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家,拷问地牢。
“快把我们放出来,你这个卑鄙的坏人!”
南郭灵羽依紧握牢柱,面露怒容,宛如一只被擒了耳的长齿兔,张牙舞爪。
她双目如同一柄锋剑,毫无惧色地直视着眼前的伊菀笙,直~插后者的眉心,仿佛那恨意真的可以化为一柄利剑,把伊菀笙斩为数段。
“坏人?”背身缚手而立的伊菀笙突然转过身来,凌厉的双眼中带刺,像荆棘一般扫过灵羽依,绝美的容颜上染起了一丝笑意,冷若冰霜,:“你说我是坏人?真是可笑!”
“可笑之极!!”伊菀笙冷声一喝,怒极,话音随即响彻整个地牢,像是要嘲笑俗人的无知愚昧一般,她的脸上又带上一丝尖翘冷峻的讥讽,:“世间可有正邪之分?”
她冷哼一声,:“自天地初开,至群雄林立,何谓有过正邪?可有过正邪?放眼央央大史,无不以成败论英雄!这世上本无正邪!智者视为成败,愚者望得正邪,弱者慰己以正邪!”
“正邪,不过是无能之人欲慰己心而虚设的罢了!这世上根本没有正邪,成功就是正,失败则是邪!毫无疑问,也并无错误,这就是此世的生存之道!我伊菀笙成功了,我就是正义,而她伊慕清失败了,她就是邪恶!”
伊菀笙的双目已经赤红,嘴角的笑容诡病似一把沾血邪刀,:“而你们,也是一样!”
仿若气急,她长啸一声双掌紫光闪耀,凝聚出一把紫晶大剑,败坏投出。
巨剑飞入灵羽依的牢房,没入墙壁中。
凌厉的剑气把灵羽依的脖子划出一道血迹——空中飞驰的巨剑与灵羽依的脖子间距不足三寸。
“哼!”伊菀笙再次转过身,不再理会灵羽依的嘶吼,对着一旁的伊家子弟道:“把门打开!”
“是!”
伊家子弟拿出一把巨大的钢钥匙,插入了眼前巨大无比的墙壁里。
“轰轰——”
地牢里发出一阵恍如山崩地裂的巨响,伊菀笙面前的巨石墙壁居然开始自行上升,缓缓地打开了内牢。
“哼,又见到你们俩了。”伊菀笙回首看向南郭灵羽依等人,微微一笑道:“在你们死前,就让你们看看何为外脉狱骨好了。”
“那是……!”
灵羽依向内看去,双瞳猛地一缩,整个人震惊的如同一座寒雕。
内牢中,画面凄惨如同地狱。
伊紫阙、伊紫晴两姐妹四肢皆被睥睨铁锁死死扣住,两人就这样成“X”型被固定在金刚壁上,衣裳早已孤零破碎,仅剩几块残布遮身,两人瘦弱至极的身体上全部布满了拳头大小的血洞。两肩、腰部、xiong口,刺眼的紫红色鲜血正在徐徐地流淌,滴落在青石地,染红了晶石壁,血腥至极,让人不堪入目。
“紫晴!紫阙——!”灵羽依看到这幅景象,怒意已经临近了精神的边缘,面容泛为煞白沥青之色,手握牢杆嘶声力竭地嘶吼道,:“你这个混蛋!畜生!魔鬼!你还是人吗!她们还是个孩子!你就连孩子都不放过吗!?”
“孩子?真是可笑啊……”伊菀笙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嘲笑道:“你不也是孩子?既然你这么不愿这两姐妹死去,那不如你来代替她们去死如何?”
“我……”
南郭灵羽依愣住了。
“够了灵羽依小姐!”旁边的西门才尽再也看不下去了,只手劝言阻止道,:“伊菀笙小姐,刚才是我们礼数不佳,没有管好自己的嘴,小丫头不懂事,我向您保证,下不为例!您大人有大量,就当我们是放屁,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说着又瞪了一眼灵羽依。
“哼,算你识相!”她扬起衣袖转过身,道:“别再让我听见声音,否则,就割了你们的舌头!”
“是!”西门才尽假装答应了一声。
“你是不是疯了!?”再伊菀笙转过身后,西门才尽一把把灵羽依拉到耳边,愤言相劝道:“你现在可是在别人家的牢里,不是在你自己家,好好看看你现在的处境,别大言不惭了!你这样只会死的更快!”
“哼!懦弱无能!贪生怕死!”
灵羽依毫不示弱,反唇相讥。
“你……!简直不可理喻!”
西门才尽目瞪口呆,心中惊如九天之雷轰击。
自己冒死挺身而出出手相救,救了她一命,为的是什么?到头来她非但没感谢自己,反而还嘲笑自己无能?
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狗咬吕洞宾!
她本就和自己没任何关系,要不是南郭离梦的妹妹,他怎会管?
“早知道刚才我就不该救你,干脆让她把你一刀砍了得了!”
西门才尽怒不可遏,愤然瞪着灵羽依,怒道。
灵羽依丝毫不惧他的目光,直视冷哼反击,:“我就是死在她手上,也不愿陪你这懦弱之辈把这牢底坐穿!”
“你们都别吵了!”入定盘坐的华雨瑶终于也再难忍,两手强行把两人分开,冷愤道:“你们要真的有这等闲余力气,不如多想想如何脱困,在这里吵闹,最为愚蠢至极!我们现在身处敌窟,须一心合力,你们却还在这里起内乱,若二位真有一肚子怨气,不妨出狱再论!”
华雨瑶眼中寒芒内敛,如同一把暗藏在简中的鱼肠匕,不露锋芒,隐若乌金。
她顿了顿,缓缓道:“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但现在你们再吵也不会有任何改善,谁对谁错可稍后再论,现在我们只能暂且隐忍,忍其一时,观其势变,所以你们都先冷静一下!”
“……”
“……”
两人都暂时陷入了沉默,收敛起心神,分离开来,没有再继续争吵,反而和华雨瑶一样盘坐起来。
……
左丘,子零耳室地下七层,零狱。
听完左丘零子食的漫漫陈述后,南郭离梦沉默了一会。
静静地望着她的那双被乌漆如墨的面纱遮敛的眼瞳,被寂静的时间穿行而过,泛着莫名的愁默。他从沉默中醒来,眼中淌过清明澈光,如同从水中捞起了一碗双月,沉声地向她问道:
“那你又是为何偏偏只选择留下我一个人在这左丘的地狱牢之中?”