声和笑声从床上传了出来。
“看来啊,我是猜对了。”
高顽怒目一睁,瞪向了床上的婴孩,只见那婴儿根本不以为意,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眼神飘向了身边那块黑色的东西,同时伸手指下高顽又指向那黑色的东西,意思再明显不过。
“你要我去拿它?”高顽敛敛心神,知道正经做事了。
那婴孩微微摇头,慢慢伸出食指,向着那黑色东西的方向,轻轻点了下,又快速的收回了指头。
“你是要我轻轻点一下那块黑色的骨头?”高顽若有所思的问道。
那婴儿终于咧嘴一笑,点了点头。
“好勒。”高顽舒展了几下手臂,一副大展拳脚的模样,随即伸出食指,小心翼翼的伸了过去。
“嘶……”
“嘶!”
先是一阵肉被烫出油的声音,紧接着传出一阵烤肉的焦香,最后才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高顽看着黑乎乎的手指,心中一万个脏话涌出,但却没有说出一个字,因为刚才的疼痛竟转换成了一阵麻醉感,想张嘴都张不开。
“咯咯……”那婴儿在床边早已笑的前仰后合,高顽皮、涨红了脸,嘴里不停的咕嘟着,只是咬字含糊不清,一个字也听不清楚,只是从脸上的表情和肢体动作中,似乎是在问候某人的十八代祖宗。
徐守族看着这个矮胖老头,心中满是惊讶与狐疑,而这个一月大近似于妖的婴儿,心中除了震惊外还是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