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峰呵呵一笑道:“你小子,少在我这里耍滑头。你搜傅焱杰时一愣,因为你摸到了傅焱杰裤袋里有一扎硬通货。你没有把这扎钱搜出来,你是怕搜出来了不好消账。赌徒报数时,傅焱杰第一次报的是一千八,后面追认的是二千,你心里有数,这个三千八是要退给他的,所以在无人认数的情况下,你留下了这三千八。至于傅焱杰要的信息费,你没搜他就是留给他的了。是不是?”
戥子见洪峰分析得细细入扣,一点不差,一笑:“哑哥,我真服了你,要在你的眼皮下搞点名堂,看来是一点门儿也没有。只是傅焱杰那杂毛的哪里突然有那么多钱?”
洪峰笑问:“你认为有多少?”
戥子比划着说:“这么厚一叠,橡皮筋扎着,应该是一万整。”
洪峰一笑:“戥子你精,还有比你精的。傅焱杰在樟树岭诈赌输光被人追打有几天?他何来一万元?那是一扎冥币,只有一头一张那才是真钱,总共就是二百元。你要是当场给搜了出来,那几个赌鬼怕不也要笑掉大牙?”
洪峰一笑,柱头和戥子也是相视大笑。
柱头笑罢问:“哑哥,真有你的。幸好戥子脑子好使,不然,戥子就露馅儿了。只是现在只有三千八,给傅焱杰和赌本和信息费到底够不够?”
洪峰这才说明:“红鼻子连收带罚要十点信息费。他一分钱的赌本也没有,上次还是在我手上预支的一千块钱信息费。这次带了多少不清楚。”
“一千块?这可是你差不多大半年的工资呀”戥子一惊之后笑道:“这次连收带罚,按十点他应该是得二千八百,外加借你的本金一千。哇,算我聪明,歪打正着,这三千八留得正好。”
柱头还有一事不解:“哑哥,也没见你和傅焱杰联系,你和他是怎么联络的?”
洪峰一笑:“这是个秘密,你和戥子谁先破解,奖励一顿酒。”
戥子说:“哥你休息一下,我们送了缺牙佬回来喊你喝早酒。”
送了缺牙佬回来的车上,戥子见柱头打瞌睡,吓他说:“我也困了,你不陪我说话,等会车子开到山沟里,我们一起完蛋。”
柱头打了个呵欠揉揉眼说:“我说什么?”一边说一边又响起了鼾声,再任戥子怎么叫怎么推都不醒了。
车子回到警署,天刚放亮。戥子一看洪峰办公室有亮,推门一看,洪峰正在打瞌睡等他们。
戥子叫醒两人,三人上得街来,就早餐摊上喝起。
一夜熬战,半年任务。三人你敬我我敬你,洪峰含笑,柱头和戥子心花怒放。
柱头几杯下肚,有些高兴,对洪峰说:“哑哥,你先不给我们打个招呼,如果搜身的不是戥子,而是我,怕不坏了你的好事?”
洪峰笑道:“我这点知人之明都没有,还配你们叫一声哥?戥子心细,遇事动脑子,通机变,所以他遇到情况不会不过脑子,你办事中规中矩,不是你的事你不会插手,所以我知道不告诉你们,你们也不会坏事。但是下次,还有下次的下次,你们要机灵点。”
戥子说:“哑哥,虽然这一仗我们效果不错,但我总感觉到这一下你一下得罪了不少人,有些不值得。”
洪峰笑道:“我办案子,一心为公,不怕得罪人,我无私无畏,也不怕报复。心安就是值得。只是这用线人抓赌的事,治安案件没有先例,所以信息费的事警署肯定是通不过。一旦局里要找我们暗打暗消支付信息费的麻烦,我就有可能吃不了兜着走。所以这件事,在形势不明的情况下,我们一定要保密,不得向任何人透露,更不能到处炫耀吹牛。”
戥子道:“哑哥的套路,日常工作抓亮点,专项工作抓特点,这是对的。用线人破案,刑事案件可以有,为什么治安案件不能有?外地办案可以有,为什么我们不可以有?我看即使局里知道了,说不定你不仅不会挨批,还要出经验呢?”
洪峰一笑:“戥子,想不到你还很有政治头脑。只是你别忘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要担风险的。经验?我们龙潭会出经验吗?我们的经验都是狗肉上不得正板啊。”
柱头不当回事地说:“我们又没有收钱往自己口袋里揣,怕什么?”
戥子笑道:“你我一个打赤脚的,当然不怕,大不了‘山字起叠’,可哑哥是副警长,是有政治前途的,当然不希望被人抓辫子说事。人说傻大个傻大个,这你都想不到,真傻。”
戥子不是喝了两杯,也不会当着癞子说疮疤说柱头傻大个。柱头不是喝了两杯,也不会认真。
柱头立即回敬说:“矮子矮,一肚子的拐。那我问你,你虽然猜出哑哥把红鼻子发展成了线人,但哑哥究竟是怎么和红鼻子联络的?”
