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公下凡时,向司命星君提了个请求说:“我这个人恋旧,你还是让我回天台吧?”
司命星君一笑:“你这个组长责任重大,工作队办点的地方你要熟悉,而且你的起点还要高,眼界还要广,他们不熟悉的地方你也要熟悉。”
周安暴动时,洪丕林还只是无敌舰队的一个大兵。洪勇出事时,洪丕林正在吴越前线打仗,所以躲过了一劫,没有受到株连。只是丢了一个指腹为婚的妻子叶正君。叶家悔婚将叶正君再许钱多松。后来洪勇平反复职,洪丕林步步升迁,只是无心娶亲。到四十岁当了舰长,才和自己的护士姚秀珍结了婚。
洪丕林四十有五当上舰队司令,忽闻老婆姚秀珍怀了身孕,喜不自禁。无奈前方海战将起,只得将老婆从无敌舰队驻地海陵基地送回老家。无奈姚秀珍嫌住在将军府里将军和夫人都已经过世,府中只有下人看守,太过冷清,无人作伴,所以才到自己曾经的工作单位周山府305医院待产。
这是个大热天,晚上,姚秀珍在和院子的几个同事正在院子里看电视剧《济公》,突然感觉眼前一花,电视里的济公从天而降,接着肚子一阵绞痛。几个同事忙把她往手术室送,结果才送到手术室门口,姚秀珍已产下一个婴儿。
因为这婴儿不会哭,几个同事又想了许多办法,结果看到孩子又能呼吸,只是不哭,估计是个哑巴,只得拿话安慰姚秀珍说:“孩子不哭,呼吸没问题。不哭也是有案例的,孩子大一点或许能开口说话。”姚秀珍本身是护士,这个知识她当然懂,但长大些了开口说话的机率有多大?她也清楚。所以这孩子一生下来,她心里是喜忧参半,只是盼望奇迹的出现。
半年之后,海上战事平定,洪丕林派人将老婆孩子接到海陵。儿子排行为振字,洪丕林为他取大名叫洪振兵。
洪振兵一岁的时候,还不会说话,姚秀珍急,说这孩子可能是个哑巴。洪丕林说,大人物金口难开,不要急。洪振兵两岁还不说话,姚秀珍开始求医问药,但孩子却吃药就吐。洪丕林干脆叫他哑哥,所以哑哥就成了洪振兵的乳名。
忽一日,姚秀珍看着洪振兵,无意中发现他的眼睛不对,右眼粗看像是白内障,用设备一看是两个横着的瞳仁。姚秀珍要带洪振兵看医生,洪振兵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老妈,这是我找玉帝要的第三只眼,你别管就是,也不要对人说。你和别人说了,我这只眼就要瞎的,你千万要记住这一点。”
“妈呀,我只听说出了个三眼怪杨戬,原来真的有三只眼呀。”姚秀珍大吓,从此不提这事。见儿子突然开口说话,又大喜过望,不得不信儿子这话。
洪丕林是个周拳高手,军务闲暇经常习武。洪振兵七岁时随父习武,有一天,洪振兵在老爸的兵器库里看到一对哑铃,在手里玩了几玩,忽然想起了什么,哈哈笑个不停,自言自语:这不正是我下凡之前玉帝赐我的一副重返天宫开启石门的钥匙吗?原来却在这里。从此,洪振兵对这对哑铃爱不释手,把哑铃作了兵器,还按照周拳的套路自创了一套哑铃操,平时也将一对哑铃绑在腿上。于是哑哥这哑又有了另外一种含义,成了哑铃的代名词。
洪振兵学生时代,渐渐养成了一种认真执着的性格,用他的话说,叫做看不得不公之人,不平之事,遇到不公之人不平之事,小小年纪的他总要挺身而与人理论一番。到了初中时代,洪振兵学了一点文化,把这对哑铃取了个名字,叫做公正锤,从此打抱不平就成了他的习惯。楚地方言,这叫做发哑,大致相当于霸蛮的意思。是以洪振兵日后行走江湖,这哑哥又有了新的含义。
有一次,那还是洪振兵读初一的时候,看到两个高中生小敲小诈欺负班上一个男生,那男生吓得哇哇大哭,正在自己翻口袋准备掏钱。洪振兵掏出哑铃,挺身而出,打退一个,赶跑一个。哑哥从此在学里声名大振,在同学中粉丝不少。
洪振兵高中时回原籍在周安府三中读了一年,独自住在将军府,因为孤独难耐,和下人又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所以经常邀请几个铁杆到将军府做客,以解寂寞。但到了暑假,同学要做工的做工,须务农的务农,家里经商的帮着经商,只有他除了习武,再就无所事事。
有一天,洪振兵在院子里打了一会拳,闷得无聊,骑了一匹马出门,有心到乡下散散心。
这一天,艳阳高照,天热得不得了。洪振兵先前在街上是缓缓而行,后来到了乡村,就开始策马狂奔,想兜风解热。到了上福村,那马禁不得天热,已是气喘吁吁。洪振兵正想找个地方歇马,转过一个山包,但见一片田野,农民正在忙着割稻。但田野包围之中,却是一圈杨柳,杨柳中间,又是一汪百十亩的荷塘,塘中荷花争奇斗艳,开得正香,田田的荷叶下面密密匝匝都是菱果。
更吸引洪振兵眼球的是偌大一个荷塘之中只有一约摸十三四岁的少女坐在一个腰盆之中采红菱。
那少女听得马蹄声回头一望,见是一个城里的公子策马而来,嫣然一笑。
洪振兵看这少女大眼小嘴,眉目传情,长得清丽可人,不禁有些心动,这才发话说:“小妹,你叫什么名字?你那红菱卖不卖?”
