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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花开两朵

洪峰心想:哪有一个乡长低架子来看一个副警长的?还不是因为老爸的关系,无事献殷勤来了。见李莲青出口要求试自己的文才,定睛一看,眼前这两个鬼正是来俊臣与郑国。心想,来俊臣这个鬼如今是行正还是行邪,这还得等观察一阵子再说。你若行正,我自然帮你,反之,我得帮你纠偏。你既然要试我的文,我这个诗酒和尚出身的人自然不输你。于是出口回了一句:“冲龙王庙,漫金山寺,旗帜如画血染红。洪某初来,还请李乡长多加指导。”

柱头听了李莲青和洪峰两人的这个对句,心忖:这好象是个接头暗号。我本来不想待在这警署了的,戥子那鬼东西说我们可以在这里等我们组长。这两个鬼在对暗号,不知是工作队的还是督查组的。他们不说,我又不好问。他到底是个急性子,于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李乡长、洪副警长,你们两个一见面就耍文才对暗号,欺我柱头是个粗人,不懂文墨。既然你们对上了眼,干站着干嘛,怎么不喝两杯痛快?”

李莲青一笑:“还是柱头痛快。冉汉东这么怂,就醉了?卜副警长你拿酒来,你酒量小,专门斟酒,看我们四个人喝。”

卜海军一看桌上没什么菜,说:“我去馆里弄点菜来。”

李莲青笑道:“卜副警长,你小子别的不差,就差一根筋。如果我说敬洪副警长的酒,又没菜,那是我临时起意,顺口打哇哇,洪副警长会当我这个人虚情假意,不够哥们。你只管斟酒,菜的事不用你管。”

李莲青话音刚落,听得戥子在外面长叫一声:“菜来了!”

洪峰一看,戥子拉着一得篮子菜,后面跟着一个美人,一张大脸格外夺目,恰似一朵盛开的牡丹。

美人正是钱金桂,钱金桂刚刚提着菜进门,正好碰上了戥子。

原来戥子见李莲青带着手下红人龚邦清来了,情知李莲青一定是安排晚上给洪峰接风,只是没料到洪峰独自一个来得这么早,因见桌上菜没了,所以准备到外面酒店里弄些菜来。不想刚刚出得院里,迎面碰到钱金桂亲自提着一篮菜来了。因为从未见过钱金桂帮李莲青接待过来客,所以一看李莲青今天即叫上了龚邦清,又叫钱金桂亲自搞服务,知道李莲青这是用了最高的规格接待洪峰。

酒菜刚刚摆好,夏桂圆来陪钱金桂的来了。

李莲青这才笑对洪峰说:“洪副警长,今天我和龚邦清本来是安排晚上要在吊脚楼为你接风的,谁知你这么早一个人就过来了。我和龚邦清才在工地上转,听我老婆告诉我说洪副警长你一来就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将门虎子,兄弟果然好本事。兄弟我来得迟了,先自罚三杯,向英雄致敬。”李莲青说罢,果然连干三杯。

柱头见李莲青如此礼遇洪峰,心里略略有些失落。心想,今天的功劳也不是洪副警长一个人的,现在他一个人成了英雄。此人一来,我的警长梦看来是彻底泡汤了。但此人究竟本事如何?难道会强过我程咬金?都是你们这此凡人眼拙,识不得真英雄。随便碰上一个会两脚功夫的便称作英雄,真是折杀了英雄这两个字。

席上,几个人谈起刚才的事,李莲青对所有参战的人员都表扬了一番突然盯着卜海军说:“卜副警长,不是我批你的评,你这个副警长还差点子事,洪副警长今天干这么大的事,你给局你报告了没有?我们要宣传啊。”

卜海军脸一红,正要回答,不想洪峰一笑,把担子揽在了自己的身上:“李乡长,这是我的主意,我看还是低调点好。”

李莲青一笑说:“不对,兄弟。为人可以低调,但做事不能低调。肉不能埋在饭里吃。工作的事,不是哪一个人的事,你们警署是一个集体,警署的工作也是乡公所的工作。”

龚邦清听了心里一笑:今天这事,对东方槊绝对是个好素材。李莲青急于摘掉黄牌,焉能不抓住这事做文章?

后来谈到周山漂流的事,龚邦清这才活起来。洪峰听了心忖:郑国果然是个人才,是金子放在哪里都会发光的。

夏桂圆是听到钱金桂的声音后赶过来的,进来静静坐在一边,见机帮着戥子搞些添菜加水的服务。因见钱金桂时不时瞅洪峰看,心想:钱先生也没少来乡公所,但从来没见她帮李莲青陪过客,今天这是怎么了?而且这一向她都是情绪低落,今天怎么了见了洪峰如此兴致高,胃口大开?

