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鹏延都把自己锁在屋里,面对着惨白惨白的墙发呆。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昔日的欢声笑语已经不在,双眼也望不穿时光,只能勉强回味。这个不大不小的房间只有他一个,有时,真觉得是个监狱,自我封闭,四方上下似乎连空气都不再那么纯粹、清新,闭上眼睛就是无边黑暗扑压过来,喘不上气,真的,那种感觉,无法言说,总之孤独很奇怪,有时愉快有时心烦,空暇时他也会想,为什么我没有一个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那样自己也会开朗许多吧?爸妈也会有更多的欢声笑语吧?虽然已渐渐习惯了一个人,可有时候也会忍不住的去想,去念,那个幻想的他,是否也会与自己一样?不,不,千万不要像我一样,若有一个他,我会倾尽所有去照顾他宽容他,可前提是要有啊。我接受爱可被分担,因为爱不可能永久属于我。嗯哼,各种羡慕嫉妒他们啊,同样,两份,三份乃至四份的爱都会得到回报,因为付出了太多太多……
唉,很矛盾耶,为什么爱会被人认为是自私的呢?鹏延始终想不明白,他也曾问过母亲,她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后又问父亲,他当时也是一愣,干笑几声,摸了摸他那头皮又轻轻敲了敲,开起了玩笑,“要怪就怪你娘亲肚皮不争气喽……”其实他们心里何尝不苦?其实鹏延也明白,生二孩在当时是不允许的,虽然这个城里村没有过多的约束,但也查得紧,还得整天东躲XC,不得安生,终日彷徨,他们什么都没有,也拿不出那么多的血汗钱,甚至连那幼小的生命都会随时为之破碎,碎了谁的心?唔,谁道无关紧要?若是幼小的他应有思想,定会控诉你们。于是,鹏延这一代成了特殊的一代,像宝,像玉,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皇帝,但他们并不快乐,他们其实很孤独,尤其是已渐渐长大,感觉尤为强烈,孤独常相伴,因为入了社会,太早看清了一些人原本的面目,又看不开,郁郁寡欢,甚至整天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眯着疲惫不堪的双眼,带有色眼镜看待四周,嫌这嫌那……麻木,见到危险不敢上前,手脚抖得厉害呵!又抱怨着,交不到真心,谁谁谁又欺骗了我那纯真的感情,可笑,从不在自身寻找原因,总是向外推,常叹那些美好只存在于幻想,现实只仅存那么一丁点,还很残酷,于是又试图无情地解剖自己,究竟是谁做错了?谁与谁断了联系,折断了彼此的翅膀,老死不相往来!还能飞翔,漂洋过海去看你?未来有些难,而你又早已失了纯真,无邪也不见,如何面对?而今天空一片惨淡,压抑得不能自已,整天空无、重复的活,似人生充满了无趣,在外看似相处的好,一遇难什么都不是,回到家又是自己一人,父母又不在身边,苦向谁诉?每天见到都是一样的面孔……
受够了,那丑陋。你喘不上息,你渴望着有一个他,兄弟或姐妹来交心,诉尽心里的苦,可似乎又不太可能,你只能这样不断地掩饰、掩饰,父母都会为你深深担忧……
你啊你,你还记得吗?
鹏延想着想着又睡了过去,这一觉,很踏实,从他嘴角那甜丝丝的笑就可看出,还有那晶莹的涎水,在不停的打着提溜,再翻个身儿,咂了个嘴儿,撒娇似的伸了伸四肢……
……
记忆中这天下午的晚饭是在梦里吃的,母亲扭着耳朵把他叫起,唔,怎么吃得似乎也忘记了,依稀只辨得这几句话和淡淡的鱼香。
“睡,睡,都快成个懒猪了!”单香笑骂道。
鹏延吃痛,双手抓住妈妈的手不断求饶,“断了,断了,哎哟,再拉就真的成猪耳朵啦!”
“嘿,正好给你爹当下酒菜。”
“啊,不是吧!他敢吃么?”
美好从哪里来,绝不会是幻想,这种感觉让鹏延想起了幸福,也不过就是这般滋味嘛。
可美好总是这般短暂,又似梦幻泡影,该如何珍惜,这是个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