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人,且不论好坏,但我只是为了自己利益做了该做的事,要我想要的。为什么别人做的
得我做不得?天下?就算捅了个窟窿,就算万夫所指,我也要得到她,尔后成王败寇,任人评说!”
“你懂么?你懂么?”他扶住额头的手慢慢往下滑落,坠至胸口,用力捶喊道:“如果去追求我想要的生活是种错,那就让我一直错下去吧!反正世上再无对的人!”
“你不可能同时满足所有人,各有各的观点,而人,在不了解自己时是最糟糕的!”
鹏延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荡。
贾富沉默了片刻,突然嗤笑抬头看天,“唉。”神情随外面乌云变幻,是酸楚,是心累,亦是种无奈,复杂的思想充斥在脑海,他用力紧拽着自己的头发,头颅四向摇摆。
“的确变了,嗤……嗨,都变了,变得陌生了,连往昔的影子都不见了,如果我还能,踉跄的站起来,挺直腰杆,回头望,身后空无一人,哼,我失败了,竟连自己都认不清楚,或许,我真的已经老了……”
“好了,好了。莫听老头子废话了,你们走吧,船要崩了。”他斜着身子,拗起脖子,双眼缓缓睁开,透着绝望,凝望虚空,任凭时光流逝,无动于衷。干涸有裂纹的嘴唇一张一合,似垂老无力的机器。
“那您怎么办?”
阿鱼走上前,瞪大双眼,好似无辜的,就这样看着他,从未把他当作外人,虽然被过往欺骗,但美丽的笑容早把他遗忘。
“孩子,善良的孩子,爷爷就待在这里,哪里也不去!”贾富回过头,与他对视,渐渐眼里露出闪烁泪花,终于笑布面容,伸手轻抚阿鱼黑黑的头发,柔声道。
“可是……”
“没有可是。如此罪行连上天都不会饶恕,更何况我的内心堵塞,过意不去。且,舵在人在,舵毁人亡,定军号是我的家,如若她将不复存在,在茫茫大海,无声沉沦。而作为,一船之长,又岂能独自苟活!”
“不管以前我如何待你,都请不要往心里去,在此,发自内心的向你——表示歉意。”贾富看向鹏延,颔贴衣领,深深地低下了头颅。
“我有方法,让你们逃出去!但是——我有个条件,望你们能够答应,求你们,拜托了……”贾富挣扎起身,跪在地上,上下悬殊,低人一等,他抬头望,苍老的岁月痕迹,拼凑在一起,浑浊几近不见的双眼,闪耀着希冀。
阿鱼不忍拒绝。
“为什么要如此?”
鹏延则撇了撇嘴,不满的嘲讽道:“嗯哼,这是哀求还是威胁?”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一切都与利益相连。”
“求你们,救出我那被夏天殷幽禁的可怜妻子,她们受了太多的苦。而我无力,无力补偿,亦不能挽回什么,竟连孩子们的小小要求,我都满足不了,这是一个做父亲的失败,就连见她一面,都已成了梦中的奢望,这是一个做丈夫的失责。呵呵,我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努力再见她们一面,如今到死,都不能实现!罢了,罢了,随你们,可能这就是命吧!”
“我本不相信所谓的命,可上天却一步步把我逼上绝路!这就是生活,我抱怨着活着,每一天。渐渐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迷失了自我。如今已唤醒,我要拥抱光明,那便是太阳,我要用我的热,去驱散你们的寒,这才是最好的,最有意义的生活。”
“知道么?我感到难过,并不是因为你欺骗过我,而是因为我再也无法相信你了。但是——”
“不管你是真诚也好,故意做作也罢,可脑海有个声音告诉我:答应他,正义不会退缩!”鹏延把他扶起,使之坐在地上,握住他的手,一字一句地轻声说道。
握着他的手在颤抖,贾富紧盯着鹏延,“谢,谢谢……我会兑现我的诺言——在船西尽头有一密室,一左一右分别有两艘船,一生一死,我称他们为: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