对于这一点,李莲青也注意到了,他的解读是钱金桂替他找到了一个得力人才而高兴。

钱金桂和洪峰偶然一下眼神交流时,两人心里都是一惊。

钱金桂一惊:我是哪辈子被强人掳到山上要做压寨夫人,是个和尚把我救了。这个人好象就是那个和尚。我欠他一辈子的情,因为他是个和尚,所以我后来只能遇庙烧香还他的情。李莲青真有知人之明,料事如神,洪峰果然这么低调就来报到了,而且一来就干大事。李莲青得此人相助,今年的工作应该安然无羔,法治大业前程辉煌。昨晚李莲青叫我帮洪峰安排住宿叠被铺床,我还不大情愿,早知道洪峰就是我前生的救命恩人,那我就不会要夏桂圆插手叠被铺床,显得我不够诚心。

洪峰在一对视之间定睛瞧了钱金桂一眼,也是心里一惊:这不是那年我在伏牛山救的相府千金董小姐吗?怎么这辈子她变成了来俊臣的老婆?工作队和督查组的花事都是高力士这家伙管的,他如此安排又是什么目的?这钱先生老瞅我看,难道她想起了什么?

戥子看见这一幕,也觉得好奇,忽然想起来了:梅香就是那朵青荷,钱金桂是济公当日醉倒瑶池时压倒过的花中的一朵牡丹。这两朵花现在同时出现在龙潭,应该应着我们组长要现身了。如今洪峰刚来,两朵花同时现身,难道洪峰果然就是我们组长?

戥子不能喝酒,一直站在边上搞服务。戥子这时正想心事,听得龚邦清说工地上有事,向洪峰告辞要先走一步,忙凑到柱头边上,踢了柱头一脚,意思是柱头你也找个理由走,把时间留给李乡长和洪峰单独聊。不想柱头把戥子的意思领会反了,反而要留龚邦清,说:“龚司法你多大点事,李乡长没走,你走什么?”

龚邦清当然知道今天自己只是陪客,情知李莲青有话要和洪峰单独交流,只是碍着面子不便明说。

戥子趁龚邦清起身时又踢了柱头一脚,不想柱头立即问:“戥子你没事老踢我干嘛呀,你又不能陪酒,我陪三位领导喝几杯又怎么了?”

其实戥子踢柱头第二脚的时候,钱金桂已经看在眼里,她知道戥子的意思,暗忖戥子虽然个子小,但麻雀虽小,肝胆俱全,人精不得不了。

夏桂圆是聪明人,见柱头说了这话李乡长并没有发话,也立即告辞。

卜海军见夏桂圆要走,钱金桂没有留,也明白过来,告辞就走,戥子忙找个借口说“卜警长我送你”也走了。

柱头见只剩下李莲青两口子和洪峰三人,这才明白戥子踢他的意思,各给李莲青和洪峰敬了一杯酒,也告辞走了。

钱金桂见走得只剩三人,亲自斟酒续水加菜,听李莲青和洪峰海阔天空神聊。

洪峰有心试探李莲青,很快把议题扯到法治的事,说:“李乡长有志法治事业,不知你对这法治二字有何见解,洪某愿听指教。”

李莲青喝了一口酒笑道:“洪警长今天一来就搞了个开门红,执法要有力量,执法也要权术,兄弟你今天的执法就是对法治最好的阐释。兄弟你智勇两全,加上有志法治事业,日后必然大成。”

洪峰也喝了一口酒一笑说:“力量也好,权术也罢,这在洪某看来不过是执法的表象,公平正义才是执法的核心。”

李莲青闻言一愣,立即笑笑说:“兄弟把公正二字总结为执法的核心,我很认同。只是在我看来,光有执法中的公正,这还算不得真正的公正,真正的公正还应该包括立法层面。如果立法上就不公正,靠执法也是不能求得公正二字的。”

洪峰一听,李莲青这话说得在理,又进一步试探他说:“在李乡长看来,若要立法公正,是否与体制有关?”

李莲青何等精明,当然听出洪峰这是在套他的话,所以他一笑之后说:“人人都说现行体制是历史的选择,我岂能不是这人人中的一人?体制内也可法治,兄弟难道不是这么认为?”

洪峰一听,这并不是李莲青的真心话,心忖,体制内有什么法治?李莲青志在改变体制。但改变体制是谋大逆的事,所以李莲青不会说出口。所以洪峰是也回以一笑说:“李乡长,我们虽然初次见面,但神交久矣。关于法治,我们已经达成共识。我们既然选择了一条路,我会尽我的能力助你一臂之力。”

李莲青听了洪峰这话,满敬了洪峰一杯说:“兄弟,我李某人虽然交了不少朋友,但能达到心灵相通的,你是唯一。我高攀你,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洪峰笑笑说:“李乡长,那这个话可是你自己说的,这里没有别人,只有你夫人。钱先生你作个见证。既然李乡长你认我这个朋友,那我这个朋友也许和你原先的朋友不一样。你做的对,我帮你,你做的有问题,那我也不会客气,要帮你指出来。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啊。”

钱金桂听着两人这番谈话,本来就觉得新颖有趣,如今听洪峰这么说,不待李莲青发话,她插话说:“洪警长,朋友也是各色各样,酒肉朋友是朋友,狐朋狗友也算朋友,当然,朋友品位最高的是诤友。现在莲青的几个朋友什么都宠着他,我看这中间是有点不对劲。他能交上你这样的诤友,是他的福气。”

钱金桂这番话正对李莲青的胃口,所以钱金桂说完,李莲青立即起身要敬她的酒,钱金桂毫不推辞,请洪峰作陪,三人干了一杯。

听钱金桂说“为朋友干杯”,洪峰也是一饮而尽。心忖:有么个漂亮知性贤惠的女人相助,李莲青好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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