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难道您还不想承认么?这么大的人,咳——岁数都活到狗身上去了。”鹏延双手用力向外扒他那僵硬如枯木的粗手,说不慌神是假的。
“我?哈哈,伶牙俐齿的小家伙,休想激我——”贾富用另一个手指着自己,略带自嘲,“浮生若梦,人生是完整的么?确定是被狗吃了?而不是被人吞了?孩子,你还是太年轻了。”说到年轻他不小心咬到了舌头,微微松开了手,鹏延抓紧时机握住他的手,顺势带着反身一转,狠狠地朝他压去。
“咳——现实,没你,想的那般美好!”他还是坚持说完那句话,“谁又能视名利为粪土?谁又能做到一生没有追求?谁又能,看破红尘,空空白白地活在这世上?”
“任你千言万语苦怨不尽,但事实摆在那里,不容狡辩——阿鱼,你在干什么?”
“快,快放开鹏延哥,否则俺,否则俺,让你兜着边吃边走。”阿鱼手持着一根不知从哪儿摸来的粗木棍,双手紧紧攥着,缓缓在手心里打转,他正迈着悄悄的步伐,颤抖着一步一步逼近。
“啊——”他惊呼一声,“鹏延哥你,你都把他打趴下了!”被鹏延这么一吓,手中的木棍一下子落在地上,他刚想伸手去碰,却突然一耸肩,双手放置头顶,嘻嘻笑到。
“笨!”鹏延笑骂他,“还不快点过来帮忙,发什么傻?”
“哼。”阿鱼一点也不含糊,一屁股坐了上去,压得贾富大呼小叫,“怎么处治他?”
“嘿?问你呢,毕竟这是你自己的事,杀了他还是宰了他,随你——”
“我,我……不知道。”阿鱼低着头,嚅嚅道。
事情已然明了,面对曾经自己所敬爱的贾富爷爷如今却变成了应当恨之入骨杀之后快的仇人,他的心里,说实话很不好受。他不清楚背叛是什么滋味,也不明白复仇又是怎样的快感,咳咳,比之美味饭菜,是苦是辣?但他理解什么是亲情,什么是失去!且任何人都会经历,不过早晚罢。阿鱼,这个苦命的孩子,虽然从小失去了父母,但莫海给予的爱丝毫不必任何一人差,也庆幸单纯善良如他,并没有因仇恨而迷失了眼睛,也许外人会乱嚼舌根,这孩子眼里并没有父母亲,没有孝道,没有亲情可言,一个字,野!可又有谁知道,凭心而论,他的心是最纯粹的赤子心,眼是最单纯的无忧眼,心如水,眼如雪,试问,这又是怎样的境界?人一生所念念不忘的最高追求,也不过如此。
结果不言而喻。
温暖的阳光轻轻的铺在手上,他看到了光明,抬头望,晴朗的天空云彩飘荡,又把手覆在心上,暖洋洋,额……好想睡觉。好吧,阿鱼张了张嘴,打了个哈欠,看向窗外,雷电与海浪交相呼应,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就要出世。就如同远古神话里的海神,那非常拉轰的出场方式,突然,他感到身体在不受控制的往下滑落,被人忽略的船只再愤怒的提醒着众人,它要肢解了。
海阔天空,还没遇到海,就被打回了现实,断了念想,阿鱼呆呆的看着鹏延,缓缓脱口:“俺不想再追究了……”
“为什么?阿鱼,这不是你想要的么?”鹏延不可思议的大声吼到,紧紧抓住一固定的物体。
“这不是俺想要的,俺想要的是安宁,俺想要的是无忧无虑,俺想要的是有你们——陪伴在俺的身边,不分不离。你们应该知道,像咱们这些平凡人追求的到底是什么?也许你不甘平凡,我知道,你要去闯荡,可,可你最后还是会回到原地,又在奢求着什么?”阿鱼像是受了刺激,也跟着大声吼道,不过就连他生气的样子,都是这么的——憨态可掬。
你不懂,你并不懂我。
谁能说,我能真正了解一个人么?
就如这,只是冰山一角,而如今,海在咆哮,吼断甲板,而人弃友丢物争相逃脱,因为有人告诉他们,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