戥子没想到柱头说出一句话来,抓耳挠腮了半天竟答不出话来,只得笑问洪峰。
洪峰一笑:“亏你们都干了这么久的警探,难道只是混饭吃的?不会琢磨,那就要留心观察。天机不可泄露,这是秘密。”
柱头和戥子几乎同时说:“我们天天形影不离,怎么一点风吹草动都不知道啊?”
洪峰起身,伸个懒腰:“收队。”
谁知在回警署的路上,柱头忍不住又撩起了戥子:“哑哥究竟是怎么和傅焱杰接头的,你天天想着破解,你到底破解了没有?”
戥子回头问洪峰:“哥,能不能说?”
洪峰一笑:“你说说,正好点拨一下柱头。”
“秘密只在我们后院围墙。”戥子笑了笑,回望了洪峰一眼说,“哥,我最初是从你的眼神里发现秘密的,因为你晨练时不经意间盯过那里。后来有两次,我看到你上班中途去过后院,走了后院门口就转了身。我也是研究了一番才最终发现秘密的。”
洪峰见戥子并不揭底,还在卖柱头的关子,一笑,知道戥子还在套他的话,于是说:“戥子,你当个辅警真是导弹打蚊子,大材小用了。”
柱头还是没有听明白,不服地说:“戥子,我不是没有注意过,后院围墙上也就一个瓦罐子,天天都在那里,里面什么也没有。”
洪峰笑道:“柱头,既然你已经猜到了瓦罐子,已经离破解秘密不远了,你闲来无事时自己去琢磨吧。”
柱头嘿嘿一笑:“哑哥,既然你承认戥子已经破解了秘密,那你许的一顿酒什么时候兑现?你请戥子,少不得要我作陪?”
不待洪峰回答,戥子笑道:“柱头,你就是个猪八戒,总是存私心爱在耳朵里攒点碎银子什么的。自从上次领了奖金,这两个月来,哑哥早酒夜市,你我还吃得少吗?哑哥何止是只请一顿,你吃了嘴巴一抹,全忘记了,这时候还在敲大哥的竹杠?”
洪峰见戥子只说到瓦罐子,并没有往下说,这才确信戥子是在蒙柱头,这才决定戳破戥子的小伎俩:“戥子,那瓦罐子里面有什么信息?”
戥子不甘在柱头面前认输,霸蛮说:“那里面不是有红鼻子留的条子吗?”
洪峰和戥子这一问一答,柱头终于听明白了,柱头瞪了戥子一眼:“好小子,我还真以为你破解了哑哥和红鼻子的秘密,原来你是在匡我的瓢啊!”
洪峰一笑:“对头。他不仅匡你的瓢,还想混我的酒。”
三人回到警署,正好李云丽上班了。戥子交了账,领了奖励工资1400元,到洪峰办公室,连同口袋里的3800元一齐交给洪峰。
洪峰立即数了370元给柱头,柱头接过,数了一下,笑嘻嘻地刚揣进口袋立即又退给洪峰说:“哑哥你和戥子不把我当兄弟,我抗议。上次你要付红鼻子2450元的信息费,就算戥子阴了一点钱,应该也不够。这不够的钱肯定是你们两人赔了工资。你们赔钱不算我一份,是不把我当兄弟,我谴责,我抗议,严重抗议!”
洪峰瞪了戥子一眼:“是你和柱头什么都说了?”
听戥子赌咒说没有说,洪峰一笑道:“柱头,你怎么也学上了礼部的口气?抗议个屁呀!我还真没想到你这个家伙还是张飞穿针,粗中有细呀。那既然你不怕吃亏,哪就这样,等我摆平了这件事,余下的钱,你的也好,我的也好,我们都交给戥子管理。”
柱头闻言,心想我老程也是英雄,虽然没有你们善于表达,会表现,但你别小看我!但只笑一笑说:“是呀,这才是我们兄弟的做派。啊呀,我困了,要睡了,我走了。”
柱头一走,戥子又问洪峰:“上次红鼻子说带了多少本钱,讹了你没有?”
洪峰一笑:“上次他有多少本我知道,就是预支的我1000元。这次他至多带了1000多,你放心,他讹不到我。因为他上次领了信息费还了一些账,他手上有多少钱我清楚。”
戥子说:“上次因为你是第一次和他交易,所以我没有告诉你,那杂毛在毛厕里藏了两卷钱,一卷2000元,一卷1600元,除去你的1000元,他应该阴了2600元。他这次认了2000元,我怕他讹你,要退这2000元本钱,所以我才告诉你。”
洪峰哈哈一笑:“红鼻子是精,他再精,精不过你啊,我的戥子兄弟。”
洪峰笑罢,叫戥子去休息,谁知戥子又小声道:“哑哥,还有一事,你刚才没提到,我也不知当说不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