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冒轻轻拍扫着身上的灰尘,重重哼了一声,眼里满是不屑,在他的人生观里,谁有权力谁掌生死,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从第一次杀人后精神恍惚、噩梦不绝,到现在残忍麻木,他已然习惯,甚至喜欢上了这种感觉。他只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那些龙阳帝国的法律永远只是制定给弱者的,没有能力只能被束缚,不得自由,身不由己。而陈冒他就是不包括在内的“幸运者”,因为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你有实力、有资本就可随意改写的。
看着地上嫣红的鲜血,他没有露出一丝情绪波动,好像这人儿并不是自己杀的一般,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个旁观者的身份罢了,自己从没参与进去,陈冒的双眼、大脑都在告诉他,是夏寒参,是他大逆不道,杀害了自己亲生母亲。突然陈冒嘴角悄悄上扬,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坏透了,不过能让自己喜欢就好,为满足自己内心的欲望,他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做。手掌大权,握人生死的无限满足与欲望,让他流连忘返,不舍放弃。这并不怪他,似乎是他们的命太贱了,与自己而言不值一提,而自己才是最高等的。陈冒的内心和人格也无限扭曲了。倒行逆施的他大笑开来,似是畅快,有似悲哀。
万物分三六九等似是永恒不变的天理?平等似乎很难实现,甚至很难见到,因为总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更有一些人在暗中破坏,无他,只是触及了某些利益关系罢了。似乎这世界变得越来越复杂,越来越让人看不清了,人不是眼瞎了,而是有一团团迷雾,把它层层包围了,而人们看到的只不过是虚幻的蜃楼罢了。如果弄一个大平台,做到人人平等的话,各凭本事,穷人未必会比富人要差,要记住没有一个人是平凡平庸的,只不过有些人迷恋那些丧失斗志的玩物,不思进取,还在安慰自己平凡可贵罢了。
人各有志,出处异趣!
“唉——”一些老年人叹道,一把老骨头经不起几次折腾了,对这些他们经历过、看见过无数次的场面,早已麻木。
“嗨——”一些中年人也颇为感慨,他们已不再是初出茅庐的小孩子了,他们懂得也记得,更深受父辈谆谆教诲,有些事啊,最好不管不问视而不见,人要精明才能活得下去,不过这样太累了。
“娘亲,他好可怜呀,为什么那个坏蛋这么残忍?”一小男孩摇了摇牵着他的那只温暖柔滑的手,同情又疑惑。
“嘘!话可不能乱说,天无常,会遭报应的!”男孩的母亲吓了一跳,急忙捂住孩子的嘴,左顾右盼,生怕别人听到,说三道四,可三人成虎事多有,命亦朝夕不保矣。
“爹哋,好可怕,好可怕!”一小女孩捂住了双眼,哭喊道。
“孩子,你要习以为常啊。这,是不可避免的,只能顺应。当危难降临到一个人的身上,那就是他的缘命,这些没人能够阻止,止一人还有千万人,无穷无尽,这就是人,最简单又最复杂的生物!”女孩的父亲把她抱入怀里,摇头叹道。
“爹哋,若有来生,小梦愿再也不做人!宁为一只小小鸟,轻掠于江湖之面,翱翔于九天之高。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多好啊!”突然小女孩看着父亲的眼睛,认真的说道,睫一眨一眨的。
“傻孩子胡说什么呢?”她的父亲食指成勾在女孩的小琼鼻上轻划了一下,“小淘气!”可童言无忌啊。
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
有一瘸腿乞丐爬着向前挤去,他慌乱的双手挑拨着他人的双脚,一些人以为是哪家调皮小孩的玩闹,好奇的低下头,突然却如见洪水猛兽一般紧急避开,乞丐四周一下成真空地带,再无一人。
他笑道:“哈哈,这就是老天爷赐予我的好处,哈哈哈……”似自嘲又似开心。
“这厮脑子有恙!”一群人脑海里浮现出这么一句话,不再看他,生怕脏了自己的眼睛,染了他的毛病。
乞丐踉跄的站起来,从破旧脏乱的衣衫里掏出一块灰不溜秋的馒头,抚着肚子边吃边往前去。他猛然跌倒,仍继续前行,在腿贴腿的环境下,他扒开一条缝隙,从别人裆下看去,有人踩了他一下,不管有意无意,乞丐都不去理他,不再咒骂。天!他看到了什么?馒头不觉从手中滑落,刚才咬得那一口顿时难以下咽,乞丐身子一震,无声的流下眼泪,他又踉跄的站起,并不稳当,头仰天,手指天,仰首大笑,嘴里含糊不清,“老天爷啊!麻烦您睁开双眼,看看您干的这些好事啊……哈哈!苍天有眼啊!”
周围的人又避了开来,怕是染上了瘟疫,一脸嫌弃的样子,竟然连天都敢骂,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瘸腿乞丐却丝毫不为所动,他早已习以为常。呆呆地看着天又看了看陈冒和夏寒参,雪白的牙齿在一身浑黑中格外明显,不停的在咀嚼着,不停的,使力之大周围人都能依稀听到切齿磨合的声音,让人身心生寒。突然乞丐笑了,笑得很敞快,大家都随乞丐直勾人心魄的目光望去,像是高科技激光线牢牢锁定了陈冒,后者寒毛乍起,不寒而栗,如临冰山雪地之中。不停咀嚼的馒头就像自己的骨肉,陈冒仿佛看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魔鬼,正低头咀嚼品尝着自己的血肉,他看到魔鬼突然抬起头,向他露出了微笑,正冲着自己,好熟悉的感觉,啊,那分明就是自己呀!陈冒心里顿时没了底气,慌了神,双腿支撑不住,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大腿中间一股暖流涌出,让他动乱的心平息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