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上车,一路笑得很开心,很甜蜜。不知什么时候摘了几片广玉兰叶在手里,路上还吹起了歌儿。
柱头和戥子一听,梅香吹的是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
其实梅香此刻的心情,不仅柱头丈二和尚摸不到边际,就是戥子,也是莫明其妙。
吃杀猪饭那天,肖玉妍有几分神秘地把梅香叫到房里,姐妹俩密谈了一会。
肖玉妍笑问梅香:“妹,你说新婚之夜,男人最在乎女人什么?”
梅香一笑:“你是演员,哪个戏里不都是新婚之夜要见红的吗?男子不管口里怎么说,其实心里想的都是一样。”
肖玉妍笑笑:“妹,我问你个私密的话,你真的还是个黄花大姑娘?”
梅香苦笑一下:“你问这个干嘛,我骗你有什么用?他不行,从没碰过我。”
肖玉妍问:“你和妹夫既然想要个孩子。为什么不领养一个或者搞个人工受精?”
梅香摇摇头说:“领养的喂不家,这我见得多了。人工受精,那得多少钱?何况生下孩子,也不知道他父亲是谁?这也不好。”
肖玉妍神秘地一笑说:“妹,你长得这么靓,又能干。听说龙潭的帅哥们有事没事总爱往你这儿凑,难道你就没有遇到一个心仪的?”
梅香淡淡一笑:“妹不瞒你,妹是遇到了一个真男子,长得仪表堂堂,敢作敢当,胆大心细,说话幽默风趣,出身高贵,还是个未婚。妹除了这张脸,什么
梅香一笑,心想:不是当年我自卑,听信农民的话,错过了与哑哥的姻缘,哑哥要娶的人就是我啊。但她只是说:“美人有人追,帅哥就不许人想啊?想想都不行吗?”
“哦,我知道了。”肖玉妍一笑,“妹,既然你不讨厌我的郎君,那我给你出个主意。你看我们姐妹长得太像,如果穿一样的衣服,化一样的妆,那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所以我想,我们新婚之夜的时候,你和我调个包,如果机会巧合,你的问题就解决了。有了孩子,你们的家庭也就美满了。妹夫也不会三天两头闹离婚了。”
“调包?我和你调包?”梅香一惊,“姐,你怎么能开这种玩笑?难道你不是处女了?又怕哑哥那里过不了关?”
肖玉妍嗔了梅香一眼说:“妹,你说什么呢?我是练功给弄的。但郎君这个人,我接触了这一向,我太了解了,他是一个相当传统的人,所以婚前一直也没有碰我。我现在最大的担心就是新婚之夜,所以我才专程来商量你。这事如果成了,我好你也好。这件事涉及到我们姐妹两人的幸福。你看如何?”
梅香见肖玉妍说得这么诚恳,不像是开玩笑,而是认真的,她心里既感到高兴又觉得刺激。想起自己曾做过的和洪峰入洞房的梦,心忖:难道这是天意?若是天意,那就是天意难违。只是老天你要保佑我生个孩子才好。但作为妹妹,她当然不便把这种狂喜表现出来。因为肖玉妍虽然说得有道理,但具体怎么弄她心时没底,所以问:“那你妹夫这里,还有哑哥那里,你怎么过关?”
肖玉妍边想边说:“妹夫这里,相当简单。你说服妹夫搞试管婴儿,说娘家人支持你钱。妹夫如果不跟着你来,这当然最好。医生给你开个单子,你足以向妹夫交差。如果他跟着你来,也有办法。周安妇保医院我有朋友,到时候走个过场都可以打发他。医生也不可能让他在做手术时站在旁边,他能看出什么名堂?至于郎君那里,也好办,到时候我留你住,你就住在楼下。留你当然得有理由,新婚之夜,总得要闹洞房吧。闹洞房总得要吃糖啊罚酒呀什么的,这得有人打招呼,这就是我留你的理由。要过郎君的关,这得我们姐妹俩穿一样的衣服,**外外的全身都一样,化一样的妆,擦一样的香。所以那天你一直得这么穿,我只比你多一个胸花,多一个盖头。因为你不能当我的伴娘,所以我们打扮得一样还得要个理由。郎君的兄弟也好战友也好,总要闹个洞房吧。我已经编好了一个节目,叫做猜猜我是谁。就是让闹洞房的猜我们俩。具体我再告诉这个游戏怎么玩。要玩这个游戏,就是我们要穿得一样的理由。这样既可以遮旁人的耳目,也给我们调包作个铺垫,免得郎君生疑。等郎君送完最后一批客人关上院门回来的时候,我到你的房间去睡,把时间留给你。你钻进被子里,等他上床就灭灯,郎君纵使精明,因为他想不到,所以他也不可能这么想。等他睡实了,你再下来换我上去。这个方案我反复推敲过,应该是万无一失。”
肖玉妍边说,梅香边跟着肖玉妍思路想,听罢觉得肖玉妍这个方案既大胆,周全,又刺激,因笑道:“玉妍姐,看来你的戏没有白学,平时只听长辈说你心思主张一肚子,今天我也算是长了长识。你是个人才。你也有眼光,多少追求你的你不爱,最终让你等到了一个金龟婿。我们是姐妹,我不可能不帮你。只是哑哥实在太精,我怕的是如果让他给识破了,你怎么收场?”
