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年底,好戏连台。
洪峰自从在省警视厅召开的昌西“二黄”特大杀人案破案表彰大会收获了警视部荣记的一等功之后,又被省厅评为打黑英雄,周安府警探局的先进个人,绥A县警探局先进个人。
陈祖德专门为洪峰摆了一桌庆功宴,请了洪丕林夫妇、柱头、戥子和东方槊参加。
东方槊获得周山省新闻工作一等奖之后回请洪峰,请了陈祖德、柱头和戥子参加。
一连几天,洪峰都是生活在鲜花和掌声之中。肖玉妍的脸上也更加光彩照人。
年终考核,龙潭乡治安工作不仅摘了黄牌,还被评为先进。因为龙潭乡招商和治安工作两项第一,李莲青官升一级,成为候补县丞。
钱多松、叶正君夫妇设家宴庆贺李莲青升职,邀请了姚定卿夫妇、肖杰钦夫妇、余国清夫妇、龚邦清和金芙蓉参加。饭局散后钱正清请兄弟姊妹们到瑶池娱乐,足足闹了大半夜。
李莲青又专门设家宴邀请了洪峰、肖玉妍和龚邦清、金芙蓉,向洪峰和龚邦清两大功臣致谢。
席上,金芙蓉快人快语说出一句话来,李莲青和洪峰相视一笑,满座都笑起来。
金芙蓉说:“李乡长,洪副警长锤你的桌子,你当时很可能感情上接受不了,现在看来,用金桂姐的话说,洪副警长确实就是你的诤友,你们两个就是天生的一对欢喜冤家,你们两人好比坐在跷跷板的两头,越跷越高,互相走高。”
一桌人笑一会,肖玉妍笑一笑说:“金经理你这话只说对一半。”
钱金桂立即接过话头说:“大明星,你说的不对。为什么?因为表面看来,莲青是官升了一级,你的郎君获得了一系列的荣誉,但职务没有升迁。但现在局里人事还没动,你怎么就知道区局长没有动作?”
洪峰听了钱金桂这话,立即意识到李莲青会有所动作。
结果李莲青第二天就来到姚安卿的办公室。
李莲青来时,姚安卿正看警局办公大楼设计效果图。
李莲青看了一会这效果图,笑道:“你们警探就是大手笔,又办大事呀。”
姚安卿笑道:“什么大事?还只是一张图纸,钱不知还在什么地方。”
李莲青问:“这么大的事,不是有拨款吗?”
姚安卿苦笑一下:“现在干什么需要钱解决的事不是上面要一点,自己凑一点,下面收一点?”
李莲青笑一笑:“你们有权,抓赌抓嫖抓泡泡公司,都是来钱的路,怕什么?”
“有你说的这么容易?你说话怎么像嗑瓜子?”姚安卿与李莲青寒暄几句,这才问到正事:“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有什么事,怎么老绕来绕去?”
正是这几句寒暄,使李莲青天衣无缝地切入到了正题,李莲青笑笑说:“你缺钱,我这不正给你送钱来了吗?”
姚安卿没有弄懂李莲青的意思,回答说:“你别吊我的胃口,到时候我给你下个帖子,你来个红包,大方一点,几千块钱一个卵事,济什么事?你这个乡长进钱的路子少,要钱的人多。”
李莲青说:“姚安卿,当然不是我龙潭有多少钱支援你。这钱不是要靠人去捞吗?我给你推荐一个抓钱手,足足可抵一百万。”
“谁?你是说洪峰吧?”姚安卿心里一忖:莫不是你李莲青拿洪峰这个硬茬没辙,想把他支走?但他不说出来,只说,“李乡长精于人事,我把洪峰放在你那里,本来助你一臂之力,洪峰不怕天不怕地,浑身是胆,一肚子的计谋,你怎么不识宝?”
李莲青故意一笑:“李某无福消受,哪有你的驭人之术?”