“我叫什么我凭什么告诉你呀,我的红菱不卖。”那少女一笑,回头一望。谁知就在这当口,身子一下失去平衡,几摇几歪,掉进了水里,伸手去抓荷梗,根本就不济事,眼看就要沉进水中。
洪振兵这时已经到了离少女约摸两三丈的距离,一望四周无人,自己不知道水深,不识水性,眼见少女只剩头发在水外面,来不及多想,挥鞭打马,望水中一跃而上,一手去抓少女的头发,一手勒马回岸。
那马本来会些水性,本欲回头上岸,却被红菱绊住,结果陷进了淤泥,只剩一个头露在外面。
因为惯性,洪峰一把将少女提了起来,少女无意中抱住了马头,但洪峰却被马甩到了几米远的红菱之中,扑扑腾腾,眼看就要没入水中。少女急得大喊:“快来人啦,救命啊!”
因无人应声,少女一看那个翻扣过来的腰盆离自己不过一米多的距离,于是奋力一扑,扑到上面,拉着荷叶和红菱,拚命朝岸边划。然后一路狂奔,叫来了几个挑稻谷的农民。
在少女哭哭啼啼的央求之下,几个农民救了洪峰又救马。
农民见洪振兵肚子鼓得老高,立即端来一口大铁锅,扣在地上,然后将洪峰放在上面。少女看见躺在锅上洪振兵的口中渐渐开始出水,肚子慢慢在消,这才止住哭。
洪振兵在红菱之中扑腾时,喝了不少水,以为自己要死了,接着就意识模糊,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感觉到窒息得要命。
不知过了多久,洪振兵慢悠悠地醒来,睁眼一看,自己躺在柳树之下,睡在一层荷叶之上,马也睡在湖边的柳荫下。少女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守在自己的身边,正举着一个大荷叶给自己遮花晒。
“你醒了?”少女柔声问。
洪振兵眨眨眼说:“你没事吧?”
少女嗔了他一眼说:“我问你呢?”
洪振兵微笑说:“我没事,就是死了,有人为我掉眼泪,也值。”
听少女说了刚才被救的细节,洪振兵说:“你真勇敢!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回了一下头说:“我不告诉你。”
洪振兵笑笑说:“你不说,那我就叫你红菱女了。”
少女说:“我不叫红菱女。对了,你腿上绑着一对哑铃干什么?是练功的吗?刚才如果不是这对哑铃,你兴许不会沉得那么快,喝那么多水,差点送命了。”
洪振兵甜甜一笑说:“那不叫哑铃,那叫公正锤。是我的吉祥物。我就知道我不会死的,所以你刚才的眼泪是浪费了。”
少女低下头说:“谁哭了?你刚才已经死了,是救活的。”
洪振兵调皮地问:“红菱女,刚才救我的农民叫什么?我好向人家谢恩啦,不然,人家会说我不懂感恩的。”
少女顿了一会说:“他们就叫农民,你也没有必要谢谁。因为刚才不是你舍命救我,也许我早死了。我们一命换一命,互不相欠。我知道你是城里的大公子,不然你不会有马骑,我们不是一路人。你的马我刚才给她喂了些红菱叶子,她也在动,应该可以走了。这些红菱是给你的,你吃几个长点精神早点回去。”
少女边说边打开一个荷叶包,取出一包红菱来,剥开一个,送到洪峰嘴里。
洪振兵吃着红菱,感到一股清甜甘冽沁入心脾,而少女呼出的气息,还有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淡淡的草香都是他平生从未嗅到过的,那么清,那么纯。
洪振兵一想,既然这少女不肯告诉我名字,我不是找玉帝要了个重瞳吗?我从来没有试过。我今天要试试,看看这个少女究竟家住哪里,父母是谁?洪振兵想到这里,启动这第三只眼瞅了几眼少女,看到的只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洪振兵揉了揉眼,望了一眼塘中的荷花又瞅了一下,还是一朵荷花。洪振兵心忖:难道是玉帝老儿忽悠了我?这个重瞳根本就不管用?还是我因为累了,眼花了?
少女见洪振兵瞅了她几次,羞涩地一笑说:“你身体已经恢复了些吧?我守了你三个小时,要回家了。你也请回罢,你父母会悬望你的。”
少女说罢,把那包红菱放在洪振兵手上,一溜烟跑了。
洪振兵一个转身起来,本想追赶,但人没劲,只是大声喊道:“我叫洪振兵,你等着,你长大了我娶你!你不告诉我叫什么住哪里?我告诉你!我家住在司马大街将军府,你也可以去找我啊!”
洪振兵吃完了那包红菱,休息了一会,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看那马时,马已经站起来在湖边啃草了。这才起身牵着马缓缓而行。
路上遇到两个农民,向农民打听刚才谁救了自己,还有那个采菱女是谁家的孩子,两个农民都说不知道。洪振兵走出了村子,这才上马。因为不知道这少女的情况,他有些失落。但回味起口中的红菱香和刚才与少女的那番交流,他又情不自禁,开始唱起一首歌来——
我们俩划着船儿
采红菱呀采红菱
得呀得郎有情
得呀得妹有心
就好像两角菱
也是同日生呀
我俩一条心
……
一连几天,洪振兵都是骑着马唱着《采红菱》来到上福村,荷塘还是这个荷塘,也遇到过采菱女,可再也没有碰到那位少女。
第七天,终于有位老农告诉他说这个少女也许是谁家的亲戚。洪振兵听了大失所望,心想:唯一的希望就只有等这少女上门找自己了。但这有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