“妹既然这么说,那你应该是同意了?你可不许反悔。”肖玉妍笑笑:“郎君再精,我们是有心,他是无心。如果上床之前被识破了,这再简单不过。俗话新婚三天无大小,什么玩笑都可以开。你说是我们设计好的最后一个闹洞房的保留节目,他还有什么话说?等上了床,他还怎么个识破法?事后,你不说我不说,郎君不是神仙,他又怎么个识破法?我最后只交待你一点,这个机会,对你只此一次。能否怀上?这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梅香一笑:“万一我生个儿子,他的长相泄露了天机怎么办呢?”
肖玉妍也是一笑:“哪里就有那么巧,说不定长得像你呢?”
所以此刻,梅香的这种内心世界,柱头戥子又怎能知晓?
梅香一边哼着小调,一边回味着与洪峰和床弟之欢,心里一遍又一遍地祈祷:菩萨保佑,保佑我生个儿子……
肖玉妍的这个一石二鸟的调包计看似天衣无缝,谁知洪峰第二天晚上就彻底识破了。
两人亲密接触之前,洪峰缩了缩鼻头,肖玉妍身上的味道还是第一次留下了记忆的那个味道,一种润肤膏的味道。肖玉妍皮肤不好,冬天得在皮肤上抹油,这洪峰也见过她在手上腿上抹。除此之外,风格也与昨晚不同,昨晚含蓄,今晚却是狂野。至于风格的不同,这也许有第一次与第二次的天壤之别,但味道不可能轻易改变。一时之间,洪峰脑子里反复回放了与肖玉妍以及梅香相识后的几个镜头,很快就识破了肖玉妍设计的这个好计。原来你们姐妹俩昨天打扮得一模一样,还演猜猜我是谁这个节目,都是安排好了的。梅香是个黄花闺女,想要你孩子。你肖玉妍不是处女之身,你怕过不了新婚之夜这道关?难道你已经怀上了别人的孩子想让我买单?那你肖玉妍既然要把我当傻宝,欺骗于我,那我洪峰也就只有陪你来玩全这个你欺我哄的游戏。你欺我,我哄你。我给你一年的时间等你解释,也不戳穿你。否则,那我就让你哑巴吃苦瓜,有苦说不出,当个有名无实的挂名妻子。我洪峰追求的是完整无缺,容不得半点瑕疵,更何况事关我的原则和底线。这是绝对不能突破的。洪峰想到这里,突然想起玄通寺智成大师所说的“遇白而绿”四个字,猛然省得:******,原来我洪峰遇到白玉兰,注定要戴绿帽子。洪峰想到这里,小弟替他不平,早已收兵回营。
肖玉妍见洪峰半途而废,非常不解:“郎君,你怎么就不行了?”
洪峰调匀了呼吸,仰在床上,两眼望着天花板,很认真地说:“刚才一来兴,我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我转业之前和熊生明游玄通寺,智成大师给我算了一卦。说我大婚之年与妻子只能有一次亲密接触,否则必然招灾。过了一年,才能过正常夫妻的生活。”
洪峰何以给了肖玉妍一年的时间等她解释?他想,这一年的时间你肖玉妍应该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假如你真的怀了别人的孩子,你几个月都要现形了。
肖玉妍见洪峰说得认真,相当不解:“郎君,你前面是军人,现在是警探,你信这个?这不是迷信吗?”
洪峰一笑:“现在不是说楚国人没有信仰吗?有信仰总比没有信仰好。你不信我信,所以婚前我没有碰你。我们有了一次,已经是夫妻,你就只当我是还在军队,军队执行任务,一年不回来也不稀奇。何况我们还可以经常见面。只是一点,你别让长辈们看出什么破绽来。过了一年,我欠你的会加倍奉还。还有,我们既然已经结了婚,你别再郎君郎君地叫我,叫我名字,叫哑哥也行。省得别人听了觉得异样。”
洪峰何以又提出称呼的问题?原来洪峰前面听肖玉妍叫他郎君,他既感到典雅别致又受用,此刻再听这个郎君,却觉得别扭和恶心。郎君?鬼知道你还有什么郎君?
肖玉妍心想:哑哥真是个怪人,果然性格有点哑,哑得这么不近人情。但他是否发现了我和梅香的秘密?这不可能啊。肖玉妍一宿未眠,对洪峰的这个决定想不通。但因为心里有软,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好的反对理由。最后想的是,洪峰此话未必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