姚安卿笑道:“你心里想的是我帮你找个人才,谁知你给我送了个瘟神,你想把这个瘟神还给我,让我也尝足辣椒末的味道,是吗?你的心量不该这么小啊。”
李莲青一笑:“我李莲青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这不看你们局里正要起办公大楼正缺钱特来荐贤来的吗?你怎么门缝里看人?话不收起讲,洪峰虽然到龙潭不久,但他的敬业的精神,执法的力度,执法的手段和效果,龙潭草民都是有口皆碑,报纸不是没有,你没看到?龙潭一点小地方,两场能办五万多的赌博案,县里这么大的场合,你们治安队办了几个大案?还有,龙潭没有一家美容院,县里有多少这用我说吗,县里有多少家泡泡公司,这你比我更清楚。如果你要这么想我李莲青,那我们丑话说在前头,什么时候你想调来洪峰,我第一个不同意。”
姚安卿听李莲青如此一说,立即笑道:“和你开个玩笑你就当真。龙潭是洪峰久待的地方,是你久待的地方吗?我是担心局里把洪峰收上来,洪峰会认为你是容不下他,我是为你考虑。”
李莲青一笑:“多谢你替我想得周到,但洪峰不是这么气量小的人。”
不几天,洪峰接到姚安卿的电话来到他的办公室,姚安卿立即起身,把洪峰带到了区小平的办公室。
区小平开门见山对洪峰说:“你小子,干得不错啊。功也是你立了,抓赌还抓出了经验,这龙潭经验值得内部推广啊。冉汉东说你不错,李莲青也为你唱赞歌。东方记者好象成了你的特约记者,关于你的文章是一篇接着一篇。无论是团结人,还是干工作,你都有一套办法。”
洪峰一笑,没有做声。他想,到龙潭的时间不长,但收获确实不小,交了一个女朋友,收了三个兄弟,立功上报,好事占全了。
“有功就是有功,这没有什么好谦虚的,我们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事总得要人干嘛。”区小平笑笑,“明年,我们局里要盖的办公楼设计得很大,但资金缺口不小。我的指导思想很明确,不等不靠,自己先捞,到时候再搞不拢,县里自然会割尾巴,不可能修成乱尾楼。所以关于这次人事调整,我有个基本的思路,这就是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治安队十几号人,管那么多事,抓赌抓嫖,打架戳闹的,坑蒙拐骗的,还有吹泡泡的,今年才完成四十多万,这怎么行?长话短说,一百万的任务,治安队交给你洪峰,你有胆子接手没有?”
一百万?洪峰一听一百万的任务,心里自然一惊。区局的这个一百万是怎么来的?洪峰一想也就明白,这是来自于需要。局里想修办公楼,汇报到上级哪里,上级说一声支持,这就是表示不反对,支持多少钱?这又另当别论。洪峰如此一想,也就不打算谈这个任务,反正先站个舞台再说,熟悉了状况再想办法,完不成任务下课。这件事要想得想破脑壳,不想,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洪峰想到这里,一笑说:“局长,执法是目的,处罚是手段,钱是副产品,你能不谈钱行吗?”
“哟嗬,你给我上政治课不是?”区小平望了姚安卿一眼对洪峰笑笑说:“这个道理你说得对,但问题是现在我们最紧迫的需要是生存。只有先生存下来才能谈发展,谈规范。所以不管是执法还是处罚,手段也好,目的也好,两手都要硬。你怎么个说法都行,完成任务你就OK,完不成任务你下课。你有什么条件可以摆上桌子上讲。”
听了区局长这番话,洪峰一想,这调动的事,既然领导定了,多说于事无补。只是自己这一调动,柱头和戥子留在龙潭,日子必然不好过。既然局长要我提条件,这也就相当一个谈判,那我有事不提条件也不对,没事也打个提前量,为柱头和戥子化条后路。柱头和戥子万一在龙潭呆不下去,也好过来。
洪峰想到这里,提了一个条件:“如果人手不够,我可能要扩两个编。”
区小平望了姚安卿一眼,姚安卿说:“行,要人给职数,人你自己找,要钱给你个名义,钱是你自己解决。你还有什么条件?”
洪峰一笑:“我什么条件也没有了,只有一个请求。”
区小平笑问:“请求,看你果然狡猾狡猾的,请求不是条件?但说无妨。”
洪峰笑笑:“我请个婚假,结婚了就接手治安队。”
姚安卿笑道:“这算什么请求?这是可喜可贺的事,婚姻大事。你也老大不小,你爸妈正等着抱孙子。祝贺,我们当然还要到婚礼现场祝贺,还要帮你陪客。洪司令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一定有许多重量级的领导来道喜。”
区小平向洪峰道了祝贺说:“听说你有公正锤一对,既可以锤傅氏七雄的刀叉,又可以锤李莲青的桌子,厉害得不得了?”
洪峰笑笑:“不公不正的事,菩萨忍得,洪峰忍不得。”
区小平笑道:“好,有个性。但有一条,我要告诉你,城区要比乡里复杂,要的是智勇兼备,莽夫的不行。”
洪峰一笑:“这个,洪峰自有分寸,请两位领导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