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没有人愿意在一个企业里面跟你的老板发生战争,因为基本上不用一个不小心,你就会死得很惨。
但是没办法,关乎名誉的东西也关乎身家性命,有人败坏你名声,就算他是国家总理,你也得跟他发动战争。世界上冤假错案太多了,但是绝对不能发生在我身上。
无理由牺牲的人只有一种,为了共产主义国际奋斗的烈士。我估计意大利我存活的这几十年里应该变不了共产主义,所以我做的所有事情都得符合它固有资本主义道路的趋势。
三文鱼下午打电话给我,约我吃饭。我觉得有可能会变成陷阱,直接给他推了。没想到下班的时候,他居然站在门口等我。
“苏菲娅。”他在脸上挤出了一朵菊花,“不知道你赏不赏脸,吃个饭。我有事情要跟你谈。”
这个时候约吃饭,非奸即盗。
“您好,西蒙,有事您在这里说吧。我约了别的人。”
“你约的是不是他?我把他一起叫上了。”
从教堂的阴影中闪出来一个人——陈小贱。三文鱼这是又要唱哪一出?我心里阴影面在无限快速扩张。
餐厅又是上次那一家高格调的。陈小贱全程都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地给我使我看不懂的眼色。
三文鱼全程都在努力保持他的菊花脸,我甚至觉得他的肌肉已经开始僵硬了。
坐下来点完餐之后,他笑眯眯地说:“我为我之前的一些事情道歉。你们知道,坐我这个位置的,有时候处理事情的方法都得出于全方位的考虑。如果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你们多多原谅。”
我不知道他这算不算对于之前抹黑我的事情道歉,我估计再高深一点的道歉他也做不出来了,所以点点头,凑合听着算了。
“对于你们两位,我为了表示歉意,我跟董事会提出来了一个请求。事情呢是怎样的,按照公司的规章制度,员工之间不可以存在非正常关系。这个你也懂的就不需要我解释了。我提出申请,因为你们的特殊情况,但是内部总部的股东会不同意,最后我退了一万步,提交了另一个申请,最后他们通过了。这个申请就是,同意以夫妻关系在F继续任职。”
我一听就懵了。陈小贱一脸无奈加淡定,似乎早就已经听过这个版本的陈述了。
“什么叫夫妻关系?”我愣了半天问道。
三文鱼放下菊花脸,微微一笑,说道:“苏菲娅,你在跟我开玩笑吗?你不要欺负我中文不好。夫妻关系就是你们两个假如不结婚,其中一个人就要离开F,假如结婚的话,你们两个都可以继续留在F上班。”
我觉得有个炸弹瞬间在头顶上爆炸了。居然还有这种事情?!二十一世纪了还存在拿逼婚当工作条件的?!
我一脸不知道说什么地笑了起来。这话听起来大概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会拿来当玩笑听,但是三文鱼貌似不是当玩笑说的。他一脸真诚地看着我们。陈小贱一脸无奈的表情大概保持了接下来的足足半小时。而我是被喷了一脸狗血,对,这绝对是狗血言情剧里面才应该存在的剧情。它在现实之中怎么可能会发生,还这么巧发生在我头上?!
这顿饭最后在三文鱼独自维持了半个小时的尴尬笑声之中结束了。
“这绝对不科学!他整我们也不能这样!”
陈小贱笑了笑,“这事儿应该不是三文鱼的杰作,之前公司确实有规定,说不可以搞不正当的同事关系,三文鱼没准儿还真是以为他在帮我们,给自己赎罪。”
“你在说书呢!这种话你也相信?!”我摇了摇头,“这事不对,我明天打个电话给老框。”
“没事,”陈小贱笑了笑,“我可以辞职,我这种IT精英,哪里找不到活儿干。走了,明天见。”说完,他冲我挥了挥手,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发堵。我也不知道我在堵什么,陈小贱在这件事情里面,原本就是一个受害者。他什么都没做,却处处扯到了他的头上。虽然这事我也是受害者,我也不愿意牵扯到陈小贱,但是现在事情到了这一步,该怎么做,我已经迷茫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进店的时候,鸡米花突然跳出来喷了香槟。当然,香槟不是为了我喷的,喷香槟是因为,二线方案定下来了。费列罗也在,看到我进来,冲我招了招手。
“西蒙已经向国内的董事会澄清了你的事,你可以放心了。”紧接着又说,“但是现在的状况是…”
“我已经知道了。”我说。
费列罗愣了一下,“这事儿不是西蒙的问题,他以为他真的干了一件好事。我明白,剩余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
“费列罗,你过来一下!”鸡米花站在老远的地方朝费列罗晃瓶子。
他转了身又回头,“有些事我觉得我应该在适当的时候跟你道歉。但是人活着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是一个利益的问题。希望你能明白。”说完他走了。
利益。
我明白这两个字,知道怎么写,知道怎么念,却不知道它能带来多大的罪恶与伤害。我也不知道应该以哪种方式去接受他的道歉。
毕竟,利用是全天下最难以被原谅的事情。我当你是出征的战友,你当我是获益的纽扣。我想,换做是谁,今天都不会轻易去做出原谅。毕竟六年的辛劳,不是你一句做老板的对不起就可以抹杀的。
陈小贱在全店香槟还没结束的时候过来修补程序漏洞。
他进来看到我,笑了一笑,低着头迅速钻到了他的电脑前。
我端着香槟杯,走到他的面前,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他笑了起来,“你干嘛?别这么看我。虽然我觉得我什么都没做错,但是辞职信我已经写好了。这事儿是真的也好,假的也好。都认了。本来我也不是那么喜欢F。不是你的话,我连F是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他把注意力回到电脑上,手指不停地敲击着键盘。他的手指又长又细,他敲击键盘的样子,仿佛是在弹钢琴。
也许是我没吃早饭就喝了香槟,也许是我本来就脑子不清醒。我听见自己说:“这事儿是真也好,是假也好,要不,你愿意的话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