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以前外公外婆就住在这破旧的地方?”夏寒参抚着破旧不堪的石墙,有些不可置信。
“当初镇长有补给我们些钱财来,可你外公却一口拒绝,说:我们虽穷但有骨气,穷人就要有穷人的品质,不会接受任何外来之财。这不是帮我,而是在对我无声的讽刺啊。一切都要靠自己的双手和头脑来养活家人,否则就是死,也不会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情来。这就是穷人,有无穷潜力的人!”陈木商依稀忆起,自己父亲说话时挺直的腰杆,语气洪亮有力,眼神刺透心灵。让她在衣着华丽的镇长面前,没有一丝自惭形秽。
“这门怎么开着?”夏寒参突然叫道。
陈木商心剧烈跳动,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爹娘,商儿回来了!”
声音回荡在破旧小院里,却无一人回音,静得可怕。
“爹娘?”陈木商冲进里屋,想要寻找熟悉的身影,却再也触摸不到了。
她看到的却是满屋让人心烦的蜘蛛网和一屋厚厚的灰尘,家具东倒西歪,已不是记忆中的样子。家不成家,像入了贼,似一夜间突变,再也找不回当初的感觉,没了。
“爹娘!”陈木商撕心裂肺的大喊道,她多希望再看到他们步履蹒跚的身影、听到他们拖沓的脚步声。
“外公,外婆!”
……
“你们不必再喊了!”大门外站着一位老婆婆,她拄着拐杖,一瘸一拐,一步一步慢慢前移。“这户人家都已经走光了!只剩个空壳罢了。”
夏寒参上前搀扶她,问道,“老奶奶,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看来你们是老陈家的远亲吧!”老婆婆叹道。
“远亲?不,不,我们是近亲!”夏寒参听后摇了摇头,笑道。
“近亲?你们竟然不知道老陈家两口子已经在十六年前走了吗?”老婆婆看向他的眼神顿时变了。
“走了?去了哪里?”
“唉,家门不幸,双双去世了。”
“什么?”陈木商不可思议的叫了一声,顿时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一片黑暗,光明隐去。
“娘。”夏寒参急忙跑了过去。
……
陈木商躺在自家的床上,看着破旧的墙壁,感觉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她仿佛看到了母亲在为自己煎熬草药,听到父亲在外劈柴的声音,一梦回到十八年前,她宁愿此梦永不醒。
“娘,吃点药吧!”夏寒参手捧着碗走过来,轻轻的放在床头边,扶母亲慢慢坐起。
“你外公、外婆呢?”陈木商抓住她的手急切的问道。
“娘!您接受现实吧,他们真的已经去世了。”夏寒参看到母亲如此模样,悲痛的喊道。
“是,是吗?”她徒然松开了手,“这,这不可能!”眼泪一瞬间滑落下来。
夏寒参双手扶正母亲即将倒下的身子,“在我心中,娘永远是那么的坚强,而今……”
“你不懂,我欠爹娘的太多,数之不尽也无以回报,心有余恨,恨之入骨。自己为什么当初不留在他们身边,处处照顾相伴与他们,那么结局也就不会是这样了。”陈木商失声痛哭,眼神满是悲、恨等复杂情绪。
“娘亲,事情已然至此,哭,又有什么用呢?”夏寒参轻轻拭去母亲眼角的泪。
“小家伙说得没错,自己造成的苦果,就要自己去承担!”老婆婆拄着与她形影不离的拐杖,慢悠悠的走进来。
“大娘,这……”陈木商悲痛至极。
“你好眼熟啊……我记得,小商儿?”老婆婆身躯轻轻颤抖,拿手指指着她,“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漂亮!可怜我老太婆差点认不出你来。”
“不好意思大娘,原谅我已不记得您是谁了……”陈木商低着头,揉着眼睛,擦拭眼泪。
“唉,是啊。眨眼十八年过去了,如今的你也育有孩儿已为人母了,时间变迁,物是人非,你不记得我陈玉香,也是人之常情,是再正常不过得了。”老婆婆叹了口气,背好像又弯下去一分,苍老了一岁。
“您……您是陈妈?从小把我抱大的陈妈!”陈木商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睁大眼睛,手指轻轻抬起,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没想到时隔多年,竟然还能遇见乡亲故里,她十分激动又万分难受,高兴是能再见到他们,害怕是因为自己所作所为得不到他们的原谅。这一刻心跳得厉害,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